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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决定
这些年
第六十二章 决定
书名：盛开的夏天 作者：小随 更新时间：2015-08-19 14:02 字数：3393
“帮我找个律师吧。”盛开握着手机，手机微微发烫，可见已经握了许久了。
电话另一头的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不再考虑一下吗？明明坚持了这么久才……”
“不了，已经考虑了很久了。”盛开急急地打断对方，确实已经考虑了很久了，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不想再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再重新考虑，那样太过痛苦。
对方叹息了一声，“嗯，我会安排好的。”
盛开挂断电话，抬头便看见袁叶站在自己的跟前，她也只是微微笑着，“能和你谈谈吗？”态度比任何一次都认真。
袁叶轻点头，转身下了楼梯。
要是以前，盛开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有一天和袁叶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聊聊天，这样想着，盛开笑了一声，或许只是自己心平气和罢了，对方可不见得平静。
“你决定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盛开又笑了一声。什么都看开之后，心情就是比平常要好。
两个人进行着隐晦的问答，有些事情，即使不说明白，彼此心里也是知道的。
“所以，在这之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盛开咬了下下嘴唇，抬头对上袁叶的眼睛，“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袁叶生夏洛何的时候年纪也不算小了，如今也已经年过半百，就算保养得再好，还是敌不过岁月的摧残，眼睛周围满是看得见的细纹，但是眼睛却没有老年人的浑浊，依然清澈得向外传达着信息。听说，眼睛清澈明亮的人比较有智慧，那袁叶应该属于那种特别有智慧的人。确实，她曾从夏洛何那边听过一些袁叶的往事。袁叶本来就是名门出身，反倒是夏家原来只是普通人家，像是几十年前的社会，两家联姻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而他们俩则是最不门当户对的一对，为此，袁叶为了这份爱情抛弃的有多少就可想而知了，幸运的是最后证明袁叶没有跟错人，夏家富强了，而当家人更是十年如一日地爱着她。只是，盛开以为经历过这些的人会很理解自己和夏洛何之间的感情，结果，她却是最反感自己的人。所以，即使决定要放弃一切了，却还是很在意自己到底哪儿入不了她的眼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问题的话，我像你表示歉意……”袁叶停顿了一下，又重新坚定地开口道，“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
盛开嗤笑一声，之前谁都反反复复地来劝说，用行动证明他们俩不合适，怎么事到临头一个个的又跑过来让她再考虑考虑，真是可笑。“不是你的原因，如果是你的原因的话，我最初的时候就不会跟夏洛何结婚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讨厌我？”
盛开的态度很坚决，无论是谁，应该都无法忍受莫名其妙地被人厌恶吧。这样的心情就像是死到临头，迫切地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一样。袁叶叹了口气，“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挺喜欢你的。乖巧，能力强，做儿媳妇是再好不过了，我也知道你喜欢洛何，洛何也喜欢你。只是在知道你是造成那孩子不出国的原因之后，就没有办法对你好，虽然心里清楚这是洛何自己的选择，但是就是没有办法释怀，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生的。像是你这样平凡的女生，错过了一个也无所谓啊，跟洛何为你付出和舍弃的东西相比，你根本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吧。”
明白原因的同时，盛开又有了想笑的冲动，只是这回是苦笑，她以为会有更棒的回答的，比如说两家祖辈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又比如盛荣在很久以前和她还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恋情，最后因爱生恨之类的，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怎么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理由就变得这么苍白无力了呢？
“我们明明能有更好的回忆的。”盛开说。
我们在生活中都是马后炮，总是在无法挽回的时候说一句当初要是不这么做就好了，好像这样就能让现实变得好点儿，自己就能舒服点儿似的。
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一看显示，居然是盛放，盛开心里说不乱是假的，结婚才没多久，却马上要面临破裂，她现在只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等生活再次平稳下来的时候再对外宣布他们婚姻的失败，所以到了现在这样需要告知律师准备离婚协议签字的时刻，知道的人也就那几个非知道不可的，其余的人全被蒙在鼓里，尤其是盛放和施华采。盛开咬着指甲思索盛放这通电话打过来是想说什么，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自乱阵脚，整理完思路之后接通电话，却因为盛放的一句话，思路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爷爷住院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回Y市，下午两点的车。”
