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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王不霸步坝（二）
书名：坐战天下-将军令 作者：陈天下 更新时间：2021-11-19 15:44 字数：5121
他与无情同时上了坝。
文异武司发令——
“开始!
——两人就开始“步坝”、过坝！
王不霸身子一掠，上了坝面。
他走了七步。
步步生莲。
——七朵“莲花”开在无情走的半边坝上。
第一朵“莲花”是八把大刀，从坝上冒起，把无情走的半边坝给拦断。八把大刀斜安在一块“刀座”上，刀尖对着八个方向。
第二朵“莲花”是从土中冒出八个手执长柄宣花铖的莲衣力士，围坐地上，八柄长斧，向外斜竖成莲花。
——无情看得出，八个莲衣力士，倶是木人。
第三朵“莲花”是一个莲花大缸，缸中睡一个莲裙妙龄女子，裙仅及膝，静娈妩媚之至。
女子手中也执一莲花。
第四朵“莲花”……
第五朵……
王不霸走完七步后，一掠三丈，走第八步。他在地上足尖一点，又一掠三丈。几个起伏间，人已走到坝的一半。
无情手一按地，人从地上飞起，飘向坝上。
他经过“刀莲”上空时，手一抄，抄起一把朝南的大刀。
无情在空中抄刀、掉转刀头，把刀尖对准“刀莲”中心的“阴阳鱼”白鱼鱼目一点，刀莲随即慢慢退回坝下。
无情掠过八个木头雕制的“莲衣力士”时，以手中之刀连点八个木人天灵盖，八个木人——倒下。
无情此时已“飘势”将尽，向地上落去。
无情以大刀一点“莲花大缸”缸沿，发一声“嗡汪”之声。
缸中女子一惊，弹起，在空中将“莲花”对准了无情，随即身子似一震，仰天跌入缸中。
女子眉中印堂给射中一飞刀！
——女子也是木人！
无情又向前掠去！
王不霸掠至坝中一半，蹲下以双手踞地，猛喝一声，双手齐按！
无情想走的坝上，顿从坝面上徐徐升起一架二十丈高铺在坝面上的铁网。
铁网升起，铁网上下的草、土块、石子纷纷乱飞！——铁网，本是防土石流失的铁网网竖起。
无情欲过坝，须越过此网！
谁有二十丈高的轻功？
然而无情的声音，从王不霸前面传来：
“我已赶到前面去了，你还有兴致在后竖那铁网玩?”
无情什么时候超过王不霸的，王不霸竟没发觉？王不霸的脸顿绿了！
王不霸一掠十丈。
他人在空中，左手一伸，已拔剑在手。
他的剑长四尺二寸七分。
他的剑黑色，黑得青亮。
他的剑名“青霜”。
“青霜”杀人。
无血。
王不霸三掠，出剑。
其剑飞出如龙。
剑疾越过无情而前飞。
剑直至坝之北端，倏地一转，又往南回飞截阻无情。——剑能回头！
事实上，这剑名就叫“英雄回首”。
去若闪电流星，一条直线。
回首却缓缓、多姿。
无情以手中大刀格落青霜剑。
他随即弃刀——大刀，发箭——袖箭！
一箭射出，正射在奔来砍脑的斧上。
斧一震，斜荡出去。
斧为斑兰物所发。
无情在空中，眉一扬，喝道：“你!”
斑兰物长笑，跃起，手往腰中一拍，随手抽出一把蓝芒耀目的软剑来。
斑兰物右手一振，那被无情的袖箭射歪荡出的飞斧，又飞了回来，遍袭空中无情背心七大要穴！
斑兰物颜面如铁：“我——老板斑兰物，生平行事，从未失过手；生平行事，从未半途而废过。今天杀了你，
明天还怕杀不了诸葛?”
“你死吧!”
