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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情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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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情两难
书名：我心非妃 作者：淡颜淡雨 更新时间：2015-08-19 16:32 字数：3327
在去见江玉宸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比如说见了他时应该怎么问他，问他什么，可是我又想不出要质问他什么的必要，在这个赐婚中，或许他也和我一样是“受害者”吧，他是太子，皇上既是他父亲，又是一国之君，所谓父命如山，更何况是皇命。
我不愿意还可以向爹诉苦，在家胡闹；那他不愿意，又能对谁说呢？皇后娘娘纵然疼爱他，在大是大非面前必然还是站在皇上一边的，突然觉得江玉宸比我可怜多了，那我还有找他的必要吗？我沉默了。
“小橙子。”我掀开轿帘，外面正是群花遍地的花园，我道“直接出宫吧。”
小橙子跟在旁边道“姑娘不是要去太子殿吗？”
我摇了摇头道“已经没有必要了，出宫吧。”我放下了轿帘。
只听小橙子道“那就调头吧。”刚说完，马上又道“那不是太子殿下，傅姑娘，是太子殿下。”
我的心猛地一惊，轿子停下了，我掀开了轿帘，远处淡紫衣龙袍的英姿少年正和一位淡青色龙袍少年缓缓走来，他认真地听着旁边俊雅少年说话，一个月没见，他似乎更神采超然了，他已不再是宫外一掷千金的富公子江宸，而是洛离堂堂的太子殿下江玉宸。
我低头下轿，江玉宸负手而来认真的听着身边潇洒少年的话，没有注意到我，倒是，旁边的少年时不时的向我瞅瞅，过后，不知在江玉宸耳边说了什么，江玉宸抬起了他乌黑的眼眸，在与我相视的一刹那，他的眉毛不禁向上微微的轻挑，一旁的少年似在思量着些什么，看看他又望望我。
小橙子跑上前去，跪下道“小橙子给太子殿下，给五皇子请安。”
江玉宸停下步伐，对小橙子道“起来吧。”语气里透露出尊贵的威严。
我的心竟不禁一跳，以前我当他是富家公子，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说话，可现在他是太子了，会不会也要我像天下间的人一样对他毕恭毕敬呢。
我望着他，他却没有看我，身边的俊逸少年不禁一笑道“这位姑娘倒是眼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我才看向他，道“我叫傅云初，我爹是傅勋傅大人。”
五皇子眉间有了惊异的微漾，唇边的笑竟也僵住，侧眸望了眼江玉宸，再看向我之时，笑意微淡道“原来你就是傅云初，是父皇召你进宫的？”
我道“是皇后娘娘。”
他正要说什么，江玉宸忽道“玉炎，你先去准备动身去乌城的事吧。”
五皇子，咽下要说的话，脸上的迟疑瞬间变成了迷人的微笑，顿道“也好，三哥我走了。”
江玉宸微微点了点头道“一路小心。”
五皇子点头含笑，从我身边走过时，那一双眼波似含星光笑望着我离去了。
江玉宸终于向我看来，倏尔道了句“走走吧。”语气很淡。
我点了点头，他转身向繁花深处走去，我对小橙子道“在这儿等我好么？”
小橙子顿了顿，认真地道“傅姑娘随殿下去吧，奴才在这等着。”
我跟上江玉宸的步伐，我们一前一后从千日红到茉莉再到翠菊，最后是望之不尽的梨花荫，像是走过了春夏秋冬路过了人世间最美的繁华。
他始终没有回头看我，静静的在前面走着，就好像没我这个人，只是眼前的情形我哪有这么好的心情陪他赏花游园，我加快了步伐，与他并肩，刚要开口只见他眉眼似含有些许淡淡的笑意，似乎并没有受赐婚一事的影响，我惊了惊，道“皇上赐婚的事你怎么看？”
片刻后，他的声音和着淡淡的梨花香在风中飘散开来，“你有没有意中人？”
我顿了顿，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道“没有。”
他扬了扬嘴角，道“那就好。”
我出奇的望着他道“什么叫那就好？如果我说有是不是就不用嫁给你了？”
他望着我时，笑意有些冷，道“无论你是否有意中人，你都要奉旨嫁给我。”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道“我不明白，你不劝我抗旨吗？你明明不想选妃的，如果我抗旨，你就不用娶我，而皇上也不会责怪你，到时候一切都是我傅家的罪过不是么？”
他笑得更冷，道“那我实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你抗旨父皇必会怪罪傅家，但并不会放弃再选其他人与我成亲，与其娶一个我不了解的人放在身边，倒不如是你。”他瞟向我，轻笑道“我虽不敢说了解你，不过我只要确定我娶得是一个不会爱上我的人，就可以了。”
我终于明白他还能如此淡定的原因，原来心中早已将事情的厉害分析清楚。
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爱上你？”不知怎的就冒出这样一句话，他好像很自信。
他在梨树下停住，望着我有些出神，很快又轻笑着道“难道你会么？”
