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妇女婆娘们都陆续过来给金家道喜了,他们随的份了基本都是上山猎下的山货,就这,村里人要不是过年过节,都还舍不得拿出来吃呢,但道喜总得有个道喜的样子,太轻的也不好拿出手,再说了村里人谁家没得过金家的好处?
母亲叶氏和妹妹金秀围着华兴穿衣打扮,父亲金一民再一次去查看了一番早已置办齐全的酒肉,顺便招呼着前来道喜的乡邻,二蛋子则指挥着一帮小伙子在院子里披红挂彩,被雪覆盖着的金家庭院挂上红绸后更显得喜庆不已。
如梅等一帮娘们儿在厨房里忙着,她不时朝嘻笑着的华兴投去复杂的眼神。
华兴的新媳妇名叫三丫,隔壁村子里的,正儿八经的满族姑娘,也是这方圆多少里唯一的一家满族人,这就是金一民死活非得要华兴娶三丫的根本原因,他要尽最大努力确保自家子孙血统的纯正。
兵荒马乱的季节,最大的担心就是娶亲队伍遭受不测,不过还好,一切都很顺利,待日头快要正当午时,华兴携众兄弟抬头轿子终于将新娘子平安地娶回了家中。
拜天地完毕,酒席正酣,金一民率站在堂屋门前端酒致谢。
“众乡邻,今天是犬子成婚之日,承蒙各位高邻抬爱,都来捧场,在此深表感谢。略备薄酒,照顾不到之处,还请海涵,请!”金一民开口就是文邹邹。
“金先生,您啊是文化人,说的我们都不太明白儿,但总归是请我们吃好喝好不是?放心了,说句不怕笑话的话,能吃到这样的席面,是我们的福分,来众大伙儿,咱们也祝金先生全家一杯,感谢他们的好酒好菜”。一直以来被华兴叫做来顺叔的邻居站起回应道。
“感谢大伙”金一民赶紧拱手回礼。
“大家都给我慢着,怎么着这是,敢情这是办喜事呢。办喜事也不通知我孙老三一声好给随个份了啊,我说金华兴你这小子可不地道啊,怎么着看不起我老孙老三不成?”正当酒席进行的非常和谐之时,梁家堡子有名的赖皮狗孙老三来了,一副泼皮之相带着两个从未见过的彪形大汗站在院中间。
一时时刚才还煞是是热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孙老三是堡子里有名的“光腚狗”,平时谁都不敢惹,可华兴就不怕他今年夏天还撵着他一顿胖揍呢。打那以后孙老三见了华兴都是躲着走,可如今竟然趁着家里办喜事敢闹上门来,也不知道是杖了谁的势。
“我说孙老三你个光腚狗,妈的隔壁勒上回挨揍的轻是不,操你妈今天竟送上门来,我看你他妈是不要命了。”华兴捋了袖子走到孙老三面前道。
“金华兴,你可别犯混,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老带了鬼头山的好朋友给你庆祝来了,怎么不知道领情么,你他妈听说过鬼头山吗,那可是…哎哟哎”。孙老三趾高气扬地敢拿手指华兴,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华兴一把捉住给使劲掰了开来,一时痛得大叫起来。
“华兴快快放手。”金一民一看这种情景,不待孙老三身边的两个人行动就赶紧制止了。
华兴到底年轻不知轻重,当然不知道鬼头山是干什么的,金一民和众乡亲可清楚的紧,鬼头山虽离此地二百多里,但说其名字只要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窝有着多年历史的土匪,长期霸占着鬼头山平时为非作歹,不过这几年听说自打鬼子来了之后,他们收敛了许多听说有时还敢和鬼子干仗呢,不想今天却跑到自家来了。
“这位兄弟看着年轻,但脾气挺暴躁哈,告诉你我们是鬼头山的土匪不假,但并不干坏事。今天上门只是想为朋友孙老三出个头,听说你俩矛盾挺深,能不能看在哥几个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说完斜愣着三只眼看着华兴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其实华兴年纪到底还小,他们平时也只是闹着玩的,何必劳你动这样的干戈呢,你看是不是坐下喝几杯。”金一民虽然也有血性,但他很能看清形势,今天自家娶儿媳妇,说啥也不能闹出事来儿,当下能忍则忍吧。
“爹,你…”华兴不依,不过却被金一民一把拉住了。
“呵呵,这小兄弟看样子不服啊,到底还是少吃了几个咸盐哈。这么着吧,看你今天办喜事,也没给我们准备地儿,就不打扰了,不过这大洋可是少不了的,兄弟们下山一趟车马劳顿也不容易不是。”其中一个土匪说道。
