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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4
书名：飘飘何所以 作者：落檀 更新时间：2016-06-01 17:02 字数：3259
念西看着她欢呼雀跃着，纤小的手抓住他的袖口不停地拉扯，说了一声“好”。
于是顾暖便拉着他跑过去，耳边是风声，仿佛还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
好像很浪漫。
牵手奔跑，在风里。
两人在岸边停了下来，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有人说，“两位是要坐船吗？”
念西目光落在说话人的身上，微笑，点点头。
对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看起来十分沧桑。
老人把船划到岸边，示意念西和顾暖上来。
“你们放心，我老爷子划了几十年的船，技术好着呢！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顾暖闻言笑了，对着船头正在掉头的老爷爷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们都会游泳。”
所以，不怕不怕啦。
念西在外人面前似乎都很少开口，除了必要时，或者别人提问他的时候。
老爷爷划船时候偶尔会转过头来，问道，“先生是哪里人？似乎不像是本地人吧。”
这么精美深邃的五官，似乎，很少见到。
念西自然知道船夫问的是什么意思。他父亲是英国人，母亲B市人，这么说来，他算是混血。
可是……
“B市人。”念西答道。
其实母亲是B市人，那他自然而然也可以是这里的人。至于其它，他不想就是不想。
“是吗？呵呵，B市很少有您这种气质的人。”船夫笑道。
是吗?听着船夫说着恭维的话,念西不由得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不过,船夫倒并不会觉得这是恭维的话。毕竟活了这么一生,他于这小镇上安安分分地划船挣钱,也不需要去奉承恭维谁谁谁。
只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男人,气度不凡而已。
不过只几句聊天之后,船夫便本本分分划船去了,不再和船后的两人说话。
人家毕竟是花钱来赏美景的,而不是听他这老头子说着说那……
念西和顾暖坐在穿得后边,这小船并没有篷,这样更方便四处观望。
这不一会儿船已经在湖中央安静地随风飘荡着,船夫坐在船头抽起烟来,白白的烟雾在船头随风散去,闻不到一丝的味道。
顾暖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她也不去理,只是侧着脸在看着这美妙的湖水风光。
“叔叔。”她没有转过脸来，只是低低地叫他的名字，声音很小，似乎下一秒就要飘散在空气里了。
念西与她背对背地坐着，看不到她的脸，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细细柔柔的，如同蚊蚁。
“嗯。”他低低一声，算是回应。
“如果我喜欢上了谁，你会怎么办？”顾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她有些不安。
念西一愣，第一反应是她喜欢上了庄飞。
那个一直喜欢她，跟在她身边的男孩子。
眸色忽然有些暗沉，念西伸手揉了揉额头，只当自己没有听见她的话，不想回答。
顾暖等了几分钟也没有听见念西的声音，有些坐不住了，她转过身子，不再和念西背对着背，而是并肩盘腿坐着。她双手托腮，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脸色微红。
“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念西目光正落在远处的水草上，闻言嗤笑一声，嘴角划出最好看的弧度，他的身后是水，和着风声，顾暖听见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原本跳动不已的心脏瞬间安静下来，似乎从高空跌落，浑身是伤。
他说，“那不关我的事。”
是吗？我喜欢上谁，不管你的事吗？
为什么，又忽然这个样子，似乎我根本不是你的谁，似乎你对我的好，都不是真的。
否则，你说出口的，再怎么也不会是这么一句话。
侧眸看见顾暖黯然的脸色，念西还是忍不住地揉了揉她的短发，指尖轻柔。
“你要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做约束。”刚才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的确有些冷漠。
他就是见不得她伤心，哪怕只是短暂的沉默。
果然，闻言顾暖便扬起了眉，刚要开口，就被眼前的美景弄得快要窒息了。
湖光水色，再美也不过如此了。
本就是颜色缤纷的湖水，此刻在橙红色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得就像是归暮的女人。优雅、美丽、安静。美得不可方物。
天边有着无数朵的白云连成一片，蓝天依旧，但太阳却是一天之中最是温暖的时候。橙黄色的阳光洒落下来，安静，神圣，各种词汇你都难以描述和表达它的美。
只有那胸口的起伏和你目不暇接的眼睛在清楚地说着这一个事实。
真是美到了极致。
湖的那头还有一片凸起的小岛，背后是暖阳，和湖水倒影一片，相映成趣。
顾暖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美，这样深刻，这样自然，这样与天地为一物的美……
伸出手去，似乎还可以感受到阳光洒下来的声音，一点一点，透明的光埃落在自己的手心，这样珍贵。
念西早已见惯各种美景，所以他也不觉得这景色有多美。
能有多美呢？
