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你怎么了?娘你要吓我,不要离开我!娘。”看着思烟就在自己的怀中断气,那手不受控制的落下,就好像是自己的心在不住的落下。
此时的夏堇已经悲伤满身,满心的惆怅,那满眼的泪水就像是不受控制的海水,正在慢慢的往外流着浓郁的鲜血,好像是她的魂。她不知道她现在能相信谁,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却还在不停的嘶喊着,不停的哭泣着。
那块夏浩轩身边的牌子又代表了什么,渊,会是木子渊吗?会是他吗?
它的意思是木子渊杀的他们吗?只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啊!”抬着头,对上天不公的叫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
她想谴责上天的不公,她想恨上天的不公。
她的父母一向是亲子友好的,一向是尊重上天的,一向对人宽厚的,为何会有这样的下场?
“哒。”一滴雨落到了夏堇脸上,那闭着眼,满脸泪水的脸。
“哒。哒。哒。”无数的雨开始慢慢的落下,落在夏堇的发上,落在夏堇的脸上,落在夏堇的身上,片刻夏堇便已全身占满了雨水,那冰冷的雨水。
“阿堇,不要难过了,死者已矣,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先帮伯父伯母抬到里面去,下雨了,你也会感冒的,伯父伯母想来也是不愿看到你生病,他们的希望肯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感觉到脸上的湿意,看着那坐在地上不断哭泣的女子,木子渊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万剑穿过,那样的疼痛,那样的不忍,抓起起外裳的衣角走到夏堇的身边替着夏堇挡着雨。
她现在好柔弱,好渺小,好心痛。
“抬到里面去?抬里面干嘛?我就要他们在我的身边,我就要呆在他们的身边。”并未抬头,夏堇的语气里有着生硬,有着拒绝又有着淡淡的不忍。
“下雨了。你会生病的,伯父伯母淋雨也不好。”看着夏堇的样子,听着夏堇的语气,他只道是她太过伤心。蹲下身子,与着夏堇平视,只是手里依旧拿着衣摆,依旧帮着夏堇挡着那雨。
“是嘛?下雨了?这场雨下的好啊,将着那些污秽都洗净了,将着那血都洗净了。”抬起头,用带着陌生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木子渊,看着她眼前那个担忧的看着她的木子渊。
“你怎么了?”看着夏堇的样子,木子渊觉得有些陌生,她好像有些在逃避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夏堇的额头,他觉得定是这雨将着阿堇淋坏了,只是那手却生生的被着夏堇那陌生的眼神给停了下来,皱了一下眉,又打算继续。
他只道她是太过伤心了。
“你是谁?你今天突然来这里又是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公孙子都,你不是!”打开那伸过来的手,就看着那手停在半空还有他眼里传来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是装的吗?他真的是杀了自己父母的人,不是他动的手,但是是他的命令也是一样的!虚伪,虚伪!
“阿堇,你说什么?我来这里,我来这里找你的啊!你怎么了?我们一直在一起的,你在想什么?我不是公孙子都,我是谁?”有些不敢相信的放下自己的手,任着雨不停的打在自己的身上,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是夏堇问他的话。
雨依旧肆无忌惮的下着,肆无忌惮的侵略着他。
“你既然是来找我的,那你现在找到我了,你可以走了吗?可以离开了吗?”无视面前男子眼中那受伤的眼神,手里依旧抱着自己母亲思烟的尸体。
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阿堇,你冷静一下,我们会找到凶手的,你别这样。别误会我。”手里依旧是拿着衣摆帮着夏堇挡着那不停落下的雨滴。
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心痛,她丧失理智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阿堇,我是爱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阿堇,不要伤害我,不要拒绝我,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你别在假惺惺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举手用力的将着那拿着衣摆的手,打开,任那雨肆无忌惮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原来雨滴落在身上也是会痛的。
