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的来袭赶走冬日在尘世的最后一丝流连,雨后初阳,我在院中踱步,吸允着最好不过的空气。
一个紫蓝色的长影从影壁后走来,正是江玉宸,身后还跟着一人,竟是爹。江玉宸嘴角含笑,我顿笑道“爹。”直接走过江玉宸的身边迎了上去,按捺不住兴奋道“爹,您怎么来了?”
爹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臣参见太子妃,太子妃金安。”
我连忙扶起他,道“这里没有外人,爹又何必多礼呢。”爹笑了笑道“还是妥当点好。”
我这才看向江玉宸,他目光含笑的点了点头,又对爹笑了笑道“这冷雨天的,快进屋坐着吧。”说着要拉爹进去,爹顿了顿看向江玉宸,江玉宸含笑道“云初这么久没见岳父您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对我笑了笑便向书房走去了。
爹这才随我进了东殿,刚一坐下,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爹就道“刚下了早朝,你可听说了羽嫔的事?皇上就要回朝了。”
我的笑意僵在嘴边,看了眼身边的宫女让她们下去了。我道“皇上就要回朝了,羽嫔生的是男是女?”
爹低了低眸,叹道“是你和皇后娘娘不想听到的。”
我一惊,手中剥着的橘子也滑落了滚在地上,道“什么!老天竟如此眷顾她,真让她生了个皇子。”
爹道“消息是昨夜传进宫里的,估计皇后娘娘一宿都没睡好吧。”
我握紧手,低声道“如果换做是我也会一宿难眠,当初羽嫔为生下皇子的时候,皇上就有意要进封她为妃,如今已经确定了是个皇子,看来她的妃位是定了。”
爹思了思道“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反动之心,那等她做了妃子之后,就更难阻止她的阴谋了。”
我捡起地上的橘子,继续剥着道“无论如何,江玉宸的地位都不能被任何人动摇,不管她是妃子也好,贵妃也罢,上面都有皇后在压着呢,除非……”我没敢说下去。
爹道“除非,皇后不是皇后,但羽嫔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就算皇上再宠爱她,以她的出身妃位已经是最高的恩典了。”
我没有回应,只是觉得依旧放心不下,皇上对她的宠爱当初不也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又有谁能想到短短一年光景她就这么快升到妃位了。
爹忽的又道“对了,芊柔的下落,我已经知道了。”
我瞬的转眸,才想到原来除了羽嫔之外还有一个明若是心头大患。忙道“她果真没死,在哪里?”
爹道“之前她爬进了树林里,被一家农户救起,身上重了两处刀伤,在农户家休养了半个月,现在已经回到她宣城的家了。”
我想了想道“她宣城的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吗?”
爹道“听打探消息的人说家中有一母和一个弟弟,世居在源家村,家里过的极其清苦。”
我道“清苦?要是不清苦,我还没有把握呢。”
爹说“你准备怎么做?”
我道“这个还在计划之中,不急着处理,目前来说还是羽嫔那边比较棘手,明若毕竟成不了多大气候。”
爹道“不要轻敌啊,就算她不是你的对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点了点头,爹说的对,之前就是因为没把她放在心上,才中了她的计,失了孩子,以后不会再给她这种机会了。
小橙子敲了敲门道“主子,皇后娘娘请你去凤仙宫一趟。”
我顿了顿道“知道了。”我淡道“我也正有此意去看看皇后娘娘,也好商量一下如何应对羽嫔。”
爹道“不错,这是当务之急,你快去吧,我走了。”便出去了。
我换了身衣服,便往凤仙宫去了。
皇后正坐在凤座上,夏贵妃和琼妃逊妃,暄嫔都聚齐了。皇后阴沉着脸,手里拿着一封信纸,我上前刚要行礼,皇后便道“免了,赐坐吧。”
我回了礼,在一边坐下,看来皇后的怒气不小。皇后道“羽嫔生下皇子的事你听说了吧?”皇后低着眸。
我道“早上与爹见了一面,知道了。”
皇后冷笑一声道“你可知皇上给本宫的来信中,都说了什么?看来我真是小看了羽嫔。”
我道“莫不是要给羽嫔妃位。”
皇后扬了扬脸道“这还不够,如果只是要求妃位给她也就给了,皇上既然要封未满月的小皇子为王爷,连名号都起好了,单字‘启’。”
我显然一惊,道“给小皇子封王?这可是在我朝从未有过的殊荣。”
皇后脸色越发不悦,暄嫔道“可不是呢,谁知道那羽嫔给皇上吃了什么迷药,把皇上迷得团团转,就连太子殿下小的时候都没有加封过王呢。”
夏贵妃看了看皇后,才道“咱们太子是直接被皇上封为太子,哪里会稀罕什么王爷的名号。”
逊妃道“话是这么说,可是皇上是当真偏爱这个小皇子啊,今儿个是封王,明儿个指不定又要封什么呢,再往上可就直奔着咱们太子了。”
