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棋,一个人,一百年的光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执念,能让他枯守在这荒凉的山洞不移半步。看着眼前的人,陈文眼神有些迷茫,心中有着许多的不解。自己在这不过数日,与太虚道长交谈也是寥寥,只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他在此地跟一个人打赌,也是因为这个赌约,他守着这盘棋在这洞内度过了百年光阴。
人世沧桑,匆匆也不过数十年的岁月。一个赌约,竟然能令人守着百年岁月,而这着是因为一盘棋。陈文不解,但是也没有去问为什么。人总有着自己不愿提起的过往,如何他愿意说,那自己听听也无妨。不过在这洞内,无聊之时,陈文也曾问过自己,如果是自己会遵守一个赌约百年之久么?荒凉山洞,人迹罕至,自己如果不是偶然跌落山谷,恐怕这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来。自己真能够忍受百年寂寥吗?陈文笑笑,心中答案已是了然。
自己心中暗思,幸亏不懂弈道,也不是棋痴。不然自己哪天也成了太虚道长这种超级疯狂棋迷,为了一盘棋而甘愿困守在这百年,那他可真的就吃不消了。
“无解,当真是无解么?”太虚道长自言自语,眉头紧皱,这盘棋,自己耗费百年光阴,殚心竭虑却是始终无法破解。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但是却是仍旧不肯放弃,仍然对着棋盘冥思苦想。
陈文看着他,也不说话,自己若不是为了身上无法练习武功之谜,恐怕早已离去。只是太虚道长自他进来之后,闭口不谈此事,自己一个后生晚辈也好开口提起。他也只能枯等在洞内,只希望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当然如果时间耗费太久,他当然也不会一直等下去,只是目前他能做的也就是再等等罢了。
“棋局既然无解,前辈又何必枯等在此?浪费大好时光,岂不可惜?”陈文说道。
“你又懂的什么?这局棋是天下难见的珍珑。不弃子,则双方胜负无解;若弃子,则己方失势。这样的棋局,老夫百年岁月只见一局,穷尽一生精力,也未能破解。”太虚道长看陈文对自己执着一生的棋局竟然表现得毫不在乎,气得直说道。
“人世做棋盘,人在中作子。生来谁棋手,棋子又是谁?世事不可测,茫茫未可知。”陈文听着太虚道长的话,忽然心有所感,低声沉吟道。
太虚道长听着陈文随口低吟的诗,也发出了一声感叹,说道:“你倒是一个有心之人。世事如期,乾坤莫测,但是总也有拨云见月的一天。你的人生不过方崭露头角,为何如此悲春伤秋?”
“可这世道黑暗,有心的人未必能够一直走得下去。如若有一天,我与前辈一样,深陷人世谜局,或许穷尽我一生精力也不能脱困。”陈文回思过去,所见种种不过是世人争名逐利,而结果只是强加在天下苍生身上无尽无休的干戈战火。年幼时,随父亲四处奔波,见惯了刀光剑影,也看多了无辜百姓受到各国征伐而枉死。而一个月前,不过是昊尊的个人贪念,青石镇的数百名百姓也枉死在了黑翼王朝的手下。陈文非是无血无泪的人,只是天下之大,人间悲剧之多,就算他有心也无力去挽救。陈文不愿入这世间局,可人却早已在局中,每每想到这自己除了在无人处无奈低叹,也无可奈何。
“百年前,我厌倦了浮名争利,宁可孤身一人在这山洞枯守一盘棋,也不愿意搭理这人世的争斗。你如果不嫌寂寥,这里倒也是你了却残生的世外桃源。”太虚道长看着眉头紧锁的陈文淡淡说道。
“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是也不愿意就此了却残生。这人世再乱,我也想拨乱反正,还这天下一片清平。三百年前,始帝能一统神州;三百年后,我陈文亦能!”陈文十分坚定地说道。
太虚道长说道:“哦,看来倒是老夫小瞧了你。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想不到志向倒是十分远大。只不过,以你的能力莫说争霸天下,逐鹿中原,怕是在这乱世自保都成问题。”
“路漫漫其修远兮。今日我弱,则自保为上。但是天下事,未可知,前辈也莫欺少年穷。”陈文说道。
“有志气,好,你若真能成就一番事业,老夫在这残命将尽之年结识一名少年英才,倒也不算在这人世枉活一回。”太虚道长哈哈大笑地对陈文赞许道。卸下几分人世客套,一老一少在这不为外界所扰的荒僻山洞,开始找到了共同的话语。
“这人生的棋局,如果要参透,可比这棋盘的黑白还要难上万倍。你这小犊子不怕艰难,倒是很像老夫年轻时的模样。不错,不错!”太虚道长笑着说道。
“前辈谬奖了。晚辈……”
话未说完,太虚道长直接打断陈文的话,接着说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虚伪客气。老夫素来最烦这人世间的繁文缛节,你在这大可省去这一套!直来直往,坦诚相对,不好么?”
“哈哈,好吧!你既然不喜欢繁文缛节,我也就不客套了。“陈文哈哈大笑道。
“这样才对嘛!“
“现在想想,你这老头天资也确实有够笨的,一盘棋守了一百年,居然还不能破解。“陈文故意挖苦太虚道长,语气带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被陈文戳中心里痛处的太虚道长,撇撇嘴说道:“你又不懂棋,哪懂其中奥妙。要是那么好破解,还值得我来守着它么?“
“如果是我,决不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你这叫作茧自缚,棋艺不精,跟人打什么赌约!让自己耗费百年光阴,居然还不能破解,要是传出去,可会贻笑大方。“陈文摇摇头说道。
“哼,贻笑大方又如何?有能耐破解一个给老夫看看,不能破解,就来取笑老夫,那不过是凡夫俗子所为,不值一提。再说老夫棋艺不精的,恐怕也是个黄口小儿,当年能在棋艺上胜过我的,全天下找不出三个人来。“太虚道长说到这对着陈文得意地笑了笑。
陈文微笑,看着太虚道长,忽然想到自己今后要是真的也遇上了像他这样的难题,自己该不会也会被困着一生吧?想到这,陈文不禁低头沉思起来。太虚道长看着陈文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两人交谈说着说着便是陷入一片沉默。不过他倒是已经习惯,相处几日,陈文年纪虽轻,却也总给他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或许眼前的人将来真的能够石破惊天。想了想,太虚道长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暗暗叹道:“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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