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挣扎着,皇后肃道“够了!”
我哭着不再挣扎,只是软倒在夏贵妃的怀里痛哭着,皇后叹了叹道“你究竟是怎么了?原本以为你醒了就没事了,可没想到脑袋倒是糊涂了,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愣了愣,什么叫莫名其妙?我望向皇后道“母后,我没有说谎啊,臣妾是真的怀孕了,只可惜现在臣妾信得过的人都先后离臣妾而去,死无对证啊。”想到珠儿和果儿又是一阵心痛。
皇后道“你方才不是说莫深会为你证明么?可是他的话与你所说恰恰相反。”皇后深叹着道“云初,有什么事还是等你身子好完全了再说吧,太医说你头上的撞伤还需要一阵时日疗养,本宫看也是,免得过几日宸儿回来,看见你胡言乱语的又乱想。”
一旁的明若也跟着道“是啊,姐姐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不会闷的。”
我冷冷抬眸望着她,泪水模糊了她得体的笑容,一切能想到的经过都在眼前重演了一遍,我越发确定所有的一切就是明若策划的了。
皇后欣慰的看向明若,点了点头道“经历了一些事,本宫倒看着芯良娣做事越来越有分寸了,就好像脱胎换骨变了另一个人。”
我冷不丁一笑,道“是啊,果真是脱胎换骨了,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明若猛地惊眸看着我,皇后同是,明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何时骗了姐姐?”
我忍痛冷笑道“何时?”“哼哼,今时今日我弄成这个地步难道与你无关么?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明若赶忙以丝绢抵在鼻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道“姐姐,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怪我当初选择走小路,才遇上山贼,害的姐姐在外面受了两天苦,可是这一切都是意外啊,我也不想的,我虽然有幸脱逃,可是你看,我身上被他们打得都是伤啊!”说着她免起袖子,两条白嫩的手臂上有数条鲜红的鞭打过的痕迹。
我冷冷的移开眸,道“你不必给我看,你能想到如何害我,就早已想出如何让大家相信你是无辜的,你以为故意在身上抽几鞭子就可以瞒过我的双眼么?”
明若委屈的哭了,道“姐姐,真的不是我啊,我不知道姐姐为何一心认定此事与明若有关,我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好不容易逃出山贼的魔掌被打成重伤,还要被姐姐怀疑,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苟活,宁愿一死以示清白啊!”
我气的指着柱子道“那你就去死好了!”众人都瞠目结舌的望着我,就连明若也好似怔住了,我无声的流着泪,仅为我那薄命的孩儿,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你敢么?不敢,说什么以死证明清白?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一头撞死在这儿,我也不会信你的。”我冷冷的盯着她,没有一丝让步。
明若低下头,身子抽动着哭着。
皇后厉道“太子妃!不要太过分了,你说谁害你也不能说明若啊,你可知你们失踪当晚,明若她一身是伤是爬到城门外的,当时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边还念着要我们去救你,就说你今天有幸回来吧,也是明若率先发现的你,将你背下山的,你就是这么感激她的么?”
我没有力气的笑了两声,望着明若道“好,好一场有头有尾的戏,从一出宫你就开始演了,不应该说当日在凤仙宫你就已经上演一场好戏了,梦靥之说根本就不存在,是你编出的幌子为的就是骗我出宫找机会下手害我的孩子。”
我又吸了吸鼻子道“什么杏仁,什么茴香包子都是你用来试我的,你早就怀疑我怀孕了对吧?”
明若含泪摇着头,只道“不是,不是的。”
我自顾自的轻笑,终于理清了所有的一切,终于才恍然道“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山贼,他们是你的人对吧?是你策划的这出好戏,那树上的女尸也不是你吧?”
夏贵妃一惊道“女尸?”
我看向皇后道“母后,你知道为什么李太医没断出臣妾怀有身孕么?因为臣妾的孩子已经不再了。”我又忍不住痛哭,皇后的神情不再那么严肃,似乎有些迟疑了,我指着明若道“是她,当晚两个山贼将她带走,只剩下臣妾一人,我就奇怪他们怎么会那么大意,留下一个短刀,为的就是要我割断绳子跑出去发现他们设计好的一幕。”
夏贵妃像听鬼故事一般,一惊道“是什么?”
我道“我跑进院子,树上挂着一个与明若穿着一样斗篷的女尸,我以为他们狠心杀了明若,不敢一个人跑回宫,就想将她的尸骨带回来。”
想想也觉得自己蠢,自嘲的边哭边笑“现在想来一切都是这么的巧,怎么就有一个梯子可以派上用场,我爬上梯子,没想到梯子早就被人做了手脚,爬到一半踩空了整个人摔了下来,我当时只觉得肚子好痛,真的好痛啊!”我哭到再也说不下去了,我可怜的孩子还没有在我肚子里呆几天更没有幸来看看这个世界就这么去了,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太傻。
夏贵妃拍着我的背,安慰着道“不哭,不哭了,皇后娘娘……”她欲言又止,好似也有些动摇了,只是不知道该信谁了。
皇后道“如此说来,你真的怀孕了?”
