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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心之哀伤
书名：无敌狂帝 作者：Beedar 更新时间：2014-04-11 17:47 字数：3283
再说皇帝田贤与白虎派传人沈西比武斗殴，居然不敌沈西，导致自己脊椎断裂，痛得晕死了过去，幸得左丞相铁臂天王穆熙相救，方才保得住性命。
穆熙与张端急急护送皇帝回宫。经过太医的救治，皇帝田贤渐渐苏醒了过来，只是脊椎从腰间断裂，即“折腰”，变了残疾，自腰间以下，半身不遂，无法站立走路，只能终日在椅上、车上指手，不能划脚。
太医们还给皇帝量身定做了一个手推车子，并配了一个懂得医护的侍女专门负责推车。这位侍女还有一个神奇的特点，便是身上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味，暗淡幽深，既像是茉莉香，又似是梅花香。
半月之后，皇帝田贤从床上起来，坐上了手推车，他的腰间脊椎已经不痛，然而，明显的生活不能自理，让他感到非常沮丧。虽然上半身还能如常运动，但是，直立、走路、奔跑、跳跃，还有弯腰、如厕等常人毫无难度的事情，对于皇帝来说，都是泡影。
对此，皇帝非常的抑郁，也不上朝了，终日坐于小车之上，只在后花园中赏草，别是一番寂寞。
这一天，左丞相穆熙代表文武百官，去看望皇帝。
皇帝道：“穆丞相，你恨朕吗？”
穆熙一阵愕然，有点摸不着头脑，道：“陛下何处此言？”
皇帝道：“半个月之前，朕让你去搭建点将台，那分明是刁难你啊！”
穆熙听完，淡然一笑，道：“此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皇上何必还挂在心上呢，点将台也不是没有如期建好，老臣不好好的嘛！”
皇帝有点不好意思，道：“话虽如此，情何以堪！”
穆熙道：“臣这次来，代百官向皇上请安，也请皇上宽心释怀，身残志坚之士，自古有之，四代宗师时，被世人称为‘脑残’、‘白痴’的莫图，不是当了德布辽手下大名鼎鼎的‘杀狼高手’吗？就是五代宗师德布辽本人，也是在单目独臂的情况下进行了十九年的征战，最终统一天下的。并不是看一个人的身体有多好，而是看他的意志有多强的。”
皇帝感叹道：“是啊，他们都是神一样的传奇，可是朕呢，文写的狗屁不通，武练的三脚猫要死，这怎么跟这些人比啊！”
穆熙道：“皇上，圣人左克师有言：一个人可以被天下人瞧不起，但不能瞧不起自己。就算你觉得自己目前还没有丰功伟业，但作为一国的君王，这本身就说明天下人对你的承认了，皇上又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皇帝听得穆熙这一番话，就像大冬天里喝了一坛烈酒一样，浑身热血沸腾，他激动道：“穆丞相所言极是，朕应当勉励。”
君臣这一番话，让旁边伺候的推车侍女感动得一塌糊涂，两行热泪，点点滴在皇帝头发上。皇帝扭头一看，本来想要发怒的，但一看到那侍女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头一软，道：“你不要哭了，朕要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呢。”
侍女一听，忍不住抽咽了起来，她强忍着不哭出声来，把那小嘴都咬到要流出血来了。
皇帝从怀里取出一块丝绸方巾，轻轻的拭擦着侍女的泪珠。
穆熙看到此等情景，也是热泪盈眶。
皇帝猛然道：“丞相，相烦领朕登上点将台，朕要阅兵！”
穆熙心头一震，热血上涌，他年事已高，这一激动，几乎晕了过去，他嘴唇都有些打颤了，道：“老臣，遵命！”
于是，穆熙步行在前面开路，大声传令道：“起驾，往点将台！”
两列圣殿武士，头戴金盔，身披钢甲，手执银戟，腰挂长剑，护在左右，迈着庄严整齐的步伐，将穆熙和皇帝簇拥在队伍中央，朝天朝点将台进发。
穆熙已经传下号令，整个祁中城的禁卫军，还有除了城门守军的所有外派军团，一律到点将台下集合。
从圣殿到点将台，有十里路，队伍走的很慢，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皇帝登上点将台，开始阅兵。除了四个城门的守卫军以及被大将军何逊带走远征酉督的本部人马之外，参加这次阅兵包括有三十六州的勤王驻军，还有御林军、禁卫军、圣殿骑士、圣殿剑士，一共是四十个军团，每个军团约莫一万人马，总计三十多万人马。只见旌旗招展，铠甲闪耀，非常威风，十分气派。
皇帝在点将台上，远远地向军队招手。当军队以响亮的呐喊声作为回应的时候，皇帝明显感觉到：这些就是硅王朝的基石、中流砥柱啊！
穆熙在台前，擂响了战鼓，四十个军团按照指定的路线，秩序整然地从点将台跟前走过，耀武扬威。
阅兵完毕，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在回去的路上，他兴致勃勃地跟穆熙讨论着天下大势，四方格局，就跟正常人一样，谈笑风生。
回到皇宫，穆熙离开之后，皇帝还在回味刚才那些雄伟壮阔的场景，忽然听得身后“噗”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皇帝田贤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侍女晕倒在地了。
皇帝急忙大声呼叫御医救治。