“那是自然,他娘快去,快去给这两兄弟拿大洋去。”金一民赶紧吩咐叶氏道。
“小兄弟,你别不服,赶明儿有机会去躺鬼头山,也让你见识见识,这点钱买个平安不算啥,记住以后和老三好好处关系就成哈。”趁着叶氏去取钱的空儿,土匪又说道。
“就是,告诉你小子,在咱们梁家堡子,想骑在我孙老三头上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以后当心点。”孙老三也壮着胆子随声说道。
我操个爹娘祖宗十八辈孙老三,你等老子把今儿的事办完,赶明儿个找机会弄死你个王八糕子。华兴看着接过钱走出家门的孙老三等人,心里那个气啊。
“大家继续哈,继续,刚才出现了点小插曲,多有照顾不周,请大家尽情的吃喝。”待将事情处理完之后,金一民继续招呼大伙道。
经过了这一叉子事情之后,众人谁也没有胡吃海喝的情绪了,刚才的热闹劲儿也不复存在了,又过了个把钟头,在家陆陆续续地提出告辞了。
看着满院子的狼藉,金一民一家人都感到晦气,恨透了孙老三那个犊子。叶氏到底出身大门,为了缓和一家人的气氛,主动说笑道:“这娶新媳妇就得有人闹才行,不闹还不好呢,这么的吧,乡亲们走了,咱们一家人接茬吃。”
她这一说,一家人想想都感觉对,大喜的日子就得有个喜庆的味儿,于是一家人从这个桌子吃到另一个桌子,不管男女还都喝起小酒,只到天快擦黑才算完毕。
“哎,他爹啊,你说今天奇怪不,平时谁家有这样的喜事儿,那如梅是最爱热闹的一个,今天咱家办喜事,她老早就来忙活了,但几乎没怎么说话,到最后也是光顾着喝酒,没见吃东西。”叶氏突然间对着金一民说道。
“是吗,我光顾着忙活了,也没注意啊,她能有啥事啊。”金一民满不在乎地说道。
“如梅那人是个实在人,离咱家也不远,咱家锅里还有不少现成吃的,我端一碗给她送去,顺便看看别出什么事喽,毕竟是为咱们帮忙。”叶氏说着就要进厨房。
“哎,娘,你看天都黑了,又刚下了雪,要送还是我去吧,我腿脚快。”华兴听到父母的对话后,禁不住喜上眉梢,正中下怀的主动请缨。
父母看着懂事的华兴,欣慰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如梅家里,华兴将碗放在桌子。
“你饿吗?”华兴色迷迷一语双关的问如梅道。
“我当然饿。”如梅哪里像是喝过酒的样子。
“那我喂你。”华兴已然咧开了嘴角,坏坏的说道。
“怎么喂?”如梅兴致也颇高啊。
“你想让我怎么喂?”华兴不依不饶地问。
“呵呵,小鳖犊子,别他妈勾引我啊,家里还有一位等你‘放炮’呢,我知道今天没我啥事儿。”如梅白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先把你放倒再说吧。”华兴说着就要动手。
“你来真的啊。”如梅赶紧站起身来,饶有兴趣地说着。
“傻楞的,我是奉命给你送吃的,要时间长了该遭怀疑了。”华兴说着就开始上下起手来。
一阵蟋蟋甩甩脱衣服夹杂着急促的端气声顿时弥漫开来。
……
直到回得家来,华兴的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和如梅汹涌澎湃的情景,似乎完全忘记床上还坐着自己刚刚娶进门的媳妇呢。直到被屋里耀眼的红蜡烛晃着了眼睛,他才回到了现实之中,看着穿着一身火红火红衣裳的新娘子,他终于记起眼前的这位,乃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华兴不认为自己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实事求是的来讲,面对眼前的女人,他并不反感,但更谈不上多么的欣喜,因为长这么大,算这回娶三丫进门,他们才一共见过两面。一个从来没进入过自己世界的女子,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自己的媳妇,她初来乍到,甚至到至今为止都没有和自己说上过一句话,怎么能够和自己从十五岁开始就偷偷暗恋着的如梅嫂子之间的感情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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