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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江湖风雨 女儿心事
书名：天邪神尊 作者：柳箫声 更新时间：2014-12-23 00:06 字数：5748
长枪门被血洗灭门之事在江湖中掀起不小得风波，各大门派皆有精英弟子，明察暗访，一时间高手云集湖广，百姓中忽然多了一些没刀藏剑的神秘人。江湖中十几天下来，却相安无事，出奇的平静。
元笑离开少室山已经一月有余，由于师父交代只要在中秋节之前到达峨眉山便可，掐指算来还有个把月时间，所以他并不急于赶路。此时元笑已身在湖北，天气阴潮炎热，在路边随便找了间茶棚，要了一碟干炒莲子，另加一壶清茶，，慢慢品着茶，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旁边的茶桌边上坐了几个人，从穿着推断，应该是江湖中人。
“诸位听说了吗？长枪门前几天被血洗了，全家一百零三口无一幸免，那叫一个惨哪！”其中一名矮胖子似乎亲眼所见，说的甚是吓人。
“这算什么新闻，整个武林早传开了，还听说凶手在长枪门牌匾上留了一只蝙蝠镖呢！”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汉子吐出一粒瓜子皮说道。
“石兄，你在江湖中人称包打听，消息最为灵通，快说说，你还打听到些什么消息？让我们几个也明白明白！”众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瘦小的汉子。
“我说几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包打听可从来不白送别人消息。列位出得起钱吗？”瘦小的汉子一双黄色的小眼珠朝众人环视了一周，继续道，“不过，看在咱们几个相交的份上，我倒可以少收点。你们能出多少？”
“石兄，看你也不胖啊，怎么还喘上了？”另一名汉子打着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哥几个都穷得叮当响，就连这顿茶还是你老兄请的，再说太重要的信息我们也没用，你就破回例，告诉咱们点不太贵的，大不了下次我们几个请你吃一顿！”
包打听小眼珠转了几下，“好吧就告诉你们一点。”然后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江湖中各帮派都推断那枚蝙蝠镖是某个神秘门派的标记，留在现场是为了向江湖门派示威。”
“那用铁蝙蝠做标记的是哪个门派呢？”几人都凑上去，低声询问道。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低，元笑还是听了个大概，一路走来，关于长枪门被一夜血洗之事，已在几天前就听说了，但似瘦小汉子说的如此详细，还是第一次，元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依旧观看着大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暗自打起精神想听听这个瘦个子还有什么惊人的消息！
正在这时，大道上跑来几匹快马，转眼已到茶棚，五六个白衣女子跳下马，急急忙忙的招呼着店伙计，“小儿，来壶龙井，快点，我们还得赶路！”
旁边的几个汉子赶紧停住了谈话，那个叫做包打听的汉子，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其他人会意，结账朝官道走去。
元笑有些失望，端起茶杯准备喝完后赶紧上路，却无意间听到了那几个白衣女子的谈话，“大师姐，师傅下山都好些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前几天收到她老人家的飞鸽传书，说让我们在千兽峰与她老人家会和。到时候就能见到师父了。而且信封上还插了两根鸡毛，十万火急，所以咱们得快点赶路，千万不能误了时辰！”众白衣女子纷纷点头。稍事休息之后，白衣女子上马匆匆离去。
深夜，星斗在空中若隐若现，习习的海风，卷起层层的波浪，不停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雾气慢慢弥漫了整个海面，山峦森林，以至一切的一切，就连远处灯塔上的灯光也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昏黄的几处小点。天彻底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静得出奇，除了一浪接一浪的海涛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一条人影疾似流星般划过夜空，在千兽峰的主峰白象峰顶落下，隐约间，只见此人白色僧袍，身材微胖，手持长剑，年龄已近花甲。
