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壮汉一步步向我靠近,想跑是来不及了,想装死也是没机会了,正当战法我是必死无疑,身旁这个女人还有几下子呢,在他跟前也撑不过十招,我不还得让他一巴掌拍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满脑子只剩下这三个字了。那蒙古壮汉离我只有十步距离,眼睛向下一瞄,看见在他脚边附近有些细沙,光明正大的对打那是找死,我很明白自己身上有几斤肉。当下是先找机会去抓一把……
离我只剩下五步了,我把匕首往旁边一扔。那大汉愣了一下停住了,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把他吓住了……身后却传来呵斥的声音“你有毛病啊!与敌对阵最忌扔兵器,你……!”“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闭嘴?谁说我要打了!”我回头撇了她一眼说道,乌必图笑道:“汉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这位小兄弟是投降了?”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还年轻,有的是美好前途,现在死,我死的不甘心呐。”眼前的大汉一点表情没有的瞪着我,乌必图走过来冲我点点头说道:“好,小兄弟如此明白事理实属难得!”我真的是挤出了这辈子最漂亮的笑脸来奉承这两个蒙古人,谁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乌必图走到韩灵儿身边问道:“谁派你来的?”韩灵儿只是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见时候差不多了,走到那大汉身边拍拍他露出的半条膀子说道:“哇,老兄你这一身疙瘩肉真结实,跟石头一样!”边说边捏,从肩膀捏到前胸,从前胸捏到大腿的时候我还冲他抛了个媚眼儿,那大汉看我眼神如此不对劲,微微皱了下眉却始终没说一句话。我心里骂道:“连老子的美男计都使出来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最起码也吐几下吧!”嘴上继续恭维着他这身歹毒的肌肉,手上不停的捏着,捏到小腿了,右手顺势抓了把沙子。站起来冲他竖了大拇指说道:“高手!你这身肉确实够歹毒!”乌必图始终在盘问着韩灵儿,离得有点儿远,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也没法再过去偷听了,不把眼前这狗熊放倒我们俩必死无疑。拿捏准出手角度后我又说道:“老兄,我还想知道你这身肉除了吓唬人之外……还能刀枪不入吗?”话音未落左手成刀对准他咽喉处猛砍,再甩出这把暗器,懒驴打滚顺势抄起地上的匕首找准他的肋下斜插。
这招是赵莹在去庐州的路上教的,因为早就过了学武的年纪,只能学点刺杀的皮毛,刺杀说白了就是一击必杀,反应要快,抓住敌人动作的空当第一时间反击。出招讲究快、狠、准,刀刃出手必见血。这招在庐州护城战上屡试不爽,但对付这个蒙古大汉却不管用了,我的匕首真好像刺在块石头上,瞪眼看着刀尖处,的确是在他肋下皮肤上……我抬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我,我笑了,他也笑了,笑的那么丑……“高手,果真是刀枪不入,在下佩服……!”话音未落只听耳边呼声大作,根本没看清他到底是用的哪只手我就甩着大嘴转了三圈趴在地上不动了。脑袋跟撞在树上差不多,看见的全是金星闪闪,听见的全是小鸟唱歌,这一巴掌比让人砍了一刀还疼。我抓着头用力按着想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视力才开始恢复,乌必图的声音又想起来“小兄弟,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投降呢,为什么要来这样卑鄙的手段?”我看也不看他一眼回道:“我是真的投降了,只是想试试那狗熊一身肉到底是不是吓唬人!”乌必图笑道:“结果呢?”“结果不是把我吓趴下了么!”我使劲甩了甩头说,乌必图笑起来很爽朗,也很讨厌,这笑声总觉得憋气。他笑完说道:“那就再试一回吧!”说完轻轻走向一边,我赶忙撑着站起来把匕首横在身前看着那大汉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这回不是压迫感袭来,是杀气……不折不扣的杀气,脑门上的汗成豆大顺着鼻子滴下来,衣服都成湿的了。
韩灵儿叫道:“你不跑还等什么?你会死的!”我没回她,有说话这功夫,还不如多瞪他一眼。手里的匕首成了我唯一相信的伙伴,这情况下我还能站着自己都不信,这跟上战场完全两种感觉,战场是眼看着敌人冲过来还能做反应,是明着死。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死法,说吓死也不是不可能,我不自觉的在后退,眼前这大汉越看越觉得恐怖。退了几步停下了,甩手在自己脸上抽了一下,我这突然的举动让另外三个人吓了一跳,韩灵儿说道:“你吓傻了?怎么有劲朝自己使!”我的呼吸正常多了,腿也抖得不是那么厉害了,冲韩灵儿说道:“老老实实的看着老子我杀人!”说完反拿匕首冲了过去。一点计划都没有,一点战略也没有,就这么直冲冲的奔了过去,只觉得眼前一黑,面上一痛,我又趴下了。鼻子、嘴往外冒血,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见,想拼命都没机会。挣扎着爬起来死死的瞪着他,乌必图笑道:“小兄弟,别为了试他一身肉可让自己死掉啊?”我笑着回他道:“放心,我还死不了!”说完又冲了上去,在快到大汉跟前的时候看他身子微微一侧,来了个侧身回旋转到他身子左边,左手顶着匕首末端,使出两倍的力气对准他身上猛刺进去……!
