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吠的声音由远处一点点很缓慢地向我们的方向靠近,不时还伴着喉咙发出呜呜的声响,就像老家拉风箱的感觉,又不完全,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使我想到了小时候的恶作剧。
在我家山村后面住着一个老王头,无儿无女就那么一个人,平常很少言语,衣衫也破烂不堪,没有什么营生,靠着侍弄后山的几分瓜地为生,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子借着月光去偷瓜,刚刚开始行动,就被躺在瓜窝棚里的老头听到了异响,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幸好小胖眼尖,否则不被逮住才怪。
这个老头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耳朵倒是很尖,我们几个很狼狈地逃离了,人要倒霉,吃凉水都塞牙,在逃跑的过程中,小胖的一只鞋不知什么时候甩掉了,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胖那鞋早该换了,破洞像脸上的麻子。不料第二天,小胖新鞋不但没有穿上,倒是遭受了一顿竹笋炒肉,瘸了好几天。
原来老王头捡到了小胖的那只烂鞋,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小胖的爸大胖,大胖自然没能放过小胖。
小胖刚刚能健步如飞,就找我们几个小哥们商量:“有仇不报非君子,兄弟受苦不能白受,哥几个想个好主意?”
“还不能打老家伙,还得让他害怕?”
“这有何难?”我想了想,一计生在脑中,何不如此这般……”
“好,就这么办。”大家齐声说好。
当天晚上,我和小胖借着月色悄悄溜到了老王头的瓜棚边,紧贴着瓜棚雨布的后面仔细地听了听,里面传出打呼噜的声响,看来是睡着了。
我示意小胖采取行动,只见小胖从衣兜里把一个活物,撬开活物的嘴,将从兜里掏出的几颗白色晶体放了进去,将活物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纸盒里,在瓜棚雨布掀开的一角放好,再将雨布盖上,用土和草轻轻盖好,见一切妥当,才悄悄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胖早早吃过饭,在村口遛弯,就等老王头回村。左等也不来,右等仍不见踪影,直到日头升起老高,老王头才出现,远远就能清楚的看见眼睛红红的,显然没有睡好,还不住的打着哈欠。
“你们两个伢仔,干什么呢?”老王头一见是我和小胖,问了一句。
“王大爷,我们玩呢,你眼睛怎么肿了,莫非你老被偷瓜的揍了?”小胖故意问道。
“昨晚,真是邪门啦,怎么有老头的咳嗽声呢……,伢仔一边玩去。”
“你老是不是被黄皮子迷住了,秋后找你回来算账来了。”我听出来在小胖故意吓唬他。
老王头本来就不踏实,听了心里越来越发慌,前些时候,老王头误将一只黄皮子当作了大眼贼,一棒子下去打个正着,皮开肉绽,脑浆迸裂,发现时已经晚矣。老王头一向迷信,今天一听小胖这么一说,心里自然怦怦直蹦,眼皮也跟着凑热闹跳个不停,看来是叫黄皮子迷上了,黄皮子迷人这是每一个村里人都知道的,就是在去年,村长吴尔朱在仓房里下夹子打耗子,误将一只黄皮子夹死,当天晚上,他老婆春花腰疼的嗷嗷叫唤,乡里卫生所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找了邻村能掐会算的刘二瞎子,刘二瞎子还真不含糊,嘴中念念有词后,说村长得罪了黄大仙,不应该用夹子夹大仙子孙的腰,村长火力壮,大仙满腹的怨气都撒在了春花的身上,黄大仙设好香案,鼓捣了一番,拜了拜,给烧了几张纸弄了弄,竟然不治而愈。
“我小哥俩就不和你老闲聊了,我们还有事,回见!”我见差不离了,一拽小胖,会意一笑。
第三天老王头终于熬不住了,说是瓜棚闹鬼,不敢再住了,来找村长,村长怎么说也是干部,无神论者,怎么能信这些东西,即使是心里画魂,但表面上仍旧是一本正的样子,安慰了一番。老王头自然还是不肯,于是只好答应晚上带几个村民过去瞧瞧。
晚上村长真的带了两个民兵过来了,老王头正在焦急地等着,一见村长就急着说:“村长,你听……”
村长坐在老王头的简易床上仔细听了听,真是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像是老头的咳嗽声,时断时续的,好像是从床的后面传出来的,村长招呼两个民兵把床移开,没有发现什么一样,老头的咳嗽声终止了,再仔细听,竟然听不见了。