斑兰物喝这一声时，飞斧的铁索同时发出了一声“叮咛”。
飞斧急砍无情后项！
无情陆地一沉。
如射向地面的怒箭。
飞斧从无情的头上飞过，砍去了六根被斧风激扬起的头发。
斑兰物左手剑轻轻一送。
剑不带一丝风声地、灵动而轻轻巧巧地“送”入了无情体内！
——刺中了！
斑兰物心中一喜。
“痛！！”
斑兰物心中一疼！
接着，他看到胸前多了一截箭尾！
随后，他感到背上被人重重地擂了一拳！
——这一拳足打碎他五脏六腑！
他落下去，比无情还快。
老板斑兰物死了！
他中无情袖箭于前，复遭一重拳于后！
箭中心！
拳碎五脏！
老板临死前发出了一次反击。
他临死前发出的反击是他聚一身功力的全力一击！他向无情笑了一下。
反击向背后给他一拳的人。
然后，死了！
无情捂肩落地。
剑穿肩。
血从无情指缝渗出。
另一人缓缓落地。
他脸铁青。
——任何一个人遭“无与争锋”斑兰物全力一击，脸都会发青的。
斑兰物的拳叫“大青叶拳”。
(大清一拳？/太清一拳？抑是大倾一拳？/大卿一拳？/大轻一拳？）
斑兰物的拳打中什么，什么就发青！
他年轻时拼命练武、做事、找人比武，因太急功近利，没把内力调融合，他打出的拳总盛着青筋青气！有一次他发怒，一拳打在一堵石墙上，整堵石墙顿倒塌了！让人吃惊的是：
整堵石墙在片刻间俱成了青色！
——据说斑兰物的拳，是融了药水练的，主药叫“大青叶”。（大青叶拳因而名焉。）
——据说斑兰物的拳，习自太清宫——崂山太清宫的大清道人。
——据说，斑兰物不出拳则已，出拳必大倾其力！据说，斑兰物的拳，和他的剑一样，出剑出拳越轻，越能伤敌人。轻剑轻拳，无人能挡。据说，斑兰物到后期已练拳到得心应手了，出拳只比敌手多一份真力、大一份功力。他自称“大卿一拳”。……
——现在，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斑兰物已死！死于箭与拳！
这一切如还重要，那只对一个人。
——被斑兰物全力反攻一拳打伤的人！
那人是“神杀无形”王不霸。
王不霸的身子在怕冷似的发抖，如霜中的枯苇。
王不霸的眉毫、鬓发、胡须茬儿，俱泛着绿青之色。王不霸的脸，竟长出半寸长的青绿苔衣！
王不霸的眼睛变得发绿起来！
他看着无情，一步步走来。
他用怪异的声音道：
“这一切都为了你！为了你!”
王不霸的脸恐怖、凄厉而狞恶！
无情望着王不霸：
“王大侠为了在下，竟不惜力拼斑兰物，在下感佩五内。”
王不霸不语，仰天呆立。
血，青色的血，从他嘴角流下、目中流下、鼻中流下、耳中流下、手指的每一只指尖流下！
然后，他抖。
先是膝弯处发抖，接着是腰前后抖动，头左右抖动,肩也抖，手也抖，胸也抖，背也抖，全身无不一抖！
他越抖越厉害，变得前俯后仰起来，左摇右晃起来，他的手开始甩起来，始前后小甩动，后大甩动，最后抡大锤甩动起来，甩成了呼呼的风车！
然后，他颠。
他跳、他舞，他翻筋斗，他以头抢地，他以背摔地,以跌倒在地为乐！
——他像一个疯子！
“王大侠……”
无情叫了一声，他顿时说不下去了——
他看到王不霸指尖滴出的血，已渐褪青色，变成红色了！
他顿想起了一门世上早传说失传的医治内伤与毒质的武功心法：
琵琶疯抽劲！
果然，王不霸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的脸上，青苔竟消失了，只微带些青气。
他的目光又变得星亮起来。
他又成了一个精猛汉子。
——虽然独臂！
王不霸的目光又落到无情脸上。
王不霸笑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笑。
王不霸就这样笑着，对无情讲了两句话。
“谢谢你。”
“你已失去了机会。”
无情心下不由一凛，但只是定定地看着王不霸，静待下文。
王不霸道：“谢谢你给了机会，让我杀掉了老板。”“我们‘老班底’三人组成了‘斑’，为‘妙手’斑家立下大功无数，但只能晋升到‘长老’到顶了，而他斑兰物是‘七精六妙店’老板，他还可升到内堂总主持，甚至可以成为‘宗主’！这不公平!”
