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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五十一章 天诛地灭
书名：盗宝天尊 作者：弈小先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4175
杜舒凤忽然向前一扑，用力地抱住了苏笙睿的背脊，含着泪音道：“我想你！”
苏笙睿不由得一怔。
“我等你好久！我找你也找不到！我快急死了！”杜舒凤将这些年一直深深隐藏在心底里的话都一口气吐了出来，“为什么你要去边疆啊！如果你不去边疆，我根本不会这么痛苦！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一去不回，我也不会……我也不会……呜呜呜苏笙睿我讨厌你！呜呜呜苏笙睿是坏人！呜呜呜苏笙睿觉悟吧天诛你我也不管了！”
苏笙睿真的好想问一句啥叫觉悟吧……天诛……？
可是现在杜舒凤哭得凄凄惨惨，以至于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问了简直就是没有良心。
何况，都多久没见杜舒凤了，何苦这么早唤醒她？
如果她认为这是梦，就让她暂且梦着吧……想哭的，想说的，都发泄出来吧。
苏笙睿知道，自己一意孤行，让杜舒凤担忧了这么久……是他的错。
“苏笙睿……你为什么要把我忘了？”杜舒凤迷茫地睁着眼睛，虽然只能依稀辨认出苏笙睿的脸，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在自己面前啊。杜舒凤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张脸，是的，这个人是苏笙睿啊。“你告诉我呀，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被人追杀吗？是遭遇危险吗？……罢了，你都已经忘了。”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杜舒凤的语调无比低沉，到了最后一句，甚至还流露出一抹哀思。
苏笙睿的胸膛简直像是要被撕裂开似的，疼极了。
“苏笙睿……笙睿哥，你放我下来吧。”杜舒凤慢悠悠地说。
“……”虽然不解，但苏笙睿看着这样祈求地望着自己的，来自杜舒凤的目光，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他小心翼翼地将杜舒凤放了下来，依旧环抱着她，深怕现在失去了理智的杜舒凤不管不顾地直愣愣地就倒下去。
不过杜舒凤还是勉勉强强地站住了，她挣扎了一下，不让苏笙睿抱着他，只是抓着他的广大袖子，把他牵扯着拉到了床边上，坐下来。然后杜舒凤很认真地凝视着苏笙睿，仿佛在他脸上发现了一朵俏丽的花盛开似的。过了一会儿，她才伸手，将想要站起来的苏笙睿按住，朝着他凑近去了一些，然后用很明显的醉鬼的语气对苏笙睿道：“笙睿哥，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说说话……不对，我和你说说话。”
她说着，猛然吐出一口酒气，但苏笙睿并没有往后躲，只是为那一瞬间猛然吹进他面庞上的热气脸红了一下。只是听着杜舒凤绝望的语气，他又有些伤感，于是便依照杜舒凤所说的，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她开口。
杜舒凤把头撇开，没有看着苏笙睿，却将自己的头轻轻的，慢慢地朝着他的方向倒了过去，苏笙睿赶紧往她的方向那边挪动了一下，让杜舒凤的脑袋正好可以靠在他的胸膛上。当杜舒凤感觉到自己真正触碰到了苏笙睿，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怕……就算是梦，我也碰不到你。好在，我感觉得到，你现在在我身旁，虽然这只是我的梦境，但这下，至少我终于能够亲近你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想着你，挂念着你，可是你真吝啬，连梦境，都不愿意让我碰到。如今总算心愿得偿，哪怕下一日，下一刻我立时醉死在梦里面，我也心甘情愿。”
杜舒凤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决绝，令得苏笙睿都不由得心惊胆颤。
杜舒凤不知道这些，她只能感觉到胸膛一震。
是啊，如果是真正的苏笙睿，听到这话一定吓怕了，一定会骂她怎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杜舒凤等了等，只是除了这一瞬间，苏笙睿依旧没有说话。——她确然是有些失望的，就算是梦，果然也不能完全和现实一样，罢了罢了，能够见到苏笙睿，这辈子还能如此亲近他，就算是梦，也圆满了。