四个人里里外外彻底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只好离开。村长前脚刚刚走,那个奇怪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不过不像前几天大了,老王头终于发威了,天一放亮就开始拆瓜棚,瓜棚被拆的差不离的时候,一个被带了出来,从里面滚出来一个癞蛤蟆,看来已经奄奄一息,从嘴里不住地向外吐着白沫,发出老头一样的咳嗽声,这就是嘴里被小胖塞进盐粒的癞蛤蟆。
现在,那个奇怪的声音已经很近很近了,我明显感觉到绝对不会是什么猎狗,一直蜷缩着的棕熊显然也已经感觉到了周围不太正常的气氛,扬起头来四处张望,突然立起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一个黑影与此同时停在了我和老爷所在的大树下。
在月光下,这只怪物两眼发出绿莹莹的光,黑色的身躯伏在地面草丛上,看来有点想貉子,但却是不是貉子,它的身长头到尾得有三米,黑乎乎的一大摊,俗话说:鹿怕豹,豹怕虎,虎怕罴,罴也是熊的一种,俗称人熊,遍体毛色黄白,不仅脖子长,后肢也比普通的黑瞎子较高,力大无穷,是目前所知陆地上最凶残的动物。但眼前的怪物明显不是罴,什么怪物能把偌大的棕熊吓跑,世间有些事情诡秘的令人不可思议。
还好这个怪物对我们爷俩不感兴趣,在树下嗅了嗅,贴着草丛,像个冲浪板轻盈地滑走了。
“还不下来,难道不成,还真的要在树上过夜。”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草帽的男人出现在树下,提着一杆双筒猎枪,看不见脸。
没有想到和大隐的第一次会面,竟是如此狼狈与尴尬。
三个人相跟着进了木屋,这人将装备去净,燃起了一盏煤油灯。我看见了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沟壑的脸,在这张老脸上,眼窝深陷,看上去很疲惫,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他看上去比老爷要老得多,得有八十多岁了,双手干枯,布满了像蚯蚓样的青筋,他没有说话,望着毁坏的窗棂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缓缓道:“老伙计,这么多年不见,还活着?”
“一泓大师,你老人家身体可好?”老爷毕恭毕敬地问候道。
“还好,还好!”
这是我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这位老人,头顶光滑受了戒,显然是个和尚,须发洁白,但又似乎和和尚相去甚远,如果不摘下斗笠,纯粹是个猎人,佛家讲究慈悲为怀,是不杀生的,这个貌似大和尚的老人安身的小木屋墙壁上挂着兽皮,不是他猎杀的,又能从哪里来呢?
这个老爷叫一泓大师的人,并不像我想象的一副威严的样子,说起话来很和善,面目也是安详的。老爷提起了刚刚的那只怪物,不知是个什么东西,连棕熊见了都退避三舍,大森林真是神秘,比从前还要神秘得多。老爷所说的从前,想必他是在这里待过,时间看来还不短。
“最近,这里莫名出现了一只怪物,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回见到,刚刚我还在循着它的踪迹追寻,可还是让它逃了,”一泓大师表情严肃地说着,“唉,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啦!”
“您是说那只怪物又复生了,难道是……,”老爷没有再往下讲,死死盯着一泓大师的眼睛。
“该来的总会来,由他去吧,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那颗龙珠,如果龙珠再找不到,三界一场灾难在所难免,这可能就是劫数吧,我自知时日不多,风烛残年,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
“大师,您不必悲伤,一切自有天数,天意不可违,也许是时机未到。”老爷安慰道。
“老伙计,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贵干?”一泓大师突然话锋一转对老爷说道,眼睛却停留在我的脸上,你是一双深邃泛黄的眼,射出两道犀利的光。
“大师,我此次来有一事相求,阿龙,快过来拜见一泓大师!”老爷朝我一摆手,“这是我的侄儿,我希望一泓大师能收他为徒弟,给他一些指点。”
我深鞠一躬,抬起脸来,正好和一泓大师四目相对,一泓大师笑了笑:“我老了,有一日没一日的,令侄儿还是另寻高师吧。”
老爷还想说些什么,一泓大师一扬手,站了起来:“我也不留你爷俩呀,住过今晚,明天就上路吧!”
