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通往太平镇的坑洼小路,依山而绕,路边满是杂草,地面有几处还有浑浊的积水。
此时正是临近中午时分,太阳已升至头顶,天气变得相对较热。那小路中央却稳稳坐了三个怪模怪样的人,好像并不惧怕这炎炎烈日。他们一字排开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这条原本就不宽的小道。
“大哥,我们都守着这条路老半天了,怎么还没人经过啊?”坐在左边的一个个头最小的怪人对中间的那个怪人问道。
“急什么,做为一位资深的劫道土匪,抢劫靠什么,心态,心态放稳最重要。”坐在中间的那个个头最大的怪人伸出手,冲那个发言的怪人脑袋上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说:“心态,心态,什么是心态你知道吗?”
“不知道。”那左边的怪人一脸茫然,呆呆的摇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不问。”那中间的狗头人又给了他一巴掌。
“可是,可是你没告诉我啊。”
“还撒谎。”又是一个巴掌,“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你想知道你就要问,你问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你不问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真的想问你可以马上提出来的嘛,正因为你不问所以你才什么都不知道,正因为你不问,所以你才要挨这三巴掌。”
“什!什么?我!我问!我问。”那个左边的怪人听得云里雾里的,看到那个大哥的巴掌又举起来了,连忙改口,“大哥你就给我说说吧,这什么什么心态的?”
“这个心态嘛,这个问题!有深度啊。”那怪人大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翘起了二郎腿,手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卖起了关子,却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哥,大哥,你看,前面有人来了。”右边的那个一直没开口的怪人压低了声音,轻轻叫唤了中间的大哥。
“有人来了?“那大哥站了起来,尖着脑袋,手搭凉棚,往远处眺望。这人来的可正是时候,正好让他避免了答不上来的窘迫。
“嗨,真有人来了,还架着一辆车来的。”那怪人大哥一脸兴奋之色,立刻转过身,对手下的两兄弟一挥手,朗声道:“兄弟们,开工了。”
“好,好,开工,开工。”左边那怪人嗷嗷怪叫。
“你丫就不能小声点。”
“哎呦!”
又是一巴掌。
劳村长驾着驼驴破板车,载着齐阎和雪瑶。慢悠悠的行驶在这条通往太平镇的小道上。劳村长坐在前头,专心的驾驶自己的板车。雪瑶和齐阎反坐在板车尾部上,背后是一捆捆的干木柴。
出了早上的那件事后,齐阎和雪瑶两人都没在说话,只是默默的坐着。
雪瑶很安静,脸上还挂着一些泪痕,眼睛也有些红肿,嘟着小嘴,一双小手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衣角,好像在想着什么出了神。一双白生生的小腿挂在板车外面,轻轻的随着小车的颠簸摇晃。
齐阎这个傻小子,双手抱着头,背靠着木柴堆,嘴里叼了根小木棍,正闭着眼睛假寐,神色显得很悠闲自得,好像早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这也难怪,他一个大山里的野人,从来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大山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要说什么担心害怕,他也很少有过。他也不知道对对不起的人要负起责任这一说。他脑袋里有时候是缺根筋的,很多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不会再想。
“吁。”
前面的劳村长慢慢停住了板车,然后板车晃动了一下,劳村长从车上跳了下来。
