时暖瞪大了双眼,又气又怕。几乎是下意识地拽着自己的领口,苦笑呵呵:“这株仙草对我意义重大,不能给你。不如你换一个,只要我有,一定赠送。”
时家得圣宠,家中珍奇无数,实在没有,就只好向原爷爷先借。
哪知,面具男人开口,惊地她久久说不上话来。
“既说换一个,那你就以身相许吧。”
这平淡无奇的话,就好像在讨论今夜夜宵吃什么。
时暖小脸一白。
“真是不巧,小女已经许了人家,可否再换一个?”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暖只觉得面具男人眼色微微顿了下,接着她就落了地,耳旁也传来了面具男人似嘲讽又不似的声音:
“那你可真是重情重义啊!我今夜若是逼着你答应,倒还显得是我不对了。”
时暖讪讪一笑,与面具男人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此物名曰再生花,有七种颜色,在夜晚会变得如杂草一般色泽。
但在太阳升起,第一抹亮光洒向大地时,它是红色的。正午过后,橙、黄、绿、青、蓝、紫,六个颜色分别变化。
小女家中还有一味药材,跟它有同种药效,若是恩人一定想要,不如等我回去给你拿来可好?”
“不行,我若你放你回去,你不拿来了到时我该找谁说理?”面具男人一口拒绝,冷漠地看向漆黑的天际。
时暖搓了搓冻红的手,无奈又道:“那你跟我一起回去,这样可以么?”
“大半夜,你带一个外男回去,名节不要了?”
时暖:“!!!”
这个人,是老天派来气她的吧?
忽的,她计上心头,无奈的小脸上染上了一层喜悦,更加倾城。
“那不如你扮成个姑娘,跟我一同回去,这样不就好了么。”
时暖简直想拍手,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不好!”面具男人一口拒绝。
扮成个女娃娃,真亏她能想出来。
“这样吧,我们约个时间,明天下午,你带你说的那东西,来这儿找我。”面具男人退了一步。
时暖连忙点头,一口应下:“没问题。”话落,她看了看天色,笑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面具男十分嫌弃的摆摆手。
时暖敷衍的行了个礼,踩着白雪,提着裙摆急急地跑了。
她现在回去,还可以赶上原曦那边为她准备的宴席。
面具男人挥了把衣袖,眨眼睛便追上了她,伸手,又给拎起来。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时暖已经风中凌乱瑟瑟发抖:“不用不用。”
真让他送回去,那岂不是又欠一个情。这位恩公如此挑剔,到时她又拿什么还。
她的小心思被面具男人看的一清二楚,嗤笑一声,使用了轻工。
“这个不用另外还,我就当做好事做到底,免得你长得这般如花似玉,半夜被人掳走,那我才是亏大了。”
时暖:“哦呵呵呵……”
此刻她除了笑,简直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晋安候府门前,灯笼照亮了好几条街,像是为找不到家的孩子指路。
半空中,时暖拍了拍面具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两人降落在一处屋顶上,时暖十分得意地指了指晋安候府的门匾,轻声道:“那是我家。”
面具男人听闻后,面上没什么表情。
“哦,我大堂哥出来了。”时暖连忙缩回了脑袋,“你在前面那条街把我放下,明日我会按时赴约的。”
面具男人眸中划过一抹惊讶,但很快消失。在时暖欲言又止的情况下,再次将她拎起来,飞到了前面那条街,站在原地,一副你走吧的模样。
时暖:“……”
真是到了分别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舍。
“谢谢。”最后,她道了声谢。
面具男人似乎不喜欢听这个,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时暖看到了,满心震惊。就在她要追上去的时候,声后传来了一欢喜的声音:
“九妹妹?”
时暖在时家总排行老九,也是最小又唯一的嫡妹。
“大堂兄?”时暖转身看向来人,心虚又惊喜地喊了一声。
时斐然是时家二房嫡长子,也是前世兄长中最宠时暖的人。
只是上辈子,时暖听信了谗言,好坏不分,生生破坏了他与国公千金的婚约。又让毒妇进门,害了时家二房一家。
再次看到大堂兄,时暖眼泪唰唰直掉。
时斐然看的心疼极了,拿出手绢给她擦,边擦边道:
“可是陈乔那渣渣欺负你了?”
时暖只顾着哭泣。
时斐然以为她默认了,面上徒增愤怒,心里将这笔帐记下,先哄妹妹要紧。
若是陈乔此刻就在,他定将他暴揍一顿。
今夜那陈渣渣还好意思来,竟然还推卸责任。
“九妹妹乖,这儿风大,我们先回去。祖父还在等你,今夜是你的生辰宴,哭红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时斐然捂着时暖冻的冰凉的手,心里又记了一笔。
时暖终于笑了,噗嗤一声,接着又很愧疚的看着时斐然:
“大哥哥,没有人欺负暖暖,只不过是暖暖前不久还对你恶言相向,你今日还这么护着我,令我心里难受。”
“我可是你的大哥哥啊,自然是一辈子要护着你的。你还这么小,即便真说了什么,也是无心的。
别说是你大哥哥我,就是你二姐姐,三哥哥,四哥哥他们也不会真的记恨你的。”
“真的吗?二姐姐她,也不会恨我吗?”时暖有些失态的问。
时斐然沉默了一下,脸色有点儿僵硬。
但看那宛如星辰的眸子此刻泛着泪光,他重重地点点头:“是的。”
虽然二妹今日没来,虽然他前几日去拜见二妹时,她神色难看,听到九妹妹的名字时,再无以前的宠爱之情。
但面对这样的九妹妹,他不忍说出那些话。至于二妹那边,就由他来周旋。
兄妹两人进府,时斐然道:“以后再受了委屈,无需躲起来,直接回府跟大哥哥说。”
时暖心里暖暖地,面上极其开心地应了句:“好。”
待这兄妹两人进府后,雪地里现出了一抹寂寞的黑影,久久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