我移开眸光不看他，也没有回答。
他不再看我，走着道“这也许是你我之间唯一的一次默契吧。”
我听着他把话说完，心顿时一震，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怪怪的感觉。
不知道又经过了记多少个梨树，他道“我不会强迫你接旨，也不会主张你抗旨，毕竟怎样对我都是无益，你自己决定吧。”
我记下了他现在说的一字一句，没错，我自然之道，有谁会傻到去违抗皇上的旨意呢？
梨花在我的身边飞落，我心中已有了决定。
回到家时，夜已深了，悄静的大院，厅堂的灯火却是亮的，大门敞着，走了过去，爹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凝神，我走近道“爹，我回来了。”
爹听是我回来了，睁开了眼站了起来，道“你可是回来了，知道爹有多担心。”
我低了低眸，爹叹了口气，同我在桌前坐下，道“这件事今天早上皇上便和我说了，也是我的不对，皇上先是问我你是否许配人家，我当时脑海中想到皇上一直都反对朝廷官员与江湖人士有来往，便不敢说出傅家与段家的交情，更不敢提羽儿，羽儿他非但是江湖中人，家门在江湖中地位更是显赫，如果他们有意与朝廷为敌，只怕会是皇上的头等大患，为了避免皇上多想，爹只好说你并无意中人。没想到皇上就和我提了圣旨里的事，那时我已经来不及反口了，比起与江湖人勾结，欺君的罪名更是难辞其咎。所以，是爹对不起你呀。”爹内疚的低下头去。
我拍了拍爹的背，这些都不重要了道“我不怪爹，事到如今，我不怪任何人，我们是争不过皇上的，不是吗？”
爹忽然抬眸道“你的意思是？”
我淡道“我已经决定嫁给太子了。”
我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任何起伏，就好像从没有抗拒过这段婚事。
爹眼里顿时含满了晶莹，道“初儿，你……”却叹着气低下头去，我明白爹，他也不想我嫁给太子，任何一个嫁进宫的女子，都注定了是不幸福的，她们的丈夫没有办法给她们完整的爱，虽然我不企盼江玉宸的爱，但也不得不沦为一个悲剧。
我走在游廊里，树叶婆娑的声音，让我得到片刻的宁静，猛地抬头，月下一个雪白的身影倚坐在游廊上，手里握着的是紫砂茶壶，我没有忘记段羽是不喝酒的，任何时候，任何心境。他的腿上还放着一副画卷，我的心不禁一抖。
他淡淡启唇“傅伯伯都告诉我了。”
终究是深夜，很冷。
他翘首望着深沉的夜色，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些黯然，他道“我想听你的决定，然后我再决定。”我淡淡的问道“一定要我说吗？有些事是由不得我们做决定的。”
很久，他轻笑一声道“我也猜到了，你说的不错，就像我的决定，做不做，怎样做都不重要的。”
我微微扬起了头，想保持语气的平静，我不想在他面前流泪，因为我没有委屈的权利，是我对不起他。
只听他道“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不会是属于我的，那种感觉竟比我喜欢你还要明确，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只怕一天也好，我想是不是可以陪到你等到那个对的人出现？”
我看见有什么在他的眸前打转，他又道“不知不觉的好像就是现在了，终于是该我离开的时候了。”
我向后退了两步，在黑暗中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声音，眼泪流过我的指隙不需要太多时间，心里念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却说不出口。
他拿起了腿上的画卷，凝注着它，轻轻地拂过卷轴，眼里全是疼惜，却强笑着道“这幅画，送给你，就当是新婚的贺礼，也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他起身，缓缓地向我走来，走近没有月光的地方，我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直到无路可退。
他的身影经过阴影，浮现在微弱的烛火下，我们彼此清楚的看见了对方的情绪，他的眼里噙着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沾湿了衣襟。
“云初。”他一把抱住早已失控的我，我终于放下了扣着嘴巴的手，放声的哭着，为我即将失去段羽而哭，为我舍不得他而哭，也为他的成全而哭。我现在才知道他有多爱我，只有爱一个人才有足够的勇气放他走，圈住一个人很容易，可放下一个人很难。
他松开了我，将手中的画卷放在我手中，道“等我走了以后再打开它。”
我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要走？”
他笑了笑，眼眸温柔的望向身后的夜色，道“你能带我进宫吗？”
我说不出话了，他看向我，风吹起了他耳边的鬓发，风姿飘逸。
“回去休息吧，很晚了。”他淡道。
我握紧画卷，迟迟从他身边走过，回头的时候他早已提步，好像再没有任何留念，我就这么望着他，直到黑夜吞噬了他的身影，段羽，为何你连最后一句再见也不肯对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