我忍痛的抬起头,指着明若道“母后,这个贱人害的可是你的亲孙子啊。”
皇后神色一震,身子向椅背一靠,眼眸微颤着看向明若,道“芯良娣,你有何话说?”
明若眼看大祸临头,咚的一声跪下,正色道“皇后娘娘,臣妾只能说一句冤枉啊,太子妃所说臣妾一句也不明白,一切只是她的猜想,以为臣妾要害她,可臣妾当真不知道她怀孕身孕,别说臣妾不知道了,敢问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么?说不定姐姐根本就没有怀孕,编造这些来意图除去臣妾。”
我蔑视着她道“你终于强硬起来了,刚才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让莫深把此事张扬出去,为的就是防你这个毒妇,现在看来连他也被你收买了。皇后娘娘你可知道当初明若小产,其中她也有心害我,那碟放了铃兰花叶的小吃就是她用来故意设计害我的,这是她事后亲口对我说的。”
皇后难以置信的望着明若,厉道“太子妃所说当真?”
明若更加理直气壮的道“是臣妾亲自放的铃兰花叶只是觉着好看当做映衬罢了,绝不是太子妃所说那样存心害她,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花有毒,如果我真这么做了,又怎会告诉她呢,我不是自掘坟墓么?”
皇后也迟疑了,我看着这女人的嘴脸,真恨不得将她撕烂,气道“我真是太小看你了!”真的,现在回忆起当日太后的话,女人一旦狠起来是招架不住的。
明若语气软道“姐姐,你刚醒,头受了重击神智难免不清,你可以冤枉妹妹,可是皇后娘娘信的是证据,你说你腹中孩子没有了,为何李太医甚至断不出你小产的迹象?姐姐方才说我收买了莫太医,现在是不是也要说我收买了李太医,接下来是不是说整个太医院都被我收买了?”
瞧她义正言辞的可恶嘴脸,我差点接不上气来,皇后立马问道“李太医,究竟太子妃的脉象有没有滑胎的痕迹?”
李太医抬头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一般小产过的脉象外急而中空,长而微弦,而太子妃娘娘的脉象并未见此特征啊。”
我怒道“本宫不信你!你也和她是一伙的,母后,臣妾要太医院其他太医把脉。”
皇后在思虑着些什么,明若又道“姐姐,莫太医和李太医都是在宫中效力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了,如果他们的话都不足以信,皇后娘娘还能信谁的话呢?”
我冷道“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当晚,我从树上摔下来,头撞在地上有些神智不清,迷糊中我看见一个粉衣斗篷的女子向我走来,就是你,是你把我带去一间茅屋里,让人给我灌下了一碗药,我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一醒来你倒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了。”
明若皱着眉怀疑的道“什么粉衣女子?母后你可记得我爬回宫的当晚,身上并未穿斗篷,那件斗篷早在与山贼周旋时,被他们脱掉了,现在想来都觉得是种屈辱。”明若抱着自己的身子难过的道。
皇后看见明若这样不忍心的道“不错,本宫可以为她证明,你会不会看错了,方才你不是说树上的女尸穿着件粉斗篷么?”
我惨笑一声道“母后,这只是明若的诡计,她让一个女尸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斗篷挂在树上,为的就是引我爬上做过手脚的梯子摔下来以致小产,那时,我腹中的孩子很可能就已经死了,然后她又让人给我灌下药,使孩子滑出体内,自己脱得一干二净。”
现在想想,明若也太可怕了,我不得不说我太小看她了,这计谋要是用在别人身上可以说天衣无缝,只可惜我对她早有戒心,可还是被她得逞了。
明若干笑两声道“姐姐编造故事的能力实在让明若望尘莫及,皇后娘娘再说什么没有证据也是白费的,姐姐既然一心要这样诬陷我,我们不妨亲自去那寺庙看看,有没有姐姐说的尸体,再去那户人家看看,究竟是不是臣妾有心害她。”
我顿了顿,这原本是我要提出的,证明我的话不错,没想到她也这么想,糟了,很可能她已经销毁证据了。
皇后道“太子妃意下如何?”
我很快道“母后,她如此胸有成竹说不定早将证据销毁了,就算去也不能证明什么。”
明若冷笑一声,委屈道”什么都是姐姐说的,姐姐说妹妹有罪,就硬要皇后娘娘相信我有罪,现在好不容易明若可以为自己证明清白了,姐姐还要说是我做的手脚,太子妃娘娘你就这么恨我么?恨不得将我除去么!“她痛哭着,真是个贱人,难怪古人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奸诈起来真是没脸没皮的。
皇后不忍的看着她道“你先起来吧,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本宫亲自出宫,总之这件事过后,你们中的二人只有一人是清白的,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心存歹心,没有容人之度。”
皇后说完这话,我发现她终是相信明若多一些,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枉费,我坐正了身子,收起了悲痛,冷冷的望着明若道“你听好了,无论明天结果如何,你我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只要有我一天定会查出你害我的罪证,到那个时候你再认错,可就不是以死谢罪那么简单了。”
明若委屈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色,我转过身拉起被子躺下,什么都不想再听了,如今的我后背受敌,没有了珠儿和果儿,江玉宸也不在,一切都要忍,从长计议,没错,一定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