爹,娘,碧儿,你们当时是否比这痛上百倍。
木子渊,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我不敢信你,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块牌子上的字,我不知道。
“我说了,我不要再见到你,你走!”看着木子渊又要接近自己,夏堇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沙哑,满是伤心。
泪。不经意的又流了下来。
“阿堇,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但是你千万别再在这雨里淋着了,对你身体不好,会发烧的,对于伯父的事,我会去查的,我这就走,你一定要到里面躲雨。”不想再看到夏堇在雨里,不想再看到她流泪,不想再让她难过。
他可以承受任何东西,可以接受任何东西,但是他不能看到夏堇受伤,不能看到夏堇难过,不能让夏堇怀疑自己。
“霹雳”一条闪电闪过,照亮了夏堇脸上的泪水,那苍白的脸上挂着的苦涩的泪水,那额上不知何时粘上的桃花花钿在此时却显得更加的凄凉,更加的悲戚。
一身红衣的她蹲坐在尸体当中,满头青丝被雨淋湿,粘在身上,粘在脸上。
她的衣服是在马车上换的,那一身的红衣是在风国买的,她知道他们想看她穿的喜庆,想看她过的喜庆。
那闪电照亮了木子渊脸上的疼惜,也照亮了他的痛楚,那满是雨水的脸上露着对夏堇的疼惜,对夏堇的不忍,呈青色的眸子中映着那蹲坐地上的红衣女子,不知该讲什么,不知该做什么。
在此时,对她而言,他做的任何事都是错的,他说的任何话都是错的。
他能做的就是给她空间,给她时间,待今晚一过,明日她就会变成今天中午的她。
即使是不说话,只要能让他陪着她就够了。
那闪电还照亮了那满地的尸体,夏府中无一人还生,除了夏堇,其余的人皆无生气的倒在雨中,倒在地上,与着这黑夜化为一体。
看着没有动作的夏堇,木子渊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阿堇,明日我来找你,你记得回房间躲雨,记得擦干身体。”关上门,静思一会儿,就往外面走去。
他不想走。不想离开她,此时,她或许是最需要他的,只是她不想看到他。
“二哥,二哥。”远处是白泽的声音,声音里满是着急,由远及近,慢慢跑来。
“二哥,任家也出事了。”跑到木子渊的身边,伸手抓住木子渊伸过来的手,将着自己见到的和着木子渊说。
“二哥,刚才我去找甘洛,发现她正和几个人打斗,被打成了重伤,我已经把她救下,现在正在客栈里,我就知道你在小堇这里,所以就来找你了。”木子渊一听,只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怎么会两家人都被灭门。
还是这样的时间,他与夏堇刚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还有人家为何也会被灭门?
雨,依旧狂妄的下着,连着那不停闪着光的闪电,一条一条的映在夏堇的头上,映在她的眼里,映在她那满身红的嫁衣上。
爹,娘,我会为你们报仇的,无论是谁,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爹,你向来喜静,待明日,堇儿就为你们找一安静的去处,将你和娘葬在一起。
娘,为何这样突然为何突然的就留下我一人,堇儿不知,堇儿不懂,堇儿多想此时就随你们一同去。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将着自己的头埋在夏浩轩和思烟那早已冰冷的尸体之上,心里久久不能释怀、久久不能平息。
“丫头,小丫头。”不知何时,身上的雨水不再淋下,再感觉不到雨水砸到身上的那种冰冷的痛,听着这许久未曾听到过的称呼,那早已红肿的双眼抬了起来。
一袭黑衣镶着红边的韩阙清,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眼里满是疼惜的看着那在雨中不断哭泣的女子,那伞准确的挡在夏堇的头上,准确的替着她当着那雨。
丫头,不要这么伤心,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的。
即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要你了,你还有我,我会要你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来陪你的。
“别哭了,伯父伯母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伤害自己。”蹲下自己那原本该威严的不该弯下的身子,伸手将着夏堇脸上那泪水和着雨水的液体细细擦净。
他多想的,无非就是她,他多想要的无非就是她。
他从没喜欢过谁,没想要过谁。
他活了二十二年,那次被月落锦从悬崖下救起,其实他早就不想再活着了,因为活着太无趣。
可是他遇到她了,他觉得生活又有意义了。
看着那自己在乎的女子,还在继续的哭着,看着那红肿的眼睛。
心骤然的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