说着走出屋门,向木屋左前方走了数步,在一棵松树前站住,过了一会儿回来,手中多了一柄剑,剑鞘乌黑铮亮,有五尺来长,在月光下发出蓝莹莹的光。
一泓大师抚摸着剑身好一会儿,递给了我:“你爷俩千里迢迢来此一趟,这个就算我送给阿龙的见面礼吧!”
我双手接过来,一掂量很沉,一按绷簧“沧啷”一声,剑锋出鞘,在寂静的夜里打了几道立闪,寒气逼人。
“好剑。”老爷惊呼,“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龙泉剑?”
一听老爷说是龙泉剑,我不由得浑身一震,自己手中的莫非真是失传已久的斩龙之剑——龙泉,此剑据说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因魏征梦斩敬河龙王而得名,可见其锋利与霸道,吹毛断刃自然不在话下。
一泓大师送我龙泉剑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是初次谋面,尽管他可能和老爷以前有些交往,但也不至于将这么一把上好的宝剑赠与我这个毛头小子,无论是在谁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
“你爷俩不要胡思乱想啦。”一泓大师看出了我爷俩的心思,缓缓道:“这不是传说中的龙泉宝剑,只不过是一件仿品,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件宝器,虽比不上上古奇兵,吹毛短刃是不在话下的。
第二天一早,一泓大师并没有送我们,甚至表示一下热情也好,但他没有,老爷有些落寞地带着我朝山口走去,青晨林间空气清新,晶莹的露珠在林下的叶子上闪着光,一股股草的清香被吸进了肺里,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老爷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大步地往前走着,灰心至极,原本的如意算盘此间算是彻底落了个空,从一泓大师的眼光中,看我的眼神至少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并不讨厌我。如果讨厌我也不会把“龙泉宝剑”随随便便送给我,虽然这是赝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一泓大师的珍藏之物,老人家喜爱的程度,单单从取剑的那一刻就能看出,这柄宝剑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呀,蝙蝠,吸血蝙蝠!”老爷一声大叫,蔚蓝的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被不计其数的黑压压蝙蝠遮住了,只有在正在往一起聚集的缝隙中才能见到一点点的蓝天和白云,整个天霎时黑了下来,俗话说:人到一万,无边无沿;人到十万,彻底连天。天上的蝙蝠不知有多少,将整个天都罩住了,一张张丑陋的脸,哧着牙,压了下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一阵忙乎,我和老爷都有已经气喘吁吁,吸血蝙蝠越聚越多,势将我爷俩撕碎。
无数只吸血蝙蝠的死尸已经散落了一地,老爷那只锋利的匕首仍在上下飞舞着,血花四溅,整个人跟个血葫芦似的,衣衫滴滴答答顺着袖口淌着血水。我手中的枯树枝手杖挥舞扑打的仅存很短的一截,老爷已经杀红了眼,但体力明显不支,动作慢慢迟缓了下来。
“哎呀!”,不好,老爷的肩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老爷一声怒吼,又有几只蝙蝠成了刀下之鬼,边打边退,不知不觉我爷俩竟然退到了山一侧的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绝无退路,当遮天蔽日的蝙蝠黑压压再次奋力压了下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巨大张力,整个欲将我爷俩彻底压垮、吞噬殆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奋力向上朝蝙蝠群抛出还握在手中的那截木棍,将一只蝙蝠击得粉身碎骨,慌乱中,手摸到了一件硬物,用力一拔一道寒光,用力一擎,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刺苍穹,“龙泉剑”出鞘,蝙蝠群立时被巨大的力量所笼罩,一股强大的旋风旋转着将蝙蝠群甩了出去,阳光出来了,蝙蝠群像变魔术似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反力将我向后推去,踉踉跄跄几步,突然一部蹬空,我就觉得整个人横着就栽了下去,悬崖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
“哗哗”的水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整个人下落的过程中死死抓住手中的“龙泉剑”,生怕被上升的气流一冲,撒开了手,眼前一道瀑布闪了一下,“啪”地一声,我已经重重砸进了瀑布下面的潭水中,由于背朝下,仰着下来的,在空中还没有调好身姿,摆好造型,后背被潭水一击,五脏六腑被震得似乎散了架,幸运的是没有摔在乱石上,否则粉身碎骨在所难免。
顺着砸开的水线,我就觉得身子已经钻到了水面以下三四丈的深处,我从小就在村边的大黑鱼泡玩耍,深悉水性,身子一耸,双脚借势一踩,单臂奋力一挥,头终于露出了水面,再次划了几下水,游到了岸边,一摸身后的“龙泉剑鞘”不知什么时候没了,看来是沉进了深潭之中了。
