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莫忘这么抱着自己,染尘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
“染尘,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逃避什么?又害怕什么?”莫忘在她耳边轻轻叹道,“我就不能让你安心吗?”
“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染尘微微垂下眼睑,索片刻道,“幸福来的太快,我怕它如同水中一般,指尖轻点的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莫忘揉揉染尘的发:“想那么多做什么?未来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你就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就好。一切又我。嗯~~~~”
“好……”怀中的染尘几不可闻地应了这么一声。
“你说什么?”莫忘似是不敢相信刚刚怀中人说的话,“你在说一遍。”
“莫忘,我们成亲吧。”哪怕之后万劫不复至少我现在在你身边,至少,苏染尘是轩辕莫忘的妻子,至少圆了我们的一个心愿。
“你终于答应了!我终于将你框进我轩辕家了。听着,染尘,你一辈子都逃不掉了!”莫忘欣喜地抱起染尘直接冲出房间,跑到松树林前对着刚刚起来的工匠和村民大喊:“染尘终于是我的妻子了!染尘终于是我的妻子了!染尘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坡下的人们一见是为自己建造屋舍的恩人纷纷送来祝福。一时间工地上一片欣喜和祥和。
“多谢大家的祝福。可我却不舍得让大家一直盯着我娘子看。所以我先回小屋了。晚上再来款待大家。”
坡下一片哄笑,被抱着的染尘狠狠地掐着莫忘的胳膊:“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染尘,你也不怕你这样一下我直接把你摔出去!”莫忘一脸委屈道,“到时候有你受的!”
染尘偷笑一下:“好了,好了。回去准备准备了。你不是要款待相亲们吗?”
“那是自然,我们的婚礼怎能没有人前来捧场呢?我还想收些贺礼呢!”
染尘直接无视耍无赖的莫忘:“快回去!”
“既然娘子等不及想要洞房了,那为夫就快些回去了。”莫忘贴在染尘耳际道,换回染尘一记白眼。
婚礼繁琐的步骤被莫忘和染尘能省则省。染尘没有像一般新娘那样坐在房间里等待自己的夫婿回来。她换上另一套红色的嫁衣同莫忘一起招待宾客。月上柳梢时分脸两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这天的云雪城天气似乎出奇地好,居然没有下雪。
见染尘又换回自己的白衣,莫忘在一边直笑她多此一举。
“白衣在世人眼中皆为不详之色,那样出去总是不大好的。这白衣我只穿给你看可好?”
莫忘一把抱起染尘:“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现在就没那个必要了!”
“你说什么!”对于莫忘措不及防地丢出的这句话,染尘瞬间红了脸。
莫忘轻轻将她放在榻上,拂下素白的纱帐:“染尘,我爱你!”
莫忘,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就让我再在你身边多呆些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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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不好了!”天还没亮月临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
莫忘和染尘也刚刚睁眼,还未起床。
“莫忘,让那孩子进来说吧,外面太冷。她好像真有什么急事。”
莫忘披了件外衣开门让月临进来。
“出什么事了?”染尘探出半个身子问。
“云雪城的城中令差人前来扣押我们的工匠。哥哥替他们说了几句话。已经被当成工匠抓去了。”月临红着眼:“四殿下一定要帮帮哥哥。”
“你知道他为什么去抓这些工匠吗?”染尘问。
“好像是觉得我们多管闲事。”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莫忘把染尘一把抱住给两人盖好被子。
“你干什么!月临还在这呢!”染尘一脸不满外加几分羞怯,“谈正事要紧。”
她声音虽然不大,也足以让月临听见,月临抬头看一眼染尘和自家少爷,只见苏小姐拧着脖子想要从被中出来,自家少爷却极力将她拖入被中。
“呀!苏小姐,莫不是这大冬天有蚊子不成!”月临毕竟年纪不大,看见染尘脖子上的玫瑰色痕迹不免的好奇。
“嗯?”染尘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掐着莫忘腰间的一丁点儿肉,“嗯嗯,昨夜一只大蚊子吵了我一夜。”
“好了好了,月临,你先别着急。先到柏树林前你哥哥的小屋里歇息片刻。我和染尘更衣起床了随后就到。”某只大蚊子眉毛轻跳几下抓住被中染尘的手急忙让月临先出去。
“嗯,苏姑娘,我去问村民婆婆要些止痒的药草来。少爷你也快些起来。”小丫头说罢便急急忙忙出了门。
“染尘住手!疼疼疼!”月临前脚走莫忘便夸张地大喊出来,“这个又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染尘瞪他一眼自行穿起衣衫。
“你……还好吧!”莫忘愣了片刻突然问道。
“好得很。”染尘从他身上跨过准备下床,脚刚刚着地身子一斜。
“我刚刚想说,你腿或许还是酸的,毕竟……”
“闭嘴!”染尘打断他的话,“你能不能有个皇子的样儿!”
“我在外面一向很正紧的好不好!”他跳下地把染尘抱起放在床上,替她捏好被角,“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处理好的。”
“喂……我也要去!”染尘起身抗议。
“我不许。一个时辰后我会回来。”莫忘片刻间收拾好后出了门。留下盯着他背影一直在发呆的染尘。
莫忘,不要走。
她想这么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刻他在自己眼前消失,下一刻他是否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对自己说:“染尘,我回来了。”
她痛苦地闭上眼,其实自己每天都在担心,担心以后会怎么办。担心自己一时的贪恋会不会让莫忘万劫不复。
恍恍惚惚间染尘渐渐进入梦乡,待他醒来时屋内已然燃起了烛火。莫忘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翻看着放在腿上的纸卷。见染尘睁眼微微一笑,明亮的双眸中满满的担忧转瞬不见,“醒了就喝点米粥吧。我自己熬的,或许味道不怎么样。但我敢保证吃不死人。我吃了很多了。”
“诶?什么意思。”
“就是少爷熬坏了几锅粥,又怕你醒了说他浪费粮食。就自己吃了。”月临端着粥进屋偷笑道。
“小丫头嘴真坏,早知道让你吃的。”莫忘狠狠地威胁月临。
“对了莫忘,工匠的事怎么样了。”
“哼!这帮朝廷的蛀虫,竟然让我拿银子领人,一人五百两银子。”
“你给了没?”染尘笑他,“以你那睚眦必报的个性一定不会让他占任何便宜的!”染尘接过月临递过来的粥喝了一口。莫忘顿时紧张地看着她,“看我做什么?”
“怕入不了你的口!怎么样,还能喝不?”
“白粥不都是一个味道吗?”染尘眨眨眼,“快说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我用银子把工匠和月照都赎了出来,等楚楠枫过来我再慢慢收拾他。还好,木屋全部竣工了。这样一来,百姓们这几日的生活都不必在风雪中度过了。”
“什么!国师大人要来!”听见楚楠枫这个名字染尘顿时乱了方寸。
“楚神棍自己信上写的。我也不知道他问什么要过来。”莫忘摆摆手以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只有染尘知道楚楠枫为何而来。
“莫忘,明天我们到云雪城附近到处玩玩。我还从未和你单独相处过。这几日灾情较为稳定。等楚楠枫到了再忙洪灾的事吧。”
“我自是求之不得,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出发。楚神棍说他半月后就到。”
染尘喝完最后一口粥就继续睡下了,惹得莫忘笑着说他是猪圈里的东西。染尘似乎没有听到。
这么说自己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后就该是离别的时候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于而今的染尘来说,不过是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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