“但斑兰物武功、心智之高，不是那么轻易可得手的。为了使他对我失去戒心，我在‘迷宫’中故意装作受不住‘杀人魔音’而以拳击冰，自沾‘龙胆绿’之毒，自毁一臂。我断了一臂，他才不会对我生防范之心，同意让我同他合作，来杀你!”
“无情，你虽一箭射中了他的心，你虽在短暂的瞬间已判断出他的内功心法门派，找出了他的罩门，并以牺牲肩膀的代价射出了你的箭，但如不是我，他照样能杀掉你！你不知道他的‘大轻一拳’有多霸道！我在一拳击碎他五脏六腑之后，他还能重伤我，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在我刚才疗伤疗毒时，你要杀我，只需一把小刀、一支小箭就成！”
无情淡淡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杀你对我有什么好?”
“是呀，你杀我有什么好处呢？但你应该杀我的，因为——”
王不霸目光一寒：
“我要杀你！”
王不霸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斑兰物？除了晋升的妨碍之外,还有三点理由：第一，宗主斑乃信要拔擢一位内堂总主持——也就是‘宗主’接班人，如不选本家的斑兰物，就必从外姓的我们‘老班底’三人中选一个。我们三人中，我与另一人已达成协议：我如将来当了‘宗主’，就将斑家的‘万金一品堂’，这斑家最富的地方交给他。——因此,斑兰物第一就该死！第二，斑兰物与我都喜欢上了‘生癣帮’里的‘彩虹仙子’罗彩衣。斑兰物仗着他是斑家的‘二爷’，竟先搭上了罗彩衣，罗彩衣还秘传了他一招‘绿癣手’了，要不是‘种癣术’与他本门武功心法相克，他早练成那‘绿癣手’了！饶是如此，他那不入流的‘绿癣手’还夹杂在那‘大轻一拳’中有如此威力！——为了罗彩衣，我要杀他！这是斑兰物该死的第二条理由！”
王不霸的目光望定无情：
“第三条理由：我们斑家论武功或许不如其他几家，但有一流的‘巧手’、‘妙手’，懂阵法、机关、消息，如世上有人能杀诸葛与你，那一定是我们斑家的人。现在，机会来了。蔡相爷下令暗杀诸葛。我们今天能杀了你，明天就能杀了诸葛。这杀你与诸葛的功劳与名声，我不想落到斑兰物身上，而应属于我！这就是我杀他的第三条理由。——无情，你知道了这么多，是否也该死了？”
王不霸笑道：“杀了你，我更有资格当斑家的内堂总主持了！”
王不霸说到这里，出手。
王不霸一拳击向坐在地上的无情的印堂，喝道：
“神杀无形！”
他发动了他仗以成名的“破山剑”气功和“无形神杀拳”！
无情发出了七件暗器。
七件暗器俱射中了王不霸。
但王不霸全身如铁铸打的，暗器俱发出如中金铁之声，跌落在地。
无情已与王不霸周旋了一个来回！
无情现在才悟出王不霸竖起“铁网”的理由，他不让无情再回到坝那边去！
王不霸怕无情回到他的轿子里去！
无情现在手上所有的，只有三件暗器——
—支甩手箭。
两口飞石。
王不霸笑了——
“无情，你逃不掉的。”
“你的轻功我已知道得很清楚，是凌虚御气类的绝顶轻功。但你没有内力，你靠的是玄门心法，需要心静、从容！但你这样惶急逃命，就没法从容、心静!”