杜舒凤静静地依赖在苏笙睿的怀中，语气有些慵懒地道：“笙睿哥……你离开以后，我一直等着你呢。虽然在你走的时候，我很别扭，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我有时候也会想，我那时候那么决绝，是不是伤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会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被偷袭，才会受伤，才会下意识地忘记我？”
苏笙睿苦笑：阿玉还是一如既往地多心呐……
“其实我回到家里就后悔了。”杜舒凤继续道，“我后悔死了，我在房间里头暗暗发誓，虽然我没有直接答应你，可是我心中……我心中……还是愿意嫁给你的。我会等着你，等你回来娶我。我是这样想的，可惜……笙睿哥……对不起……”
苏笙睿没有说什么话，既没有安慰，也没有指责。
他只是轻轻用一只手揽住杜舒凤，心里想着，这些年杜舒凤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呢？在他失去消息的时候，杜舒凤想什么呢？杜舒凤是不是很担心，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很迷茫？究竟是什么让杜舒凤下定决心，来边疆找他？
一个人留在这里，杜舒凤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抱着多大的勇气？
苏笙睿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若是能够早早传递消息回去，杜舒凤一定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到浮沙镇。当他听说了杜舒凤的事迹的时候，当他看到玉睿客栈那块匾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满心都被焦火所煎熬。
就在苏笙睿想着那些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杜舒凤动了一下，她忽然伸出手，蛇蔓一样缠上了苏笙睿，轻轻哭泣着，口中满是对他的歉意：“我食言了。就算那是我偷偷许下的承诺，但我还是食言了……”
……咦？
苏笙睿稍微觉得，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够用？
刚才，杜舒凤好像讲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苏笙睿还来不及说什么呢，杜舒凤干脆就一口气把自己心底里的话说完了。
好不容易能够梦到这么真实的苏笙睿，如果不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完，那么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不需要苏笙睿主动询问，杜舒凤就干干脆脆地交底了，也让苏笙睿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你离开以后，我一直想要等你，你写给我的信，我也很认真地保存了，可是我没藏好……被娘亲发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失踪了，我本来想去边疆找你，还特意拜托了苏叔叔，可是苏叔叔真不近人情！我明明告诉了他，我与你已经私定终身……唔……虽然是我单方面的决定，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反对的。可是苏叔叔居然把那些话都告诉了娘亲！等娘亲在我房间里头找到你的信，她就什么都知道了……”杜舒凤说起苏东河那时候丝毫不近人情的举动，还有些咬牙切齿。
苏笙睿却是苦笑，想不到忘记对父亲说明白，居然就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想来也是，以父亲那种性格，对骆家简直恨不得赔上自己的命，又怎么会容许骆家的独女为自己这个“死人”殉情呢——在苏东河看来，让杜舒凤来边疆，就是害了她吧？这样一想，苏东河会做出那种决定，也是无可厚非的。苏笙睿只是后悔，就算当时那人怎么忽悠，自己也不该真的被说动，岩阳城千里之外，如何能够左右局势？结果现在一环套一环，反倒让整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也不知道，杜舒凤究竟是想了什么办法来的边疆？
