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一面吩咐暗夜将芊柔一家带去云南的一处偏静的小镇安家,另一面雇了马车带着芊柔一起回菁城了。山路颠簸,芊柔一直都出于发愣的状态,我看着也担心她会在明若面前出什么披露,便还是多了句嘴道“等见了明若,不要这样,她会怀疑的。”
芊柔目光依旧呆滞,对着窗外道“太子妃放心好了,等见了明若主子,我自有办法取得她的信任。”
我望着她沉沉的眸光,放下心来,又道“那就好,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你这次回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帮助我除去明若,所以她不再是你的主子,只要你全心全意帮我,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我不喜欢被人出卖的感觉,很傻。”我看向她。
芊柔低了低眸子,头偏向我,顿道“太子妃放心好了,你救过我们全家,再怎么说这个恩情我也是要还的。”
我信任的笑笑握住她的手道“只要我们互相信任,不出卖对方,你我的愿望不久便都会达成的。”
芊柔手比我的冰很多,颤了颤没有回避。她又看向窗外的月色,说实话我不敢确定她能不能信得过,但是目前的情形来看我只有相信她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菁城已是第二日晚上,我安排芊柔在一家客栈落脚,自己回家去住了,明儿一早再回宫里,我和芊柔不能同时出现,这一点是必然的。
家中风平浪静,爹说原本江玉宸要出宫来看我的,幸好被爹糊弄过去了,邱水墨的身体还是那样,但是服了几日的苏恪开的药,听说也有些微妙的好转,不得不承认苏恪是个人才,只可惜是被埋没了。
一早起来,我便回宫了,几日不见江玉宸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他了心里还是一阵小小的悸动。
我向书房走去,没有关我进去,屋里只有丫头在打扫,见是我进来忙的行礼道“太子妃娘娘金安。”
我笑了笑道“太子呢?”
她道“太子和芯良娣去给太后那儿了。”
我像是愣了很久,才勉强的点了点头,有些出神的走出去了。我在心里问着自己江玉宸为什么会和明若一起去太后那儿的,却总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骗得过自己的答案。
走到东殿门口,笑荷姑姑正巧出来,低头轻声道“太子妃娘娘回来了。”
我愣了愣,笑着道“是姑姑啊,嗯回来了。”便要进屋了。
刚走一步,笑荷姑姑道“太子妃。”似有话要说。
我回眸看向她,有些意外,道“怎么了?”
笑荷姑姑没有看着我的眼睛,道“有件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讲,说了不知算不算奴才多嘴,捣主子的是非。”
我轻笑了声道“姑姑是见过世面的,如果觉得有什么事是值得说的,自然有听的必要。”
笑荷姑姑面色依旧平常,只是眨了眨似在仔细思索着,道“太子妃走的当天晚上,太子殿下在芯良娣那里休息的,是芯良娣拉着殿下去的。”
我脑袋忽的一下蒙住了,一瞬间似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海中只回荡着笑荷姑姑说过的话,整个人像失去了重心一般向后顷去。
笑荷姑姑扶住我的手拉紧,道“是奴才多嘴了,太子妃冷静些才好。”
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背着我这么做,我才刚走他就这样做,即使是他的良娣也算是背弃我,更何况是害死我们孩儿的凶手。我是真的痛心,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笑荷姑姑深叹一声道“主子在宫里这么久了,对这种事应该早就习惯了。”
我摇着头道“姑姑哪里明白,我和江玉宸之间应是不同的,所以我怎么都不愿意接受……”我看向笑荷姑姑,始终不愿接受。
笑荷姑姑看着我,目光早已习以为常的平静,就像她说的一样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早应该都见怪不怪了,好像也在讽刺我和江玉宸之间的专情和承诺。
笑荷姑姑的目光忽的向我身后望去,小声道“太子殿下回来了和芯良娣回来了。”
我侧了侧眸,收起面上所有的悲戚,跨进门去道“关门。”笑荷姑姑跟了进来,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听见一声“云初。”正是江玉宸的声音,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好像还听出些迟疑。
我毫不留情的将他拒之门外,此时心里气得真想冲出去拉住他的领子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现在的他还需要逢场作戏吗?我冷笑着,在桌前坐下,任凭江玉宸在门外呼唤着我的名字,任由门被反复敲着,我都不闻不问。
“云初,你、你听我解释。”江玉宸似乎有什么隐情似的道,可是我就是不想听,不管他找什么借口什么理由我此刻都不想去理会。
笑荷姑姑泡了一壶热茶过来放下,道“你就打算这样不听太子殿下解释吗?”
叩门声依旧,江玉宸好像真的有什么话要对我解释似的,可我还是铁了心的不去理会,摇了摇道“由他去好了。”向床边走去,掀了被子脱下鞋子就躺进去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
好像躺了很久才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色了,好像是饿醒的,也好像是被梦惊醒的。
我披了衣服走向窗边,窗外知了在轻声的歌唱,天边的晚霞尽染着橙红,美极了,不知不觉中,我的心也平静了许多,也没早上那会儿气了。
听着脚步声,好像是笑荷姑姑走近了,我顿了顿道“姑姑,你说我该原谅江玉宸吗?”我望着天边,痴痴的问着。
笑荷姑姑道“主子以为呢?”
我低下了眼睫道“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在后宫中应该就不算个事吧,是我太在意了。”我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的,我也不知道,我很惊奇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是忽然很想听他解释了,很想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原谅他的理由。我是不是太过爱他了,爱到放低自己。
笑荷姑姑道“也许,太子妃的坚持是对的,那晚殿下原本不会去芯良娣那里的,只是听芯良娣身边的下人说良娣不舒服才去看看的,只是一进去就再没有出来,第二日奴才看见太子情绪不是很好的从芯良娣那里出来,衣衫有些不整。”
我听着回眸,却发现屏风前,竟立着一个紫衣,他目光深邃含着歉意的望着我,我一时间全身都像是冻结了。
笑荷姑姑也顿的回眸一望,淡淡的回了句“殿下。”屈膝。
江玉宸点了点头,眉间隐含着一抹伤感,道“退下吧。”很是无力。
我偏过眸去,不看他的眼眸,我还怕一看就更加迷失进去了。
江玉宸缓缓走上前来,慢慢的拉起杵在那里的我的手,就像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一般,轻轻的含着,我没有反抗,他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回答,看向一边。
他又道“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那晚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时我就这么睡在明若身边了,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明若灌了我很多酒,很多……是我不好,违背了我对你的誓言。”
我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原来明若在暗地里使了这么不光彩的一招,亏她做得出来。
一下就不怎么气了,我渐渐的看向他,他很是愧疚的一副模样,顿时惹得我微微笑了出来,道“这么说,那晚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
江玉宸道“不是不记得,是根本就不知道。”环住了我的腰。
我这才放下心中最后一道防备,贴近他还是不依的道“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可一定要做到的,这次我可以不计较不代表下次我不会生气,知道吗?”
他连笑着应道“知道了,以后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一个人的,不会再上当了。”将我揽入怀里。
我笑着,幸福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想着忽然一时兴起问道“如果以后你真的成了帝王,六宫宠爱是免不了的,到时候你还会不会履行昔日的承诺?”
他执起我的下巴望着他,认真的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发生多大的变化,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的,皇上的后宫是可以有很多人,可是宠爱谁却只有皇上自己说了算不是吗?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唯一。”我沉醉在他的誓言里,沉醉在他柔情的目光中,投进他的怀抱,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我开始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就算我是他的皇后也会是他的宠妃的,我相信,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