能看清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身在那大汉几丈开外了。这回匕首是结结实实的插在他身上,又结结实实的没插进去,就算他那一身肉再结实也不可能两刀都不见血。韩灵儿说道:“是横练功夫铁布衫……!”她怎么在我前面了?我这一下挨得很结实呀,都飞到她后面了,铁布衫?好像有点耳熟,据说练成了真是刀枪不入,要是练成这招,战场上死不了的几率又大了很多……!
韩灵儿轻轻说道:“铁布衫是有缺点的,眼睛、咽喉、下银都是罩门!”我吃惊道:“你想让我把他送进宫?太阴险了吧!”她咳了一下说道:“死不死的随你便!好心当成驴肝肺!”都死到临头了,人家好心帮我,我还说着风凉话,我到底是怎么了……好容易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左手又抓了把沙子,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还是反拿着匕首横在身前,对那大汉勾勾手指笑道:“来吧狗熊,老子陪你玩个痛快!”他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身旁的乌必图却笑不出来了,两眼如鹰般的盯着我。
大汉跑起来还真跟狗熊差不多,虽然没见过狗熊啥模样,不过看他那动作估计也差不多。快到跟前了我也不躲,还有三四步的时候大喝一声把他吓停了。对准咽喉处狠扎一刀,他一运气全身肌肉紧绷,看他那瞪眼呲牙的模样,机会来了!左手一把暗器对准面部狠狠砸过去的同时后跳了一大步,然后看见狗熊弯腰闭眼不停的咳嗽吐唾沫,我走过去举起匕首说道:“这下没法运气了吧!”对天灵盖使力猛扎,谁知他竟然一侧身闪过去了,匕首扎进了肩膀痛的他惨叫一声,用力把我推开后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说着蒙语,我笑道:“不用佩服我,这都是自保用的招儿,慢慢学吧!”说完轻轻朝他靠过去,乌必图始终一句话也没说,也不提醒我的位置,也不上来帮忙,一切都让那狗熊自力更生。这下我更放心,从狗熊跟韩灵儿打的时候他就没出过声,轮到我的时候也没说过话,这么说就是狗熊死了之后他才会出手了。我走到离狗熊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下了,捡起块石头扔在他脚下,他一听有声音立刻在周身打出几拳,都落空才意识到不好的时候,我的凤眼拳对着他咽喉处用尽全力打了进去。狗熊捂着喉咙倒退了好几步,吐了几口血不停的咳嗽。这回匕首没有阻碍的从肋下斜插入心,可怜他想惨嚎也没了声音,这一身蛮力的狗熊终于死了。
我喘着粗气看着不远处的乌必图,他一丝冷笑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想这人比那狗熊要难对付的多。谁知乌必图冷笑的脸变成了爽朗的大笑,笑完说道:“好手段,这就是战争,能活下来不管怎么阴险都是必须的。小兄弟可否告知姓名?”我摆摆手说道:“在下只是大宋一厢军,剑名何足挂齿!”他点点头笑道:“好,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辞,不过小兄弟的模样我可是记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向一条黑街不见了踪影,这回轮到我呆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他记住我的模样了?对着那条街喊道:“千万不要记太久啊!”刚才多激烈的打斗都没引来官服的衙役,我这一嗓子竟然引来了三四个喊着抓贼的打更人,跑回韩灵儿身边问道:“你还能走吧?”她笑道:“谢谢你!”我哪里还给她说话的机会,一把抱起来就跑,这儿地上还趴着个狗熊,打更的一来看见地上死的这个,再多几张嘴解释起来也够麻烦的了。
终于远离了刚才那地方,跑到比较偏僻的小湖边上把韩灵儿放下来挨了一耳光,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刚要说话却愣住了,在她身后的那棵树上吊着一身白衣的女人在来回荡。韩灵儿嘴里骂的我一句都没听进去,随便她骂,什么臭不要脸,什么流亡民,什么不正经。她见我呆滞的模样一愣,也要回头看个究竟,我赶忙捂着她的眼睛道:“别看,你看不得的!”她用力甩开我的手说道:“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有啥东西我看不……!”当她看见树上吊着个女人来回荡的时候身子一软倒在我怀里,我的眼睛始终没有从树上那人移开,好像忘了刚刚跟蒙古的狗熊进行一番生死肉搏,又挨了怀里这女人狠狠的一巴掌,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树上吊着的姑娘一身白衣,赤着脚,如瀑布般的长发垂下来挡住了俊秀的脸,冷风吹的头发乱飞……她就是今早在镇子上蹭我一棉裤鼻涕的那个小丫头的姐姐……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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