苏笙睿只沉默着思索的时候，连呼吸也变得迟缓了，杜舒凤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苏笙睿，见他垂眸，只当他是生气，慌忙道：“你先听我说完！”手还不自觉地捏紧了，让沉浸在自己思考中耳朵苏笙睿回过了神，见杜舒凤紧紧盯着他看，便微微一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杜舒凤这才安心了一些，也不敢再做什么隐瞒，一口气说完了话：“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让苏叔叔帮忙的，只是当时我爹已经去了桐凉城替我物色亲事，我无奈之下只得想出这个办法。毕竟边疆遥远，我一个人怎么来的？可是苏叔叔他居然就那么把我给出卖了，结果我被娘亲关了禁闭，等到我爹回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也只好上了花轿。……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这是在找借口，若是我当真死赖着不肯嫁，又能怎么的？”
“你不是那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苏笙睿好言好语地安慰着道，“从前你便总是先为别人想，可你如今能做的，已经是尽力了，那时候在众人眼中，我就是个回不去的人，我又凭什么无名无份地让你为我牺牲一辈子呢？”
苏笙睿掷地有声，更重要的是，杜舒凤这么久终于听到了苏笙睿的声音。
她都许久没有听到苏笙睿这么温柔的话了。
不由得道：“连声音都这么像。”
苏笙睿看杜舒凤傻傻呆呆的样子，不由得噗一声笑了：“你继续说吧。”
“好！”杜舒凤生怕自己讲慢一点苏笙睿都会不满，慌忙继续道，“我就继续说下去了，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
“嗯嗯。”苏笙睿连连答应。
“不不不……我做的这些事情，一定会让你觉得为难，你该生气的，不过，你可千万要听完我说的，然后再生气！”杜舒凤想了想，补充说道。
苏笙睿好笑地点点头：“嗯，你说吧。”
于是杜舒凤昏昏醉醉地继续开口说了起来：“我嫁去的地方是桐凉城的上官家，那家人和我爹似乎是很亲近的关系。我嫁的那人名叫上官昂，那天啊……”接着，巨细靡遗地将那一日荒唐的花烛给苏笙睿讲了一遍，接着连上官昂那个听起来十分古怪，但实行起来居然异常顺利的计划都没有放过。
等到苏笙睿听完，也是哭笑不得。
真难为这两人想得出来！
可再转念一想，等到上官昂离开以后，杜舒凤又一个人在这浮沙镇里面呆了两年，孤身一人闯荡等待，一定很艰难吧？想着想着，苏笙睿便觉得整颗心都疼得要命，自己曾经疼宠了五年的女孩子，如今真的长大了，却为了他，这般辛苦艰难。他陪伴她五年，她等了他五年……值得吗？
“阿玉……”苏笙睿伸出手，紧紧地拥抱着杜舒凤，轻轻地在她耳边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杜舒凤只是笑眯眯地闭上双眼，静静地依靠在他的怀抱里。
这般坚实，这般温暖，也许这一刻，她可以欺骗自己这不是梦。
她当真被苏笙睿拥抱在怀中。
只是，有些话，却又不得不说。
若是连梦里都不敢面对，将来又如何去面对真正的苏笙睿？
杜舒凤倒是不知道自己一番胡思乱想，把事情搅得更加复杂了，要是知道，要是能够回到现在，以后的她一定会狠狠把这个喝醉的自己给揍到醒！可惜，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预见的能力，她只是依靠自己的脑补，想着要一鼓作气把想要说的话给说完，于是说话的速度还加快了一些：“我明白，这是我的梦，所以笙睿哥……这回，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笙睿哥了。以后再一次见着你，我还是叫你云豪。我会记住的，不会喊错。”
苏笙睿的笑容猛然凝固在了脸上。
……咦？
杜舒凤看不到苏笙睿的表情，不知道对方已经几乎石化，只顾着道：“我知道，是乌坤珠救了你，也是她一直照顾着你，我很能明白现在的‘你’的心情。那时候，我看得出来，你们如今已经没有我的余地了……但，就算有，我也不会没眼色地插进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所以，就算那个一双人中已经没有我，我还是祝愿你和乌坤珠能够幸福。”
苏笙睿几乎要崩溃了：“喂！！！”
“笙睿哥，你不要动。”
杜舒凤继续道，“我很清楚，若是我非得要闹得你恢复记忆，对你来说，也只是不幸的，若是你既记得我，又记得她，要你从我们之间抉择，一定会很痛苦。既然如此，你干脆忘记我吧！反正这五年是这样过的，以后也一样，只是……这还真像个魔咒啊，先是我失忆，五年后你又失忆，再过五年，不晓得是不是乌坤珠也失忆了？”说着说着，杜舒凤还打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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