皇后的拳头握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我忙道“祖宗规矩都在,哪是他想僭越就僭越的,太子在朝中声望极高,不是一个襁褓中的稚子想代替就代替的了的,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的柳眉还是轻轻地一皱,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皇上可以开先例封一个小婴儿为王,可将对他的偏爱有多深,将来指不定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好在宸儿争气,也不会轻易给人落了口实。可是若是羽嫔有心,无论宸儿是否功过,也难防暗箭。”
琼妃道“这下,羽嫔回宫是有身份的人了,就连臣妾都不敢给她脸子看了。”
夏贵妃冷笑了笑,道“姐姐说的是,就连我也有同感,她如今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啊,我们哪还敢给她脸子看啊。”
皇后道“哼,本宫就不信她还敢爬到你们的头上,如果她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可以在后宫畅行无阻,目中无人,那她就错了,皇上要封她为妃,封小皇子为启王,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万个赞同,等她回宫了,再从长计议。”
夏贵妃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如今咱们逆着皇上的意思也没有好处,皇上不会听咱们的,反而会更厌恶我们。”
皇后点了点下巴,突然看向暄嫔道“皇上之前也宠过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把握好机会。”
暄嫔低头一脸委屈的道“皇后娘娘,臣妾也想啊,可是羽嫔那贱人的媚术太厉害,臣妾斗不过她。”
皇后有些厉色道“你是不如她漂亮,还是不如她年轻,还是不如她的出身,你何必这样看清自己,后宫之中,青春就是女人的资本,你有这个实力就要好好的利用,知道吗?”
暄嫔暗自神伤,点了点头道“臣妾知道了。”
皇后又道“羽嫔回宫后,进了妃位也不必住在以前的宫所了,新的宫所定要好好的布置,才不会让皇上失望,你们有何意见?”
逊妃道“琉璃宫如何?离凤仙宫比较近,就在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在娘娘的控制中。”
皇后思了思道“好是好,可是你想得到皇上就能想的到,万一又让她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就不好了,本宫既然要主动给她修葺宫所,就要做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落人口实。”
琼妃道“皇后说的不错,可是空置下来的适合宽敞的宫殿确实不多啊。”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望着皇后道“母后,臣妾想到一个地方够宽敞只是不知合不合适?”
皇后道“哪里,你说便是。”
我道“福临宫。”
皇后面色一滞,夏贵妃紧接着道“福临宫?那不是当年沐嫔的宫所,废置已久啊。”
琼妃思了思道“地方倒是个好地方,离延庆宫稍远,却很清幽,我们只说是为她静养着想,只是唯一不可的是那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啊,一不小心只怕触怒龙颜啊。”
逊妃拍手笑了笑道“依我看,就是死过人了才好,克着她看她能走多远,皇上也不会怪罪的,以前沐嫔死前都是皇上的宠妃呢,就算人不在了,皇上也不会嫌弃她的。”
夏贵妃点了点头道“皇后娘娘可以以不铺张浪费,节约资源为由,重修废弃的福临宫给羽嫔做新的宫所,大不了我们多破费一些,把宫殿布置的奢华一些,皇上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皇后点了点下巴,忽问道“太子妃你觉得呢?”
我道“臣妾确实同意这样做,一切由皇后娘娘定夺吧。”
皇后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吧,福临宫这个名字换掉就是了。”
琼妃道“不如就改为忆福如何?”
皇后念道“忆福……忆字,是怀念?”
琼妃道“有的怀念就不错了,只怕以后日子不会太好过的,忆字又同抑制的抑,意在抑制福分。”
逊妃笑道“琼妃姐姐好提议,娘娘就这么定了吧。”
皇后道“好,难得大家群策群力想到一起,就这么办吧。”我暗自思了思,看来羽嫔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