板车的停下,打破了雪瑶的沉思,她心里有些好奇,连忙也跳下了车,跑到了车前头,仿佛一颗也不像和齐阎待在一块。
“怎么了村长?”雪瑶看到劳村长一脸愁容的站在板车前。
“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把这些石块扔在路中央,咱们的车过不去了。”劳村长语气里有着一丝抱怨和愤怒。
雪瑶看到前面大约几米处,三四块大石头,整齐的在路中央横成一排,正好把这条原本就不宽阔的小路给挡住了。
“这些人也真是的,好好的路摆上石头,摆明不让人走嘛。”雪瑶也有点生气,有些抱怨的说,“我去把齐阎这个大懒虫叫起来,让他来搬这个石头。”
说罢,雪瑶转身就往车尾走。
突然,从小路两边的灌木丛里飞快的冲出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上前,二话不说,两个人飞快的围上了老村长,一个人立刻兜了过去截住了雪瑶。
三个大汉并未蒙面,雪瑶和老村长清楚的看清了他们的长相。
三人清一色的一个怪鼻子,很像一种叫狗的动物的鼻子,清一色的竖着两只尖耳朵,清一色的一身兽皮衣裳,清一色的拖着一条毛绒绒尾巴,清一色的手里提了一根巨大的骨头棒子。
不同的是,截住雪瑶的那个怪人身材在三人之中显得最魁梧,他个子最高,身体也最结实,有着一条金毛尾巴。俨然是这三个人中的领头角色。
而其余两个人都比较瘦小,一个拖着一条银毛尾巴,一个是黄毛尾巴。那个银毛尾巴的神色间很是谨慎,眼睛滴溜溜的转,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老一少女。而那黄毛尾巴却正好相反,他一脸傻逼的双手摇腰站着,那双二愣眼很是得意的瞪得溜圆,那根骨头棒子在手里不住的掂着。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最好大陆金,可以大陆银,再差也要大陆铜。”那个金毛尾巴飞快的背诵了一遍全大陆通用的抢劫口号,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
“我们打!打!打!”那个黄毛尾巴一阵口吃的接着说。(大家有看过天下无贼的,这个黄毛喊的打劫和那个范厨师的那个打劫一样)
“哎呀,是打劫。”这次轮到旁边那个银毛尾巴敲黄毛的脑袋了。
“对,对,就打劫,我们打劫。”黄毛尾巴被敲了一下,脑袋瓜子灵光了许多,说话也流利了不少。
“扑哧”雪瑶忍俊不禁。
“别笑,严肃点,现在正打劫呢。”金毛冲雪瑶比了比骨头棒子,恶狠狠的说,然后有些气恼的瞪了黄毛一眼,怪黄毛给他们打劫团伙丢了脸。
“你们要打劫也找错人了,我们只是根桑村的村民啊,哪有什么钱啊。”劳村长有些焦急的说,他怀里揣着两个大陆银,这是他准备到太平买种子的钱,要是被这伙人打劫了去,今年他和她孙子小树又要忍饥挨饿了。
“老头,别藏着掖着了,你怀里有两个大陆银,这是瞒不住我们三兄弟的。”那个话最少的银尾巴叫嚣了起来,他清楚的说出了劳村长怀里有几个大陆银,好像亲眼见到过一样。
“你,怎么!”劳村长楞了一下,有些不解,这个银尾巴怪人怎么一猜一个准,好像这钱是揣在他怀里似地。
“老东西,拿来吧你。”那个黄毛尾巴扬了扬手里的骨头棒子,走上前,手粗鲁的往老村长怀里伸。
“不,不行,我不能给你。”劳村长当然不肯,拼命的摇着头,用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不让黄毛尾巴的手乱伸。
“嗨,你这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见劳村长摆出一副死不从命的样子,不悦的梗着脖子,翻着白眼,冲劳村长呲牙咧嘴。
他飞起一脚,重重踹在了劳村长的肚子上,把劳村长踢到在了地上。
“老东西,我给你一棒子,看你还给不给。”他楞劲一上来,立刻捋起袖子,把手上的骨头棒子扬了起来。
说罢,就抡起手里的骨头棒子,要朝劳村长的脑袋上敲下去。
这个黄毛看上去用的力道不小,骨头棒子下落的很快。眼看着这根骨头棒子就要砸在劳村长的脑袋上了。
异变突起。
只听得,雪瑶清脆的喊了一声:“冰封禁制。”
那个在齐阎家的水壶上发生过的一幕再次重现了一遍。一团寒冷异常的白色雾气,飞快的萦绕在了黄毛尾巴的手关节上,只一瞬间,黄毛尾巴的手关节的外围便开始凝结冰块。
