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牛、幼年!
曾几度回家的时候都撞见了吃草的老牛,幼年时家里也曾养过几头,大多都是家里的宝贝。奶奶说爷爷一辈子最心疼的可能便是家里的老牛了,可老牛老牛便是前面有了一个老字却也开始无用了。便这样,肯定要卖掉的!爷爷不舍,家里的奶奶也肯定不舍,可若是不把牛买掉等牛死了也便更值不了钱了。
在学校的那年也跟段西红说过老家老牛的事情。我说:“老牛通灵,晓得人性!”
于是抱着好奇的心思段西红当然也要问了,他说:“通人性啊?说说呗!”
我便说:“那时候老牛老了,爷爷要把它给卖了,老牛跪下了,而且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段西红便又问:“那然后呢?”
我说:“当然卖了!”
爷爷那时候也是不舍得,可若是不卖又能怎样?呆到末年死了便会发臭,那时候还不晓得有没有人会要。
我问爷爷:“你要是把牛卖了,牛要去做什么啊?”老家的大约都是要耕种的,便是放在草地里溜溜吃饱了也晓得回家。
记得爷爷当时脸色很不好看,便是那额头的皱纹都比平时要多:“还怎么样?当肉卖啊!”
一听着我便慌了,我说:“又是不猪,怎么能吃牛呢?”
幼年家里清苦也说不得,可小时候却也吃不肉,平时大约都是家里人逼着才要吃上几口,要是没在便要立马吐掉。想在细想却也不是很明白,便仿佛我上一世可能是和尚一样,所以连猪肉都很少吃的我莫要说牛肉了。
我便也是在那一次才晓得原来耕种的老牛是可以当肉吃的。
“能吃!能吃!”爷爷瞧我是小孩便也不跟与我啰嗦,毕竟那时心情也是不好,说上几番话的功夫便也是要赶着牛去卖的。
见爷爷要走便拉扯他的衣裳,那破旧的中山装哪怕是破了我也是不肯松手的。“干嘛?干嘛?”奶奶问我。
我说:“牛!牛!要当作猪去卖。”
奶奶说:“牛老了就没有用了,不卖还能做什么?”
我说:“可是要被人吃了啊!”
爷爷则说:“还小的孩子,牛又不是不能吃,好多地方都吃得。我也想吃啊!舍不得,太贵了!”
便想了想,我又开了口:“家里的牛都跪了,它是不是晓得你要卖它啊!”
爷爷皱眉的点燃了烟筒,砸吧砸吧嘴,说道:“这牛通灵、晓得人事!”
纵然是不舍得,却终是要卖的,卖去的老牛钱加上一些家里的新钱便是能换一头年轻有力气的牛,若是那老牛生了头小牛家里则是不用添钱买牛的,那一年便也是能过个好年。
大多的时候便总是会想,其实也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家里的老牛呆了是有几年的,而幼年调皮也总会爬到它的背上,若在古时候却也是个牧童,只是记忆中牧童大多都是会吹笛子的。
爷爷常常都是喊着老牛叫老伙计,便像这样:“老伙计回家了!老回家吃饭了!老伙计……”
那一年家里景气不是太好,便这样,那还算不得太老的老牛那怕是跪下流泪也是不行。爷爷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人要吃饭啊!你是吃草的,这到处都是,可饭不是啊!我哪里又舍得卖你啊!毕竟你又不算老……毕竟你又不算老……”
反反复复的话一直唠叨了很多遍。
老牛虽然有一个老字,却真的如爷爷说的那般不算老,可即便不算老还不是有一个老字?只要有一个老字,这牛便已经是头老牛了!有时候我便怀疑是不是爷爷整天老牛老牛的喊,把这头年轻的牛给喊老了。
那半个月爷爷是完全消失了的,便问奶奶,可奶奶的回答是不能让我满意的。奶奶说:“去做生意了。”
我便问奶奶:“是做什么生意啊!”
奶奶说:“卖牛!”
于是,那一次我大约知道了牛没了。
昔年便是那样,大多的时候总会以一些小事情而莫名的伤感,听奶奶说“卖牛!”二字以后眼泪便像似洪水,止不住的流下。
昔年的家里奶奶便只有我一个孙子,当然是宝贝的很,我那样便立马来哄,哄久了眼泪再止不住便也是要打过来,毕竟流眼泪还好,只是哭声较为烦人。
段西红也曾说了,他说:“你爷爷怎么这么残忍人啊!”
便在我以为他是为老牛说些哪里好话时,他却又说:“不会送给我啊!我一定送他一碗红烧牛肉面。”
多年以后的旧年,曾随着朋友去吃面时学着电视上喊了一碗红烧牛肉面。当朋友问我味道如何时,我却也只是点头说话,那昔年莫名的伤感如今早已不见。
便昔年,家里人吃狗肉时我终会于心不忍,我说:“你这样咬它,它不痛吗?”便那时候家里人总会装模作样的打我,然后再说:“大过年的别乱说话。”
童言无忌的年纪,却是最美好的年纪。那时候的太阳便是能摘下,星星也是能够说话,也追随过小鸟唱歌,哪怕如今是从昔年幼童的时候过来的,可也见不得便会晓得孩子们的事情。
段西红说:“我家也养了一只牛,是一头很厉害的牛,它还有一个猴子兄弟,你知道它的兄弟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不知道?呵呵!”段西红反问我一声后则是一声悠长的冷笑,然后说:“那猴子可是大有来头啊!虽说曾经是个养马的,可到了最后却大闹了天宫。”
段西红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原来他家里头养的牛市牛魔王,而那个猴子兄弟则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只是他这般没正经的说话便不怕孙悟空和牛魔王找他的麻烦?其实昔年大多的时候最喜欢的电视边是《西游记》我当然是喜欢里头的孙悟空啊!可是那时候朋友不多,便是和我玩的朋友更少,所以分到“孙悟空”的机会很少。
却也说不得不怎么样,便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吃亏的,便像昔年的某一次,那一次我扮演的便是观音菩萨,于是在大人们的眼里,一群小孩对着我跪了下来。现在想来却也是十分快活的,便偶尔和他们玩时也会打趣:“怎么?现在不拜我了?”
他们几个之中大多都是忙人,多见不得几次,便是见了也是急冲冲的要走。
段西红说:“小时候我也做过这样的事情。我也是菩萨。”段西红是厚脸皮的,所以说谎的话我也是看不出来的,只是他这样高调的人便怎么会只是菩萨?
昔年幼时的冰棍大多吃的都是一毛钱一根,便是花上两毛卖上一根雪糕那还是奶奶舍得的情况。爷爷的记忆我是不记得多少的,毕竟他走的很早,大约是我幼年六岁初便走的,所以爷爷在时我有没有吃两毛钱的雪糕冰棍是记不得的。
爷爷走时小姑问我,她说:“你记得爷爷的模样吗?”
我回答说:“记得!”
这话小姑问了好几些年,每一次的回答却都是记得。
可某年我不记得的时候小姑却没有再问了,我想她恐怕也是不记得再问了吧!
爷爷走后的大约几年小姑都是会在老家的老屋陪奶奶的,用小姑的话来说便是:女儿这多些年在外没有尽孝。
爷爷走后小姑好长的时间都呆在老家老屋,而奶奶那时候是和小姑作伴的。小姑刚来时是很大方的,便说什么好呢?
这般说吧!那店家里头的冰箱有一盒一块钱的冰棍,她随手便拿了给我。昔年的幼年里,小姑来时是我最富有的一年。
在一百块钱还不是红颜色的时候,小姑便大方的给了我好多人头的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