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远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走,天不早了,我们得等天黑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过夜。对了,王崇明呢?”
“不知道,他应该在我们的前面。”我立刻回答。
“大家找找看,他肯定走不远。”孟清远知道我们现在还离不开王崇明这个向导,尽管他当得不是很称职。
我们走向骨城深处,桥正冲着的便是一条宽两米有余的大道,两边的树已经枯死,无叶的枝桠指向苍天,让人不由地心生肃然。
路的两旁是石头垒成的民居,石屋不高,也就两米左右,很多都已坍塌。
“进去看看吧,这石屋应该是很多年前的吧。”女人的好奇心像猫一样旺盛。
“好的。”孟清远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慈爱,显然,他对孟婉婷精神崩溃时说的话还是十分在意。
孟婉婷得到许可后,立马跑向离她最近的石屋。
“小心!这石头墙谁知道牢不牢靠。”刘威马上跟进,他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孟清远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对刘威和女儿的感情发展明显存有戒心。
李明辉也走了过去,但没有进屋。
“啊!”孟婉婷从屋里冲了出来,和还在门口的李明辉撞在一起,她显然是看到了令人不适的东西。
“怎么了?”孟清远连忙扶起倒地的孟婉婷。
“里面有死人,吓死我了。”孟婉婷指着石屋惊魂未定。
“对,但是都烂成枯骨了,不要紧的。”随后走出的刘威并不害怕。
听到这句话,一直在门口徘徊的李明辉走进了石屋,我也跟着进去。
这座石屋保存的还算完整,里面的光线很暗,屋里的东西十分简单,一进去,便被门口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所吸引,准确地说是两具枯骨。枯骨的年代应该十分久远,已经散开,但仍能看出这两个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挣扎着想向外跑的。
李明辉走过去,仔细查看那两具尸体,尸体身上的衣物只有部分残留。
“这衣服是麻制的,但推断不出年代。”李明辉小心翼翼地翻看尸体的衣物。
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屋内的大部分东西被尘土掩盖,门窗早已腐朽,但不知什么原因,总有一种有人仍在这里生活的错觉。
屋内的人应该遇到什么变故,来不及跑出石屋便死在门前,这场变故来得应该较为突然。在很多年后的灾难现场,我却找不出那场灾难的一点痕迹,不会是地震,因为屋子虽然歪斜但没有完全坍塌;不会是火灾,这里没有火烧过的一点痕迹。至于人祸,那两具尸体已化为枯骨,早已无法辨别是否死于战争。
“我们走吧。”一直没有进门的孟清远开口打破沉默。
再往里走,很多石屋完全坍塌,越往里走,坍塌的情况越严重,很多都已经成为石头堆,这里经历过一场地震的推测在我心里越发坚固。
直到我见到那一面墙,那一面让王崇明母亲彻底崩溃的白骨之墙。
刚才失踪的王崇明正坐在墙前,目光凝滞,他在思考着什么。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堵白骨之墙,墙完全用人的股骨堆成,粗看十分整齐,虽不高,但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因为,这完全是用人的腿骨垒成,对同类尸体的恐惧是人的本能之一,何况一下子见到如此之多的枯骨。细看,发现这座墙是分批建成的,因为枯骨的年代明显不同,最上面的还是惨白色,最下面的已发黄发黑,甚至粘连在一起。恐怖、惊惧,这些词语在这堵墙面前变得苍白无力。明明不想再看一眼,却仍忍不住地望向这堵墙。就像死亡,是每个人的梦魇,但仍有人不断地去歌颂这象征着毁灭与虚无的死亡。
孟婉婷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这骨墙。
“怎么会垒这样的墙?这堵墙到底是干什么的?”她问出来我们每个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是的,入土为安是我们传统观念。古人为什么要费力收集尸体在这里垒墙?这么多的枯骨,到底是用了多长时间才能收集完?
“白骨崇拜。”李明辉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这是一个阵法,古人是想用它困住什么东西。”一旁的王崇明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
“什么?那我们还往里走吗?”看得出孟婉婷十分害怕。
“继续走,哪有入宝山空手而归的道理。”孟清远的决定有点孤注一掷的感觉,他冒着这么大风险的缘由依旧未知。
“看,这些骨头不是一个年代,这堵墙至少重新修了几次,也就是说他们害怕的东西一直存在。我们再往里走,有危险。”王崇明已经恢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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