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宫的气氛异常肃然,只听见此起彼伏微弱的抽泣声,夏贵妃两眼已哭的通红了,太后一身紫黑色凤袍高坐于堂上,扶案不悦道“怡妃人呢,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见她人影?”
我抹着泪,心里想着什么。只听外面道“怡妃娘娘金安。”
众妃皆向门口望去,连唯一的抽泣声都停了,怡妃慢慢走上来,一身蓝紫色衣裙长长拖地,典雅高贵,额上的翡翠步摇轻轻摆动,有种脱俗灵动的美,内敛中张扬夺目。
怡妃始终低着眸子,莲步略顿,微微颔首道“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
太后冷哼一声,又止不住再冷笑两声,瞅着她娇美的脸蛋道“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怡妃娘娘睡得可好啊?”
怡妃嘴角扬了扬,很快又不见笑意,低头平淡道“臣妾也是晨起后才听闻皇后娘娘的事,来迟了太后不要怪罪。”
琼妃鼻音很重的道“才听闻,可是太子妃昨晚明明去忆福宫找过你,看来皇后娘娘的死怡妃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向太后交代清楚的?”
怡妃这才缓缓的抬起头,幽幽的望向琼妃,冷道“难道琼妃姐姐是在说皇后娘娘的死与本宫有关吗?”
她倒是直截了当,琼妃一滞,又咽下堵在喉咙的话别过脸去不答,怡妃的眸子扫着在坐的每一位,论谁都莫敢与她相视久久,直到碰上我的眸光,她就这么停下了,我含着泪瞪着她冷道“昨夜,凤仙宫的宫女明明说皇后娘娘是被怡妃你带走的,等我从忆福宫再回到凤仙宫时,皇后娘娘却自缢死了,而那个小宫女也不见了,怡妃娘娘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怡妃面孔毫无触动冷漠的正要开口说什么,我实在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继续抢道“自皇上病重以来,后宫接二连三的起事端,哪一桩哪一件与你怡妃娘娘无关?偏偏遭殃的都是的罪过怡妃娘娘的人,先是逊妃,再是兰美人,到皇后娘娘,怡妃娘娘的仇人死敌都一个个死了,娘娘往后的日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怡妃始终淡漠的含着笑意听完我的一番话,才动了动眼皮望向我道“太后面前,太子妃说话小心点为好,说本宫杀害皇后娘娘,陷害兰美人你可有证据?”
我实在看不惯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你要证据是吗?好!”我话只说了一半,只听太后高声道“太子妃。”我惊的回眸望向太后,太后目光如炬的盯着我道“如果你手上有怡妃陷害兰美人的证据,怡妃早就正法了,不是吗?”太后眉梢暗挑。
我太过怒气脑子一热差点忘记与太后之间的共识——等。可是皇后娘娘都被她害死了,还要等到何时呢?我一面纠结一面硬是忍了下来,冷静的坐好身子隐忍着眼泪再不动声。
太后冷道“怡妃,你将昨晚的事给大家说说,哀家看在座的也不止是太子妃对你起疑,就连哀家也很难信你。”
怡妃点头道“是。”“臣妾昨晚很早便睡下了,没多久太子妃便闯了进来,虽然左右侍女都说了臣妾已休息,可太子妃似乎有很急的事,硬是将臣妾从睡梦中拉了起来,一张口就问我皇后娘娘的下落,臣妾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太子妃只是说有宫女看见臣妾将皇后娘娘带走了,可臣妾昨晚根本就没有去过凤仙宫,分明是有人蓄意冤枉。”
我冷哼一声道“冤枉?唯一的认证都消失了,难道就不能说是怡妃娘娘你杀人灭口吗?”
怡妃不以为然的道“本宫杀人灭口?太子妃倒是说说我怎样杀了那宫女,再杀了皇后娘娘送回凤仙宫,你别忘了,昨晚本宫要你搜宫是你自己不搜的。”
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皇后娘娘被你藏在别处,难道我会以为怡妃娘娘那么笨吗?”
太后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太医验了皇后的尸首,确实是自杀没有悬念,哀家只是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依的看向太后道“太医?哪位太医?可信吗?说不定就是怡妃的人,故意这么说的。”
太后一皱眉,显然不悦,正要说什么,忽然荷姑从外面快步进来,道“禀太后,奴才在皇后娘娘枕下发现一封信,应该是皇后娘娘的遗书不错。”
众人皆一惊,夏贵妃道“快念来听听。”
我心疑,皇后明明是被怡妃所害,想必这封信也应该是她所造。
太后批准荷姑在众人面前代读皇后的遗书,“臣妾萧氏不配以皇后之名苟活于世,昔日所作所为有负先帝所托,更是洛离的罪人,皇上龙体有亏,虽是兰美人有心加害,却是臣妾一手在后策划,只因心里怨恨皇上不顾多年夫妻情分,不顾情谊在先,才逼使月婵危害皇上龙体,事已至此,臣妾无话可说,只有一命相抵以求赎罪。”
我最先坐不住道“不可能的,此信一定不是出自皇后娘娘之手,皇上怎么可能会是皇后娘娘所害呢?分明有人栽赃嫁祸。”
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肃道“把信拿来给哀家看。”太后接过信快速的细细的看过,只见脸色越发的难堪,放低了信纸,淡道“果真是出自皇后的笔迹,哀家不会记错。”
夏贵妃道“是皇后娘娘害皇上的,皇后太傻了。”叹惋道。
我大惊,就快沉不住气之时,不禁望向怡妃,才劝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怡妃的阴谋,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脚,不能再给她任何对我不利的机会了。我没有发表任何话,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怡妃叹道“真相竟是如此,太后,皇后的身后事……”
太后将信封捏在一起道“冷宫皇后,以嫔位之礼入葬吧。”
我心里替皇后娘娘不平,堂堂一国之后,生前被人冤枉,死后不能与皇上同葬还要以嫔位屈之。
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