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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水落石出
正文
106 水落石出
书名：我心非妃 作者：淡颜淡雨 更新时间：2015-08-19 16:32 字数：6040
我轻轻地动了动眼睫，耳边好像有人在说话，我眨了眨眼睛，还能闻到一股子湖水的腥味儿，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熟悉的红色床幔，紧接着便是熟悉的面孔了，果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醒了，太子妃醒了！”
“太好了，可是醒了。”夏贵妃含笑拊掌的走来。
我静静的望着她，脑子里有些空白了，一些复杂的画面绞缠在脑海中，我的手被谁静静的握住，我又侧了侧眸，床头前的椅子上江玉宸喜出望外的看着我，眸光温柔无比，乐道“你可是醒了，我害怕你会有什么事呢。”
我终是想起一些昏迷前的画面，我好像被什么人打了一棒，被推下湖里，而那个人好像就是佟梦柯，终于有种水落石出的欣喜感了，我冲着江玉宸微微笑了笑，道“傻瓜。”抽出手，慢慢的擦去了他眼下的泪珠，我才发现此刻江玉宸的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澈，好看。
我忽然还在犹豫什么，凝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怕皇后娘娘怪罪你我么？”我脸上一片愁苦。
江玉宸嘴角轻扬，一丝优美的弧度悄然划开，果儿忍不住笑道“皇后娘娘已经恢复了主子太子妃的身份了，你当然要睡在这里啊。”
我愣道“你说什么？”
夏贵妃笑道“从现在起，你已不再是隐夕了，而是洛离国唯一的太子妃，傅云初，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当初的罢免自然要收回了。”
我开心的都要流泪了，终于我所失去的一切都回来了，我一下竟不能相信了，江玉宸紧紧握着我的手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生气了，我做什么之前都先问过你的意思好么？你不喜欢我就不做，只是我再也不想惹你生气了。”江玉宸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哄我，我开心的快晕了，我不禁的怀疑这还是我当初在红袖楼里见到的他么？在我面前他一点也没有江宸的冷漠，霸道了。
我含泪点了点头，已经没有语言能表达我此时幸福的心情了。
夏贵妃笑了笑道“你刚醒就好好歇着吧，我还要去凤仙宫等着看场好戏呢。”
我眨了眨眼，瞬的提起精神，记得再昏迷之前听见凌衣羽说要把佟梦柯带去凤仙宫交由皇后娘娘审问的，我忙道“贵妃娘娘说的好戏可是皇后要审平王妃？”
夏贵妃与江玉宸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道“你都知道了？”
我忽的坐了起来道“我也要去，这个时候我怎能不在场。”说着便掀开了被子，急的穿鞋下床，江玉宸双手抓住我的脚踝道“你才刚醒就坐不住了，母后审问她你又能帮什么忙，你只需乖乖躺在这里等候好消息就是了。”
夏贵妃也劝道“太子说的不错，你还是好好休息的好，万一你见了她又气着了身子这不是得不偿失么？”
我不依的晃动着脚，对夏贵妃保证道“我不会生气的，这件事毕竟与我有关，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江玉宸还是未肯松手，我摇了摇他的肩膀，柔道“好了么，我一定乖乖的坐着，不发脾气，不乱说话好不好，你就让我去吧。”
我的心头也不禁一热，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江玉宸说话了，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撒娇着和他说话了，但表达起来却一切都不陌生。
江玉宸终是拗不过我，深叹一口气道“好吧，我知道就算让你留下你也不会好好休息的，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害你。”他移开的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冷冽的光，我笑了笑下床了。
桌上的首饰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样没少，我小心翼翼的摸过久别的镜台，我知道以后我只会拥有的更多，总有一天我的珠宝首饰会多的装不下这些锦盒的，我坚信无比的看着镜子中不禁有些憔悴的自己，微微的笑了。