“朋友，请现身吧！追贫尼一天一夜，为何又缩头缩尾？恐怕有失磊落吧？！”此人转身，神情自若，语气泰然的说道。一阵阴森的冷笑，响彻深夜，栖息在断崖沉睡的鸥鸟，乱鸣惊飞，没头没脑的在夜空中乱撞。
半空中现出一条人影，黑漆一片，看不清容貌。
“灭鸿师太，多年不见，为何一见老友就仓皇而逃啊！”来人似乎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声音却压过拍岸的惊涛传出几百米之外。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直跟踪与我！既然知道贫尼，还请阁下报上名来!”灭鸿师太也升至半空，长剑迸射耀眼的红光，内力蓄于剑身之内，蓄势待发。
“师太差矣啦，明明是你先跟踪老夫，现在怎么说是老夫跟踪你了？你们这些自瑜正道之人啊！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些臭毛病，真叫人可发一笑，哈哈……”
“阁下究竟何人？当今武林能有阁下身手的并不多，又何必隐藏！”
“我是已经死去的人，不过等一会你也会像我一样了！阎罗会告诉你我是谁的！”来人话音未落，长剑已然挥出，剑气无声无息，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刺向灭鸿师太前胸。
“连姓名都不敢通报的鼠辈，竟敢口出狂言！”灭鸿神尼长剑脱鞘而出，血红的剑芒瞬间暴涨，与对方的剑气在空中相接，化作两道耀目的闪电，轰然炸响，震慑天际。
巨大的反震之力令灭鸿神尼真气乱荡，青虹剑茫立时暗淡几分，灭鸿师太久历江湖，出道以来，鲜遇对手，青虹剑更是祖师开山神剑，威力之大，绝非几句话所能表达，想不到与来人一击之下，竟然明显落了下风。
不容多想，喘息之间，神秘人的第二剑一招“秋风扫落叶”向神尼腰间扫来，招式平平，灭鸿却不敢丝毫大意，高手过招，往往招式平平无奇却藏有无数变式，，剑气排山倒海般涌来，浓重的山雾刹那间被划开一条裂口，呼啸着横扫而到。
灭鸿师太凝神提起，真力直惯青虹，青虹颤动的剑身红光乍现，直冲云霄。灭鸿神尼双手握剑并不去阻挡拦腰扫来的剑光，而使出一招出乎对方意料的“力劈华山”，丈长的朱红剑气由上而下，猛劈神秘人华盖穴。此种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作为一代宗师的灭鸿神尼是绝少用的，大失颜面不说，其凶险更不必细言，平时也实在没有仅一招就让灭鸿这般的当今顶尖高手内力激荡，身受重伤，出于无奈的杀招显然令神秘人大骇，稍一迟疑，红芒已到头顶，电光石火间，对方忙回剑自保，长剑朝红光劈来的方向以剑柄为中心疾速搅动，见其形成一朵诡异的莲花，护住头顶，与劈到的剑气相接，极其耀眼的闪电在半空中绽放出夺目的奇光，一接之后，神秘人随影附形，身体在夜色及山石的掩护下，接连移动几个位置，数丈外一颗千年古树被青虹剑气劈为两半。
灭鸿神尼孤注一掷的一剑得手，不敢怠慢，两个回合，已看出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随之右手挥出一掌，将面前的一方巨石击得粉碎，大小的石块夹杂着漫天灰尘向神秘人扑去，灭鸿神尼随之腾身而起，御剑流星般朝西北方向射去。
“师傅不是约我们三更时分在此处接应吗？都过半个时辰了，为何还不见师傅到来？”千兽峰密林内，十几名白衣女子左顾右盼，神情焦虑，“师父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一名女弟子烦躁的低声说道。
“别乱说，师傅德高望重，武功盖世，即使遇到强敌，她老人家也会安然而退。”说话的正是午间茶棚被称作大师姐的女子，虽如此说，她却仍忍不住又朝四周查看了一遍。
躲在远处树后的元笑，虽然听不太清楚这群白衣女子在谈些什麽，但白天无意中听到的谈话，此时也能猜出个大概。
自中午在茶棚与这几位白衣女子偶然相遇，元笑就怀疑他们可能是峨眉弟子，在武林中，门下全为女弟子的并不多，在湖广一带就更没听说了，但峨眉弟子为何出现在湖北，自己一时还不得而知，但从穿着判断，这群白衣女子为峨眉门下应该不会错。白天在茶棚她们走的实在匆忙，元笑便一路跟来，想看个究竟。
她们说受师傅之命到此处会合，难道峨眉掌门也到了湖北？元笑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轻微的衣袂划空之声传来，灰白的人影随之出现在众白衣女子面前。