就在骨头棒子还差劳村长的脑袋几厘米处,终于,这根飞速下坠的骨头棒子戛然而止,稳稳的悬在了劳村长的脑袋上动弹不得了。
“哎,哎呀呀呀这咋回事捏?我这手咋结冰了?”黄毛被关节上的寒气刺的直哼哼。他那肌肉纹起的双手已经僵在了半空中,上下不得,而在他手臂的关节处,现在已经凝结一层厚厚的冰块,把他的胳膊给固定住了。
“啊”劳村长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么大力的当头一棒砸下来,自己竟然没事,当即恐惧的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神咒师,那女的竟然是神咒师。”银毛尾巴虽然很惊讶,但还是立刻判断出了雪瑶的职业,“快,先解决那个女的,不然咱们就全完蛋。”他是这个抢劫团伙里的军事,为人机警,比较老谋深算,一看到对面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儿竟然是神咒师,立刻明智的吩咐那个金毛尾巴。
他看到那小姑娘只是把他兄弟的手关节冻住了,心稍稍放了放,自我安慰的想,‘还好她不是什么厉害的神咒师。’
金毛尾巴一听他手下最得力的军事发话,二话不说,立刻单手把雪瑶的胳膊反扭了过去,一只手举起那根骨头棒子伸到雪瑶喉咙下面,勒住了雪瑶的脖子,使雪瑶的嘴难以张开,这样就能很好的防止她念咒。
神咒师嘛,最重要的还是咒术,如果一个神咒师连咒语都念不出来,那这个神咒师与废柴何异。雪瑶的的修为只有二级神咒师的水准,只会大声的念出神咒,神咒才会奇效,她可还没练到心里默念的程度。
雪瑶的嘴巴被束缚住了。劳村长被吓成了半晕状态,精神一阵恍惚。眼看着这个抢劫团伙就要得逞了。
‘该死的齐阎,该死的齐阎,怎么还在睡觉啊,这可怎么办啊?’雪瑶心里很焦急,‘现在只能靠他了,再不过来,我和劳村长就会有危险了,齐阎,你快醒来啊,求求你了,快醒过来吧。’雪瑶闭上双眼,紧紧的咬着嘴唇,心里使劲的呐喊。
“我!不会!不会给!给你们的。”劳村长只是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显然被吓得不轻,连说话都结巴了。
“我们只抢钱,不伤人,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把身上贵重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不要藏着掖着的,藏着的,被我发现了,那就有你们好果吃的。”金毛尾巴对着雪瑶和劳村长念叨着自己抢劫的规矩,示意这一老一少女吧东西乖乖交出来。
“老三,你去那辆车上搜搜看。”银毛尾巴对黄毛尾巴命令。
“是,二哥。”黄毛尾巴应了一声,马上迈着歪步子朝劳村长的那辆破车赶去。
‘有救了,希望他会把齐阎吵醒。’雪瑶张开了眼睛,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神光。自己的神咒被束缚后,她就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了,只能期待齐阎的救命了。
果然,当黄毛尾巴检查到车尾部位的时候!
“大!大!大!哥,二!二!哥,这!这里!还!还有一个人。”那个傻愣的黄毛尾巴在车尾惊慌的朝这边的金毛尾巴和银毛尾巴喊,同时还把手里的骨头棒子高高举了起来,朝车尾的干柴方向指着。
“什么?还有人?”银毛尾巴立刻警惕起来,放弃了对躺在地上成半残状态的劳村长的看管,提起自己的大骨头棒子,朝自己那白痴三弟走了过去。
“这!这个人怎!怎么?”银毛尾巴走到了车尾,往那辆车上一看。
只见,一个面色俊朗、身穿粗布长衫的少年,闭着双眼,嘴里叼着一个小木棍,手枕着自己的脑袋,悠闲的靠在那堆干木柴上。
“他竟然还在睡觉?”银毛尾巴很不敢相信。
是的,他们在车前抢劫了这么久,这个少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兀自在车后面睡的这么香甜。
“嗯”一阵悠长的鼻音。
这代表了这个懒散的少年就快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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