凤仙宫的正殿上，皇后高高的坐在凤座上，大理石地上清冷跪着一个女子，大殿两边坐着的我一眼便看见了明若，还有凌衣羽，琼妃还有近日比较得皇上宠的暄嫔。
果儿扶着我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上殿前，我甚少如此鲜亮的打扮，但恢复身份的第一次露面一定要给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让她们知道洛离的太子妃只能有一个，就是我傅云初。
夏贵妃微微一福，便入座了，我刚要行礼，皇后便抬起手，又和往日一样温和可亲的道“你身子不好，快些入座吧。”
我笑了笑道“谢母后垂爱。”江玉宸扶着我在一旁坐下，一抬眸正对着的便是凌衣羽笑意愈浓的眼神，我微微含笑。
皇后关切道“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的么？怎么又亲自来了？”
我笑道“臣妾怎能坐得住，知道皇后娘娘要审问害我之人定是要来看看的。”
皇后点了点头，以鼻尖指了指跪着的佟梦柯，淡道“人就在这里，本宫问她什么，她都说冤枉，还声称推你的人不是她。”
我望着她身上的彩蓝色衣裳，冷冷笑道“在这种时候，平王妃能做的只怕也只有死不承认了。”她抬起眸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对皇后道“母后，我被人所击，神志不清之时隐约看见托着我的人正是一个身穿彩蓝色衣裳，裙摆上绣着篮彩蝴蝶的女子，与平王妃身上这件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皇后惊道“当真如此？”
我道“臣妾再确定不过。”
这时，凌衣羽也道“皇后娘娘，臣妾也看见了，当时我正巧路过小湖边，看见平王妃对湖站立，很快又慌忙的跑走了，于是臣妾才发现溺水的太子妃，应该是平王妃下的手不错。”
皇后听了怒斥佟梦柯道“太子妃和羽美人都看见你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好不快从实招来！”
佟梦柯哭道“不是臣妾，是她！”说着，指向了我道“是她该死！”
我面不改色的盯着她，冷道“你终于肯承认了。”她缓缓地放下手，殿上传来阵阵抽泣声。
琼妃道“太子妃与你素无恩怨，为何非要她性命不可？”
佟梦柯哭着哭着，竟冷不丁一笑，道“是没有恩怨，是啊，我们又有什么恩怨呢，你哪里又得罪我了呢？”说着，笑一阵哭一阵，就像神经失常一般。
我们都愣住了，她很快凌厉的看着我，两眼通红咬牙道“但是我却不得不除你，只要你一日活在这世上，洛离国未来的皇后就不能是我的了。”
此话一出，四座震惊，我和江玉宸面面相觑，江玉宸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眸光越发深刻似乎在想着什么。
只听皇后怒将手里的茶泼了出去，砸在佟梦柯面前，指着她道“放肆，如此荒唐可笑的话都说得出口，我看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你眼前坐着的是谁了！来人给本宫掌她的嘴，用力地打，大出血为止。”
没想到皇后会这么生气，其实我也不明白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洛离未来的皇帝如无意外便是江玉宸，这与佟梦柯有何关系？她是江玉峰的王妃啊。等等，如果发生意外呢，皇帝不是江玉宸而是江玉峰，那么皇后自然是佟梦柯这个发妻，她之所以说我会是她的障碍，难道说她已经知道江玉峰对我……
大殿上传来佟梦柯惨痛的嘶叫声，却隐约含着抹笑意，嘴里不停的道“皇后，我是皇后，哈哈哈哈……”
皇后更气道“给我用力的打，本宫没喊停不准停！”直到鲜血溢出，她再也笑不出来。
大约挨了近五十多个巴掌，夏贵妃提点道“皇后娘娘差不多了，还有很多话需要问她呢，万一人死了就不好了。”
皇后抬了抬眼，只是略瞧一眼，便不想再看道“住手吧。”侍卫停住了手，佟梦柯的头重重的垂了下去，一个侍卫摸了摸她的鼻息道“皇后娘娘，人已昏过去了。”
我想了想道“母后，不如明天再……”
皇后摆手淡道“本宫还要向皇上和太后交代，用冷水把她泼醒再问。”我低了低眸，不再多言。
“是。”侍卫取了一瓢水，泼在她脸上，她手指动了动，似猛地倒吸一口气，淋醒了。
皇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本宫在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利用好这次机会，若是再胡言乱语，不仅你要死，你佟氏一族都会被你牵连，你明白了？”
佟梦柯原本一副呆滞的神情，可听到佟氏一族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时，神色不住的慌乱了，赶紧趴在地上求她“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臣妾的家人都是无辜的，臣妾的爹在前朝一心为皇上效力，并无罪过啊皇后娘娘。”她嘴肿的话都说不清楚，只看眼泪停不住的往下流，再大奸大恶之人，这世上总有他一心所维护的不能伤害的东西。
