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瞳玫星锁离铃音桥越来越近,佐的心头不好的预感直线升腾,“你要做什么?”
洛樱微微一笑,面目转而变得狰狞,仿佛是恐怖小说中走出来的人,“我要,毁掉,这个世界。”
“怎么可……”佐轻笑,想要说明洛樱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异想天开,可是洛樱却“呵呵”一声冷笑,让他说不出话。
“觉得我办不到?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她的笑容越来越大,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尽管如此,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漏过佐的每一个表情,“想看看吗?”
佐现在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洛樱的自信感让他感到害怕,万一她真的有能力办到,那么他说的每一句话无疑就是这个世界的催命符。
“我喜欢你的。”无法回答洛樱,又可能是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佐冷不防的蹦出这么一句话,让洛樱的笑容有了微微的破裂。
她笑不出来了,原本还可以在他面前冷漠下去,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死了不会再活过来,原本以为他给自己的欺骗足够让自己不再喜欢他,可是,当他真心告白的时候,自己的心居然动摇了!人果然就是一个字!贱!
“所以呢?”洛樱沉默了许久,眼神避开他的眼睛,看向别处,怕自己会心软,所以不再看他。
“从相遇到相识,我都一直在算计你。可是,当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你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我身上扛着父亲对我的期许和嘱托,我肩负壮大恶魔族的重任,我不能为了私人感情而抛弃我的族人。
伤害你,欺骗你,甚至利用你,我后悔过,懊恼过,一遍遍的自责过,可是假如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因为这是我摆脱不了的命运。
我喜欢你,但是,我保护不了你。你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我们俩会站在敌对的两面,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在墨阳城的森林里的时候,我想过带着你离开,远离一切是非,两个人生活。可是你被天使族带走,一切又回到了既定的轨道。”
洛樱听得出神,佐顿了顿,似是在回忆什么,继续说:“你当初被封印在水晶棺里,我就把水晶棺带回来。那时我认为,就算你醒不过来,起码,起码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失去你了。
每天,每天我都会对着水晶棺发呆,想象着你醒过来,想象着你生气的模样,想象着你叫我的名字。可是回过神,你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说着,扬起了一抹笑容,眼眶里滚起了泪珠,悲伤又幸福。
“听到你醒过来的消息,我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再也不用望着冷冰冰的你自言自语;难过的是,我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洛樱缓缓的转过头看向他,心刺痛的不像话,真的是命运让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吗?真的都是天意在捉弄他们吗?
“假如我不是恶魔族族长的继承人,我最想守护的,就是你。哪怕倾尽生命,最想拥有的,也是你。”佐的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泪痕,眼神凄迷。
“假如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我已经完成了父亲的心愿,我已经完成了族人的嘱托,我们之间再也没有阻隔了。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弥补我们失去的时间吗?”
洛樱的眼角掉下了一滴泪,但右手快速抹去,她重新笑了出来,“哈哈,弥补?哈哈,我们,不可能!时间不会倒流,命运不会重写,假设不会成立,我们之间的阻隔永远,永远不会消失!
无论你现在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无所谓。因为,这个世界和你,我都不想再看到!”
有些话,听过就够了,假如你非要践行,最后受伤的恐怕还是自己。她不奢求那种虚无的幸福,因为代价太大,她付不起。
瞳玫星锁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洛樱往更高的地方升去。当金属片与铃音桥相撞的那一瞬间,佐的身体受到巨大的弹力飞了出去。
铃音桥在一声巨响中爆裂,迷之黑洞出现在桥底,然后逐渐变大,吸引着一切物体往里飞,进入那永无止尽的黑暗中。
屋顶的瓦片纷纷脱落,朝着黑暗奔去,地上的沙尘也不落后,落叶你追我赶,死掉的天使的尸体也紧跟其后。他们将永远的消失,成为人们口中的记忆。
洛樱转动瞳玫星锁,两手将其卡在中间,血瞳幻影,将力量发挥到最大,霎时风云变色,各系生物从地面、树心、沼泽、洞穴一跃而出,齐聚她身后,等待着她的命令。
“初即末,始即终,尽我本能,听我号令,灭!”她的掌心光辉凝聚,声音铿锵有力,瞳玫星锁裂成两半朝东西方向飞去。各系生物立刻冲了出去,进行它们的灭世任务。
一切生命皆不可幸免。水下、地面、空中,只要是活的,在外逗留片刻就被残杀分食。
它们只听她的命令,它们没有任何情感,它们就代表神的旨意。神要这个世界灭亡,它们就帮助神让这个世界消失。
所有的生命都在挣扎,可是所做的一切都是徒然。
瞳玫星锁碎裂后,山火从东边掀起,摧毁了森林、湖泊,烧烬了一片生机,留下荒原孤立;冰雪从西边覆盖,残杀了候鸟、活鱼,冻僵了一地鲜活,留下西风萧瑟。
天地间独留她一人,左边是烈火焚烧,右边是白雪皑皑,她的心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就让这个世界这样疯狂下去,重新开始吧。
走在冰地上,她的脚印一串又一串,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想着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在尽头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