“师傅，”众白衣弟子纷纷迎上，现身的正是灭鸿神尼，急急的朝众人走来，快到弟子跟前时，身体忽然一晃，手中长剑忙拄在地上，险些摔倒。
“师傅，您受伤了？！”被称作大师姐的弟子奔前几步，扶住师傅。
“我没事。若兰，快召集师妹们离开这里！”灭鸿师太脸色苍白，站直身子，提剑朝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众弟子见师父如此严肃，神色间都现出惊慌之色，纷纷撤出宝剑，小心戒备，若兰还想问师傅些什么，只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敢说出来。
“快走！”灭鸿师太沉声道，随之阵阵白衣飘动，眨眼间已消失在密林深处。
躲在树后的元笑已认出来人就是峨眉掌门，三年前灭鸿师太曾到过少室山，元笑喜出望外，刚想现身拜见，峨眉众人却又在眼前消失远去。元笑不禁摇头叹息。再次朝众人离去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元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时，密林深处已多出一条模糊的人影，肥大的外衣，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睛，在阴暗的夜色中闪动着寒彻骨髓的幽光。
元笑屏住呼吸，静静观察来人。黑衣人良久一动不动，片刻后，脚下悄悄生起一层淡淡的荧光，不曾见来人有任何动作，便缓缓升起，待升到树顶之时，黑衣人朝元笑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鬼魅般消失了。
元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的从树后探出头来，四下搜寻，前面不远处蹑手蹑脚的跳出一条矮瘦的人影，警惕地蹲在地上经停一会之后，超峨眉弟子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元笑感觉此人的身影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恍然大悟，暗道：“原来是他！”
前几天曾戏耍了青龙少门主的司徒玉心情一直极好，竟然安心的跟雪姨学起了针线活，雪姨为人端庄，和蔼，对这位大小姐百依百顺，疼爱有加，视若己出，两人的感情胜似母女。经过雪姨的精心裁剪，司徒玉亲手缝制，几天下来，几块狐皮在她手里缝了拆，拆了再缝，再加上雪姨无比耐心的指点，司徒玉生平第一件针线活，一件红狐背心终于穿在了她的身上。
司徒玉站在铜镜前左看右看，不停的转动身子，藕荷色的百褶裙，随身体飘动，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花，美丽中更带几分俏丽，“雪姨，好看吗？”
“好看，好看……雪姨慈爱地笑着，“我们玉儿穿什麽都好看！你都快问一千遍了！”
“这是人家第一次做衣服嘛！”司徒玉环着雪姨的脖子，似一只美丽的小鹿，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肆意地撒着娇，“就是雪姨对我好，不像爹爹，动不动就唬我！”司徒玉低下眼帘，嘟着小嘴，嗔怒着道。
“其实你爹爹也挺难的，这么大的朱阙门，只有他一个人支撑着，你也不小了，应该学着帮他分担一些才对！”雪姨平静的，悠悠的说道，“做父亲的哪有不疼儿女的？其实他也很宠你，对你百依百顺，不是吗？自从你娘……”说到这里，雪姨忽然觉察到什么，没再说下去，却发出低低的一声叹息。
司徒玉安静下来，“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娘亲，父亲说娘亲刚生下我就去世了！那，雪姨娘亲是怎麽死得，安葬在什么地方？”
雪姨身体不易觉察的抖动了一下，似乎一时陷入悠远的回忆之中，良久缓缓的说道“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一股辛酸涌上心头，紧紧的抱了一下怀里的玉儿，“你跟你的娘亲一模一样，活泼、好动美丽善良，一把秋水长剑在湖广一带鲜有对手，二十多年前，与你爹爹的龙鳞刀合称＂秋风霜月＂，他们的结合在当时曾留下一段佳话。”
雪姨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
“今天太晚了，玉儿，回去休息吧！”雪姨拍拍司徒玉的肩头，“我今天要跟雪姨睡！”玉儿紧紧缠着雪姨的腰不肯放手。雪姨苦笑着摇了摇头。