都比不上她的一个眼神和微笑。
念西苦涩地笑笑，自己是走火入魔了吧，她是他的鬼迷心窍。
…………
开车回家的途中，念西问她，“这次感觉怎么样？”
顾暖仔细想了一下，笑道，“还好，没觉得浪费时间。”
更好的是，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心。
虽然对于这件事情，她还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是现在看来，喜欢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知道自己喜欢叔叔之后，连和他眼神对视也不敢。说句话也是心如打鼓一般。
其实她也根本不是很懂爱情，所谓了解，都是纸上谈兵。
这几年，对于庄飞，两人早也就从暧昧关系变成了好朋友。即便庄飞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甘，但是顾暖这样直白，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动算不上喜欢，他也没有办法继续死缠烂打。
所以，除了这个懵懂的暧昧，她还真的没有过情感经历。
那份暧昧也算不上，其实就只是庄飞的独角戏，不是她的。
对于她来说，她不愿意经历的事情，她就都可以是局外人。弄得清楚，退得干净。这就是她。
顾暖咬着手指甲，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忽然就有些感动。
其实，除开收养这层关系，他和她之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已经快要十八岁了，那么，她可以主动去提出去解除收养关系吧！毕竟现在，她也可以不再依靠他，也可以独立了。
更关键的是，除去收养这层关系，那么她，就可以更加光明的喜欢他了。不必和此时一样，默默地，带着禁忌的味道。
心里都是恐慌和不安。
想到这里，顾暖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不慌不忙，等到时机成熟了，她就会是真正的她。
回到薄暮居已经是晚上十点，许嫂也已经睡了。家里现在就只有许嫂和石伯，另外两位阿姨一位是跟着儿子去了外地，另一位在去年生了病，便辞职回了乡。
念西都给两人发了一大笔佣金，也还算是仁至义尽。
而石伯也只需要一周来这里一次，毕竟花草这些东西，偶尔打理一次也不碍事，何况念西在这里，他种的东西，他亲力亲为的时间比较多。石伯干这份工作，也不费多少力气。
何况他年纪大了，念西一方面也是照顾他的身体，老人不愿意住在薄暮居，他有自己的家，但又舍不得这一份工作，念西也就随着他去。
反正他有的是钱。就当是做好事好了。
终于回到家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顾暖一下子就倒在沙发上不肯起来，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念西也没有听清。
看她一脸倦色就知道累坏了，念西笑笑，走到厨房去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食材准备做点东西吃。
两人晚上都没有吃饭，从许洋家取了车就径直回家了，所以才能在十一点之前回到薄暮居。
顾暖从沙发上抬起脑袋，就看到叔叔挽着袖子在厨房里做饭，她嘴角挑起邪邪的笑容。
嗯，其实这样也不错，叔叔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暖男。
即使偶尔有一点阴晴不定，但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何况叔叔心里也可能喜欢着她，所以，她算是不用折腾，就认定他了。
想到这里，心脏又扑通扑通的跳起来，顾暖蒙住眼睛，有着前所未有的甜蜜。
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顾暖便爬起来走到厨房去，叔叔在做面条。
很简单的面条，一个鸡蛋，一些青菜，白面清汤。但看起来却莫名的觉得好吃，紫色的灯光下，最是熟悉的面庞。
“饿了吧？快吃。”念西推过一碗面，放到顾暖的面前，催促着她吃。
顾暖捧着碗，目光静静地落在叔叔的脸上，叹了一口气，便埋头开始吃面。
她这次没有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地吃，似乎是在品。
品面。
品他做的面。
有些不一样，感觉和以前都不一样。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后，她觉得，两个人空气里漂浮着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吃完面之后依旧是顾暖跑着去洗碗，念西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就觉得心安。
说了一句“晚安”，念西便直接上楼去了。
他没有去卧室，而是去了书房。
打电话让许成帮他定了一张机票，第二天飞往曼彻斯特的机票。
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他年岁渐大，有些事情，是有些力不从心，需要一个人帮忙的。
而他，可能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毕竟，他还是他的儿子。无论他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有些东西，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
放下之后，他还是那个严厉中带着温情的父亲，他还是他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