坐在瀑布潭边的一块青石上,环视了一下四周,一道数丈宽的瀑布从数十丈高的陡峭石壁上破壁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倾泄入下面的深潭,发出气势喷薄的响声,像有千军万马奔流不息,崖壁的两边布满了绿萝,深潭周围不远处是数不清的树木,郁郁葱葱,无边无沿的草丛,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在晨光里发出扑鼻的花香。
深潭很深,水却很清澈,我突然开始担心起老爷来了,不知老爷现在怎样,若是吸血蝙蝠再次袭来,他老人家该如何对付,真是很难想象,现在最关键的是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再抬头往上望,高不见顶的悬崖峭壁是无法上去了,看来只能从丛林中穿过去,绕着回到上面的崖上。
在潭边休息了一下,觉得不是那么疲惫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决定下到潭里面把丢失的剑鞘寻回来,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鱼跃扎进了水里,在水下四下张望,潭水很深,透过清澈的潭水,可以看见潭底是一层细细的白沙,没有水草也没有任何生物,连个鱼影也没有,剑鞘踪迹全无,我奋力向前游了三四丈远,隐约在靠近水潭临崖壁很深的位置与整个崖壁有些不同,似乎突出了一块,剑鞘就在突出的石头底下的细沙上插着,我一高兴,忘了是在水下,连喝了几口水,一挺身钻出了水面。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钻进深潭,伸出手来,在离剑鞘不到一寸,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将我整个身子横着抛了出去,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的脑袋在我眼前一晃,“呀,巨蟒!”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条碗口粗的花斑巨蟒大嘴一张,朝我扑了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向蟒嘴吸去,幸好我反应迅速,一见不好,双腿在水中一绞,身子立了起来,与此同时巨蟒咔的一声,大嘴合拢,我用力一踩水面,飞身窜出水面,奋力划水,游到了潭边的礁石上,抄起放在石头上的“龙泉宝剑”,摆好了架势,准备迎战。
潭水平静,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看来巨蟒没有追赶的迹象,我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M的,看来这是藏龙之地,水至清则无鱼,这么清亮的水中竟然藏着一个这么凶嫌的家伙。”
“看来我今日真的遇到了对头,无论是什么,我总要会上一会,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不然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当然笑不笑话又能怎样,关键是我总不能背着一把裸剑回去吧,见到了老爷和一泓大师,若是问起,我总不能说掉到水里了,有条大蛇,害怕没敢去捞吧,哥们这条命是小,名声是大”,想到这,我看了看手中的这柄“龙泉剑”,“虽然不是什么嫡子正宗,屠不了什么龙,但斩条蛇还应该绰绰有余的吧,既然哥们遇上了总该要试上一试,想立牌坊,哥们也就豁出去了,实在对付不了有“龙泉剑”护身再说也不迟”。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潜入水中,左手执剑,右手单臂奋力划水,双腿摆动,朝着目标而来,水底静悄悄,刚刚惊现的一幕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平静的让人发慌。那条巨蟒踪迹皆无,我这次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谨慎地见长剑递出,朝石壁突出处刺去,突然水底一道劲流,这时我终于看到一条花斑巨蟒从突出的石壁旁的一丛绿毛中钻了出来,似一颗鱼雷冲了过来,龙泉剑走偏,贴着巨蟒张开的大嘴划过,但是锋利的剑刃还是将巨蟒划了一下,一股暗红的血线散入清澈的潭水之中迅速扩散,巨蟒擦身而过,蟒尾一摆,拦腰扫来,我一看不好,迅速将剑一横,就在蟒尾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巨蟒似乎有着某种灵性蟒尾突然改变方向,一个照面过后,我迅速转身,左右双腿一绞交替蹬踩石壁,来了个“白蛇吐芯”,在水下人不能呼吸,短时间还可以,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原本想来个一剑封喉,速战速捷,将巨蟒结果了事,不料右脚蹬空,整个身子控制不住,水流带着身子涌进了一道石门,于此同时,还没等巨蟒靠前,两扇石门轰地一声迅速合拢,我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已将被卷入了热气升腾的池子里,股股暖流贯彻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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