窗外的雨不紧不慢的下着，已近初秋的江边，雨渐渐多了起来，晚上海风袭过，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凉凉的。昏黄的灯光摇曳着，雪姨并没有起身去拉窗帘的意思，仍旧静静的坐在桌前，泪水已悄悄的滑落，烛光下，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姐姐呀！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你的朗哥等你等的好苦啊！”双鬓已见霜丝的雪姨在心底沉痛的呼唤着，“你的玉儿现在都快出嫁了……”
司徒玉趴在雪姨的怀里，已经沉沉的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仍挂着晶莹的泪珠，双手紧紧的缠在雪姨的腰间。雪姨温柔的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玉儿，心里暖暖的，酸酸的，“多么乖巧善良的孩子啊！明明听出我话里的漏洞，却永远都不点破，她是不忍心让我难过，这么好的孩子，姐姐你怎麽忍心丢下不管呢！？”
司徒玉在睡梦中玲珑的小鼻子抽动了几下，嘴里喃喃的呓语着：“娘…娘…”低低的呜咽着。
雪姨轻轻的拍着玉儿的肩头，似哄婴儿般哼起了催眠曲。
雨，渐渐大起来，形成茫茫的雨雾，模糊了山川，河流，风却停了，树木在雨中静静的矗立着，沐浴秋雨的洗礼。雨，净化了万物的尘埃，却增添了灯光下丽人眉头的丝丝清愁。
拂晓时分，雨停了，习惯早起的司徒朗在一棵华盖茂盛的榕树下，打完最后一式玄青太极，收招吐气，随后接过下人递过的湿毛巾，擦了把脸，几天以来，派出去暗访长枪门之事的张毅昨晚就回来了，只是看到总镖头的灯光已然熄灭，没敢去打扰，此时已早早的侍立在走廊边儿上，等总镖头回过身来，忙紧走几步迎上去。
“长枪门之事打探的怎麽样？有什麽新消息？”司徒朗径直走进大厅，端了一杯茶，说道。
“长枪门之事已过去半月有余，江湖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凶手似乎凭空蒸发了，没有任何消息，但江湖中流传此事与巫峡蝠鸠宫有关，但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张毅谨慎的答道。
“蝠鸠宫！”司徒朗面现惊诧之色，其他门派有什么动静？”
“湖广各大门派都曾派人暗访此事，而且四川峨眉也在出事一带走动，江湖中有人流传，峨眉掌门曾在千兽峰与人交过手，而且灭鸿神尼似乎受了伤！”
“可知道被何人所伤？”司徒朗吃惊不小，虎目之中透出两道惊诧之色。要知道，峨嵋派与中原少林齐名，灭鸿神尼在当今武林算得上屈指可数的顶尖高手，能在她面前走上百十回合已实属不易，其武功之高已成为当今习武之人不可企及的巅峰，又有谁能伤的了她……
“目前还不清楚，自从那晚起，峨眉弟子似乎也消失了！”司徒朗在张毅退出之后陷入不解的思索之中。
一匹黑鬃骏马疾驰如飞，路中央低洼处的雨水被马蹄踏起片片水花，层层飞溅，马上之人浑身湿透，显然是连夜冒雨赶过来的，快马在振远镖局门前停住，骑士翻身下马，夺门而入，径直奔向前厅。
司徒朗正自埋头苦思，忽听得门外喊道：“总镖头，属下有急事求见！”“是张华吗？快进来！”司徒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刚才纵马疾奔的年轻人，挑帘而入，衣服下摆处仍不停的滴落着雨水。
“你不是跟张毅一路去的长枪门吗？张毅刚才已经禀报过一次消息。他刚走你怎麽就回来了，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张毅是昨天傍晚赶回来的，所以比我早到了些，”张华掠了一下头发上的汗水，脱下湿透的长衫，大口喘着气。
“是这样，别着急，先坐下休息一下，慢慢说。”司徒朗亲自为他到了一杯茶。
张华双手接过茶杯，喝了两口，定了定神。“总镖头，又出大事了！洞庭神戟欧阳大侠被人杀了！”
“什么?”司徒朗一跃而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就在昨晚深夜，欧阳大侠一家除了他小儿子几年前失踪不在家以外，三十六口无一幸免，被发现时，欧阳大侠的尸体四分五裂，头颅被挂在了大门之上！其状惨不忍睹，而且与长枪门被血洗相同的，欧阳大侠头颅旁边，神戟门牌匾正中被人平平镶入一枚蝙蝠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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