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昭合殿。
众人齐聚一堂,我和江玉宸貌合神离的坐在一起。自那天后,我们再没有说过话,我在床上连躺了几天他理都不理,这次与以前不同,我有种感觉,他再也不会理我了。明若时常来太子殿陪着江玉宸,江玉宸没有表现出反对,也没有很欢迎,但在我眼里不反对就代表欢迎,本来我认为自己很错,当时应该果断点,坚决点维护我和他的感情,可是现在看来我倒不觉得自己有错了,让他娶她的并不是我,此事上我也没有决定权,江玉宸可以怪我欺瞒,怪我薄情,可都不比他主动背叛我来的罪名更大。
皇上扶着逊妃同来,算算下个月就是逊妃临产的日子,皇上时常相伴左右,羡煞后宫妃嫔。
“皇上吉祥。”众人齐声道。
皇上道“都坐吧,今天是家宴大家都随意一些,规矩就免了吧。”
入座后,一旁的太后道“皇上,不如就……”使了使眼色。
皇上顿了顿,小声道“儿子明白。”又面色祥和看向江玉宸,不过很快扫向一旁的我,顿道“太子,明若郡主上前领旨。”
江玉宸面无表情,稍顿之后起身,明若则笑得比花还灿烂,一同跪下,皇上道“经朕与太后,皇后商酌之后,决定将明若郡主赐予太子为良娣,封号‘芯’,太后会为你们挑个日子成礼,就没必要大办了。”
皇上话音刚落,明若就笑道“谢皇上隆恩。”
我始终望着江玉宸,他低着头,淡道“谢父皇。”我低着眸,没有半点表情。
江玉宸坐下后,太后笑道“明若,太子妃身子不好,以后你可要多帮着点她,好好服侍太子,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经得太子妃首肯的良娣,可不能让太子失望啊。”
明若应道“是,太后放心,明若定会好生服侍太子和姐姐。”
我笑了笑道“本宫哪用得着妹妹服侍,累着了妹妹,太子还舍不得呢。”
江玉宸拿起酒杯的手顿住了,悠悠的冷笑一声道“太子妃说的是,我怎么舍得?”仰头饮尽,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案上。我侧眸望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气氛有些冷,皇上。皇后都看着我们,我只当无事,吃葡萄吐籽。
这时,对面坐的柘嫔忽笑道“皇后娘娘,听说今天的歌舞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的,不如宣进来,让皇上和我们欣赏欣赏,臣妾很是期待。”说着,媚笑着望向我,我心领神会的笑笑。
皇后笑看着皇上,见皇上点了点头,便对身后的嬷嬷说了两句,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彩衣美人舞着彩袖进来了,中间还迎着一个抱琴的蓝衣女子,正是凌衣羽。
曲音过半,我不禁发现皇上的目光一直在衣羽身上,眉目含情,不轻薄,只是柔情,我看了眼衣羽,仪态超卓,婀娜多姿,三分冰冷,七分柔美,是个正常男人都难抵这样的魅力,更何况是多情的皇上。
琴音渐止,衣羽缓缓起身谢完恩欲要离去,只听皇上鼓掌响彻大殿。衣羽顿住了,抬起清澈的眼眸望着皇上,皇上含笑着鼓掌,眉眼间的倾慕显而易见,道“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从未见过你?”
凌衣羽道“琴女凌衣羽,这是奴婢第一次有幸面见龙颜。”
皇上含笑道“好,琴弹得好,人也好,让朕想想,该赏你些什么呢?”皇上若有所思的想着。
凌衣羽颔首道“奴婢不敢奢求皇上封赏,若皇上真的想赏奴婢,就将封赏的东西赏给烨州的灾民吧。”
皇上还未做声,逊妃训道“皇上要赏自然是赏给你的,你个奴婢还敢帮皇上做主。”
皇上望着她道“逊妃,让她说完。”语气已是和气。
逊妃面色一顿,道“是。”瞪向凌衣羽。
凌衣羽道“奴婢听说几日前烨州闹了蝗灾,百姓颗粒不收,日子过的很是艰苦,奴婢也是烨州人,虽然家中已无至亲,可还是记挂着家乡的灾情,如果皇上有心赏赐奴婢,就替奴婢再捐给烨州的灾民吧。”我望着凌衣羽,说不出是哪里怪怪的。
皇上听着,笑意渐露,柔声道“你放心,烨州的灾情,也是朕所关心的事,难得你有这份心,朕可以向你保证,不出两个月,烨州定会恢复往日的祥和。”
凌衣羽屈身道“皇上圣明。”
皇上又笑道“一事归一事,对你的嘉赏还是不能免,朕就赏你黄金五两,珍珠一串。”
凌衣羽不慌不忙的跪身道“奴婢谢皇上。”起身退下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回眸望皇上一眼,只见皇上的魂都似被勾去三分。
我狐疑的望着凌衣羽离去的背影,怎么都觉得今晚的她一反常态。
正喝着酒,江玉炎来了,上殿道“儿臣来迟,望父皇恕罪。”
皇上道“来的这么晚,可是有事耽搁了?”
江玉炎含着淡笑,道“儿臣的妾,乔氏身有不适,所以儿臣来晚了。”
皇后道“可有什么大碍?传太医了没有?”
江玉炎微微笑笑,道“其实不是什么病,乔氏已有三个月身孕。”
太后和皇后齐声道“身孕?”太后大喜的笑着。
皇上大笑道“看来朕很快要抱孙子了。”
江玉炎脸上的笑淡淡的有些落寞,并没有过分的惊喜,不觉得让我想起冷千醉。
太后更是难掩喜色,道“皇上,炎儿就要当爹了,如今还是皇子身份。”
皇上想了想,笑道“那就封为冶王,乔氏有功于洛离,特晋为冶王妃,再另赐府邸一座。”
江玉炎跪下道“谢父皇恩典。”
太后又道“皇上,先不着急让炎儿搬出宫,哀家想让王妃在宫里静养,这样太医也好照应。”
皇上点头道“太后说的是,就依太后。”
江玉炎回到位置上坐下,太后又道“没想到倒是炎儿那先传来了好消息,有的人也进宫大半年了,进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摇了摇头。
我缓缓起身道“父皇,儿臣身有不适,想先回宫休息。”
太后道“太子妃这个时候抱恙,莫不是嫌哀家说话难听?”
我挤出丝笑意,道“太后这话让臣妾惶恐,臣妾又没做错事,太后也没在指责臣妾,哪有难听之说?只是臣妾不胜酒力,有些累了。”
太后侧目瞪着我,冷哼一声。
皇上道“既然你不舒服,那就先回去吧。”
我道“儿臣告退。”我披上斗篷,走出昭合殿,眼前白茫茫的雪地让我畏惧,“孩子?”我不禁冷笑,但觉眼前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