皇后道“有没有罪，本宫与太后自会定夺，本宫现在问你你究竟为何要杀害太子妃？”
佟梦柯娇美的脸已有些扭曲，泪眼婆娑的望向我，一动不动，似在想些什么，倏尔移开了眸光淡道“为什么？还能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嫉妒吧。”
我望着她，我所担心的她终是没说出口，但我还是不确定她知不知道。
皇后厉色道“你是堂堂平色王妃，身份已是尊贵，而太子妃与你并无瓜葛，你会为了嫉妒她而要她的命？”
佟梦柯冷冷一笑，凝眸问道“有何不能？我就是讨厌她，就是一心想让她死，天底下太子妃只有一个，是未来储君的正妻，未来的皇后，地位之尊贵哪里是王妃可比的，可为何这个人不是我，而是她！”佟梦柯指向我眼角的泪瞬然而下。
我就是嫉妒她这一点，凭什么什么都是你的，凭什么你屡次冲撞太后却次次被原谅，你一有事到处都是为你求情的人，那么多人喜欢你帮你，你得到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满足呢？”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凄然了，我突然觉得最后一句才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也觉得她另有所指。
我冷了冷道“柘嫔的死与你有没有关？”我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真的很累了。
她忽的仰面而笑，道“也只有你会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不错是我杀的。”
皇后惊道“什么？柘嫔竟是你杀的？你又与她有何仇怨，你究竟还做了多少坏事？”
佟梦柯绝望的笑笑道“她死不死与我无关，我只是想用她的死来嫁祸另一个人罢了。”
我道“是我？”
佟梦柯瞥向我道“不错，那天我看见你们在花园说话，才忽然想到一个可以除去你的法子，我故意留下我的珍珠，因为我知道你有一颗相像的，于是让彤琪偷偷换走了嫁祸给你，可我没想到我竟忘了算珍珠的尺寸，还是让你逃过一劫。”
夏贵妃道“你杀了柘嫔只是为了嫁祸太子妃？你疯了！”
佟梦柯瞪大眼眸道“我是疯了！我就是不惜一切要她死！彤琪，都是彤琪，我早让她毁了装有马齿苋汁的茶壶，她迟迟不动手，还是被你们发现了，要不是她我何必犯险要亲自解决你。”
芯良娣坐不住了，错愕的抖道“你的意思，我腹中孩子是你所害？”
佟梦柯冷笑着道“你终于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怪错人了吧，你的孩子是我所害，是我让彤琪在你的茶水中下的药。”
明若忽的站起来，有些踉跄了，双眼盈满了泪光，指着她摇晃着走来道“我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为什么！”
佟梦柯不屑的淡道“你还不明白？我要的根本不是你的命，是傅云初，你要怪就怪她好了，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想到要利用你的孩子。”
话音刚落，明若一巴掌将她搧倒，用力之狠佟梦柯原本红肿的脸出血了，指着她嘶吼道“我杀了你！”说着跪下，掐住她的脖子，佟梦柯竟也不反抗，任由她处置，只是脸色憋得越发难看，差点要憋过去了。
暄嫔见了忙上前拉开她，江玉宸紧紧地抓着她乱挥的双手，道“明若，明若，她是死是活母后会有定夺的。”
我不禁望向皇后娘娘，她一直沉声注目着一切，一点没有要阻止明若的意思。
混乱中，王德谦进来了，禀报道“皇后娘娘，平色王在殿外求见。”
皇后顿了顿，又看向杀意正浓的明若终是觉得不妥，道“将她拉开，你的委屈本宫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明若终是放声痛哭，软倒在江玉宸怀中，“宸哥哥，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啊……”叫人心碎，其实这事我心里也很自责，毕竟佟梦柯是为了除去我才利用明若的孩子，我始终是欠她的。
江玉宸扶她坐下，皇后见佟梦柯咳了几声渐渐地也缓了过来，便道“让他进来吧。”
江玉峰进来时，腰间配着一把剑，我的目光就落在他夺目的剑上，迟迟不移。
佟梦柯抬头望向江玉峰，忍不住哭了，是委屈的泪，如果她害的不是我，我会心疼的，江玉峰却看都不看她，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扬脸淡道“来得正好，平王妃的事你都知道了？”
江玉峰低着眼眸，很是平静道“玉峰知道皇后在审问罪妇，在房中找到了一些包着的马齿苋，特地呈上请娘娘过目。”