御医过来，检查了一番，在侍女的人中穴长按了一阵，侍女苏醒了过来。
皇帝问道：“此女无大碍吧？”
御医道：“没事没事，只是足部失血过多导致眩晕罢了。”
皇帝仔细看了看侍女双脚，只见原本青色的鞋子上因为血迹，竟然变成了黑褐色，再看时，只见斑斑的血迹鞋印，从大殿外一直延伸到内殿之中。
原来刚才阅兵，走了二十里的路，小侍女推着皇帝的车子，把脚都磨破了。皇帝怜悯地看着侍女。侍女不好意思，赶紧站了起来，用长裙将双脚遮住。她起身起得太快，又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几乎倒下。
皇帝微笑，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道：“回皇上，奴婢没有名字。”
皇帝感到很惊讶，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可怜到连名字都没有的，他沉思了一阵，忽然注意到侍女身上的香味，于是道：“这样吧，我就叫你天香吧，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
天香躬身道：“谢谢皇上。”便要去扶车子。
皇帝吩咐天香退下，笑道：“今天你就休息吧，我自己能行的。”
深夜，皇帝惊醒，又是同样的梦，梦中同样的情景——他被沈西折腰的一瞬间，反反复复困扰着这位君王。无论如何，那是一次巨大的失败，一次沉重的打击。而且，这种失败与痛苦似乎是永恒的。
皇帝满头大汗，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一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喘着粗气，心想：这是怎么啦？为什么总是放不下！不，过去了的事情是过去了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我，我就是皇帝，我就是天子！
窗外，一记闪电劈过，震耳欲聋。深秋的雷雨，让人觉得格外震撼，格外哀伤。但是，皇帝似乎在这种应该哀伤的氛围中解脱了，他长舒了一口气，迷上眼睛，倒头睡在床上，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七王爷田贵在外未归哄王只托人捎了一封信之外，其他的王爷约好，轮番入宫探望皇帝。
二王爷田贡，这位已经年近四十的王爷，习惯性地将眼睛往下看，这在平常已经很让皇帝觉得恶心了，现在皇帝见了，心里更是各种不舒服，道：“王兄，你现在是蔑视朕的存在吗？”
田贡吓了一跳，解释道：“这是个人习惯，请皇上见谅。”
皇帝不屑，道：“朕不想再见到你，你出去吧。”
二王爷刚出去，三王爷田贯便跑进内殿来，兴致勃勃地邀请皇帝一同去看赛马，说最近来了一匹神奇的马，六条腿，跑得奇快无比。皇帝一听，厉声道：“王兄有所不知，那马有两条腿是朕的！”
田贯吃了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灰溜溜地回去，没过两天，他那匹六条腿的马似乎被诅咒了，狠狠地摔了一跤，便成了残废，田贯从此再也不敢入朝面圣。
四王田质为了表示对皇帝的慰问，特意挑选美女，给皇帝上演了一出超的舞剧，皇帝看了反而更加郁闷，大骂了田质一通，道：“你这是耻笑朕无能吗？！”田质自讨没趣，灰溜溜地会自己的王府。
五王田贲居然只给皇帝送了一封只有两个字的慰问信——“节哀”，皇帝大怒，骂道：“这个懒货，想气死朕吗？！”下令收回田贲的爵位，田贲居然也无所谓，反正有吃有喝有睡就可以了。
八王田赓站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皇帝奇怪，问：“御弟为何不言不语？”田赓憋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话来：“妈的，残废了了不起，还得让老子来安慰呢！有这么娇贵吗！”从此，田赓再也不许入朝。
九王、十王、十一王见前面的王都自讨没趣，便干脆不进去看他们的皇兄了，只在殿外问安，皇帝很不高兴，把他们都骂了一顿。
送走了这瘟神似的兄弟，皇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本来受到阅兵振奋的精神，现在再次陷入了低谷。无论怎么样，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高大威猛的田贤了，连正常的生活都过不了，又谈何治国平天下呢！
皇帝越想就越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想，他觉得脑袋要炸了，终于，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作为天子，皇帝享受着所有的资源——财富、权力、美女，他可以为所欲为，然而，作为半身不遂的人，他甚至连最基本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别人伺候！
殿外的天空依旧阴霾，响过一阵又一阵的闷雷，却没有降下半滴雨露。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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