“另外我为什么劝斑兰物选这里？这里有瀑布，瀑布,的风雷之声会对你的心起感应，使你无法施展你的绝顶轻功。而瀑布落水与黄河之水在此坝东西，都很激荡，这就使得这里的气流形成一种向地下的吸力！你，无法飞久!”
“即使你能飞,你快，也快不过我的‘破山剑’气功。你无内力，被我击上一掌‘无形神杀拳’，你还会有救么？”
无情笑了：“只要我手上还有暗器，我就死不了！而你，必定死在我的暗器之下!”
“你敢近前么?”
无情这样清傲地笑问，他手中，一口飞刀游动着雪青的白光。
——刀是好刀！
王不霸向无情冲来！
王不霸在向无情冲来的时候，手中握着剑。
——“青霜剑”！
无情在退。
无情退时，陡把手一扬。
王不霸剑一挥。
无情手又一扬。
王不霸剑一舞，舞住面门。
无情手第三次双手齐扬。
王不霸第一次挥剑，没有！无情并没有发出他的暗器！
王不霸第二次挥剑，又没有！无情只不过虚张声势！王不霸第三次不动，等无情真发出暗器来再破！
——他人如疾风，飞扑无情。
但第三次无情真发出了暗器！
等王不霸发觉时，那口飞刀已飞到了眼前！
王不霸只有舞剑挡格飞刀！
等王不霸格飞飞刀再追，眼看追到无情时，无情拍地，又向后一飘，竟飘到了铁网上！
——奇迹发生了！铁网上竟被无情一飘飘出一个洞来！
能让无情后退而过的洞来！
——无情，到了铁网的南边，再一拍地上，向他的轿子飘去。
王不霸随即追来，“铁网”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王不霸依旧剑取无情！
无情飘到距轿子一丈远之地，落地。
王不霸穿过铁网，圆睁怒目，大叫一声：“无情，拿命来！”
王不霸扑向轿子前的无情，以剑使出了他的“无形神杀”，剑未至，剑气已先射来！
无情目光一清，冰音玉声、春雷秋霜地喝道：
“八百步。一丈三。月亮！”
一道白光从轿中飞出。
王不霸见状，一剑挡向白光。
白光与剑相撞。
王不霸不由一震。
王不霸复大叫一声，栽倒地上。
——王不霸咽喉上，钉上了一支箭。
七寸长的小小甩手箭！
血，汩汩地从箭洞中涌出。
“你……你……”王不霸欲昂起头来，但欲振无力，只以手指着数尺远的无情，目中流露出不信、惊恐、愤恨之色！
无情笑了：
“我说过，我只要有暗器，你就死!”
“你想不通我没内力真力为什么能穿过铁网，我一喊，轿中就飞出月亮暗器吧?”
“因为我在以一刀攻向你时，另一刀后射，在铁网上划了个圈，看似未破，其实网已破了！”
“因为我最出色的暗器，在轿中！那是唐门中最出色的暗器之一——月亮!”
“你死在唐门暗器高手唐月亮与在下的联手一击下,当死得不冤了！”
王不霸听完，头一侧，这才真正死了！
王不霸，在这里步完了他意欲称王称霸的人生之坝！
坝还在。
人已死。
三天后，有两道消息传往大将军的“朝天山庄”：蔡丞相已派强援飞驰“大连盟”。
诸葛先生遣大弟子无情出京师，助铁手、追命、冷血，不利于凌大将军。
无情的轿子已在日月镇风雨岭受阻！
卷三
决斗高峰上
到了一定的高度，最难得的是对手。寂寞高手的寂寞像刀剑上的铸。对手就是对上劲的敌手。
在对决中，各自达到追求的高峰。你是我的磨刀布。
我是你的铁砧。
?铁手铁手铁
?将军
?将军令
?将军令将军
?你是我的磨刀布
?潜翔大阵
?去夏正好轻衫笑
?门开后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