我们都微微一怔，谁能想到江玉峰会出卖自己的妻子，佟梦柯呆呆的望着她，似乎心都要碎了，皇后也很意外看了马齿苋，道“本宫记得当日你说柘嫔似的那晚，平王妃在王府里，你在说谎是么？”
江玉峰依旧低着眸，处变不惊的道“当时，是她求我这么说的，我并不知道柘嫔是她所杀，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帮她隐瞒的。”
佟梦柯渐渐的轻笑出来，样子越发的痛苦，捶着胸口道“好，好啊，江玉峰你真好！是我看错你了，看错你了！我杀了你，再自我了断！”说着，猛地起身，向江玉峰奔来，我速的看向他，本想道一声小心，只见江玉峰速的拔出腰间的剑，一剑刺穿佟梦柯的身子，夏贵妃，暄嫔吓得叫了出来，我也被惊吓住了，捂着眼睛不敢看佟梦柯。
江玉峰的手就这么握着剑，冷冷的看着佟梦柯的血滴在剑上，道“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佟梦柯发抖的手缓缓抬起指着江玉峰又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道“我、我的孩子。”说着染血的手久久抓着江玉峰的衣领倒下去了。
我捂着胸口，心跳的飞快，佟梦柯所说的孩子，莫非她有了身孕了，可是江玉峰却毫不在意的模样，轻轻地推开了她冰冷的尸体，眼看着她倒地了。
王德谦肃道“平色王，皇后娘娘面前怎能……”
皇后摆了摆手，似也刚刚恢复镇定，道“罢了，事出突然是佟梦柯想伤害平色王在先，平色王出于自保，本宫不会追究的。”
江玉峰瞬的收回剑，单膝跪下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扬了扬脸，最后望了眼佟梦柯的尸体，冷冷的高声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本宫再也不想听到宫中再有什么闲言闲语提起有关佟梦柯的一字一句，连这个名字本宫都不想再听到，违者，杀。”
众人皆起身跪道“臣妾遵旨。”
从凤仙宫出来，我的心情便一直不能平复，江玉宸一手环着我的腰扶着我走着，我靠在他的胸前虽然心很乱却有一种格外安稳的感觉。
江玉宸淡道“在想什么？”
我从凌乱的思绪中醒神，淡道“我在想，今后要如何面对明若。”我微微抬了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江玉宸，眼眸也不禁的怔住了，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道“多多少少和我都有分不开的关系，我只是有些愧疚，不知道可以偿还给她什么，如今她唯一拥有的也被我夺走了。”我微微笑了笑，江玉宸顿了顿道“是什么？”
我含笑道“你。”江玉宸眼眸终是一松，笑出来了，越发的好看道“我一直都是你的，从未离开过，我知道你觉得对她内疚，你要偿还拿什么都可以，除了我不能让给她，你记住了么？”
我看着他，他似乎比我还认真，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着，终是笑了笑道“记住了，傻瓜。”
这晚江玉宸紧紧地抱着我睡得，很安稳很安心，不过睡着睡着还是被惊醒，我在梦里又看见我被开水烫伤了手，好痛好痛。
我渐渐清醒，侧了侧眸江玉宸睡得很香，漆黑中我虽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很幸福，很幸福，心中又不觉的小小的悸动。
我一下无了睡衣，披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下床开门出去了，月色沉沉，我漫步走向院中，西殿的烛火光将沉静的夜色点亮，我一顿，这么晚了，明若还没睡，出于好奇，其实更多是不放心我走了过去，里面静悄悄的，我轻轻地敲了敲门道“明若睡了么？”
没人应答，我正准备再敲第二声，门瞬的开了，明若一身白衣素服，披着发立在门前，眼睛有些红肿还有些泪迹，我顿了顿，手悬空了。
明若静静的望着我，转身向里走去，我也跟着进去合上了门，她坐在榻上，用毯子盖着腿，腿上放着一方案子，手下正抄着什么，娟秀的字迹落了厚厚的一沓子，旁边还有一团一团被捏碎的废纸。
我安静的在一旁坐下，道“这么晚还不睡，在抄写什么？”
她并未停下，冷道“经文，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哽咽了。
我走上前去，在一旁坐下，一滴泪落在了纸上，映开了一个‘母’字。
我缓缓地握着我痛得发抖的手，不忍道“会过去的，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的。”
她忽然抬眸，含着丝奇异的笑，眼泪流进她的嘴角道“再有？你还会让我有机可趁么？”
我顿了顿，手不觉得抽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