“爷爷？”
盛放呵地笑了一声，听声音像是换了只手拿电话，换完之后嘲讽地说道，“爷爷就是爸爸的爸爸，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省考听着只觉得奇怪，虽然盛放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但是攻击对象又不像是自己，“我知道爷爷是谁，只是他生病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施华采和盛荣都已经离婚五六年了，她们又都是孙女，以前不是巴不得见不到吗？她们又干嘛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又不是犯贱。
盛开的话外音很明显，盛放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得懂，却在那头默不作声。
“我们回去了，妈会怎么想？这几年跟我们联系的是她，可不是那个人。”盛开又补充说道。
这回电话那头的人有动静了，语气里是比之前更明显的嘲讽，“你以为是谁跟我讲爷爷生病了的？是谁让我们尽快赶回去看看的？”
盛开也算是明白了盛放怎么打个电话火气都这么大了，说了句知道之后挂上电话。袁叶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却觉得更加地嘲讽。
“发生什么事了？”袁叶之前可从没对自己如此亲切过。
盛开摆弄着手机回答道，“爷爷生病了，需要回去一趟。”
“是吗？那你就回去看看吧，老人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见几面，回去顺便再想想清楚……洛何真的很爱你。”
盛开继续摆弄着手机，微笑着说了句好的之后站起身来，回房收拾行李。
到车站的时候，盛放已经过了安检坐在候车室里翻着路边买的杂志打发时间。盛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原来还在认真看杂志的人就自发地开始讲述详细过程。“明明已经离婚六年了，一知道老爷子休克就巴巴地赶过去，以为这么做别人会觉得她是个好人吗？真是可笑，也就她这样的人会不记前嫌地帮忙照顾老人，估计老爷子的几个子女现在都在争着遗产分配的事了，就她一个人大清早地到医院，送早饭送午饭送晚饭的，有这么多余的精力干嘛不重新找个人嫁了。”盛放翻过一页，接着说道，“真是可笑。”
可惜，就是所有人都觉得可笑的事情，施华采仍是乐在其中。
盛开和盛放一到Y市就被施华采的电话催到医院里看老爷子，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凌乱，以一种可笑的状态伏在脑袋上。病房里的人比盛开想象中的要多，只是看着她们的眼神刺得她们心里不舒服。老爷子以前是个地道的农民，只不过之后农村城市化才住起了小洋楼，待在家里享清福，只是名下的田地还是有一点的，足够那几个亲生子女为了遗产争来争去。所以，现在来的人里，只要是扯上点血缘关系的都会被视为争夺对象。思想龌龊的人都以为别人的思想跟他们一样的龌龊。盛开斜睨了挤在楼道里的所谓亲戚一眼，跟着盛放进了病房。
老人虽然躺在床上一副四肢无力的样子，但是显然被施华采照顾地很好，干净清爽得不像隔壁床的老人。旁边坐着盛开的奶奶，应该被老爷子吓得不轻，瞬间老了许多的样子，连白头发都多了不少，看着施华采忙上忙下的，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愁苦表情。盛开能想象地出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当初最不满意施华采的人就是她了，现在都有的子女都没用地干站在外面等着老爷子死，就施华采一个人任劳任怨，心里应该觉得对不起施华采吧。在某种意义上，盛开的遭遇和施华采还真是惊人地相似呢。
盛开和盛放就站在床边默不出声地看着施华采照顾老爷子，有时候也会在施华采的命令下和老爷子聊聊天。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施华采要回去准备中饭，于是盛放就被留下来，盛开跟着她回去
“你爸是你爸，你爷爷是你爷爷，像他们家这样，如果我都不来，你奶奶估计也要垮了。能尽一分力就尽一分吧，就当是积德了。”这是施华采对她一句话都不说地照顾老人做出的解释。
可是没有我爸的关系，你会这么出力？盛开在一旁帮忙把蛋打散，笑着想。施华采确实还是爱着盛荣的，虽然夫妻了这么久，之间的感情差不多全转化成了亲情。施华采是个好妻子，无论丈夫做了什么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她在时候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嘴上不说心里惦记着，好像只要记着那人的好，就能什么都不计较一样。不知道这种品质能不能通过基因遗传下来，盛开想着撇了眼塞在裤兜里的手机。
老爷子在施华采的照顾下病情有了回转，盛开看情况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便打了声招呼回了H市。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了许久没见的夏洛何。自那天之后夏洛何就有意躲着她，直到老爷子病危跟盛放一起回Y市也没有见到他，她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盛开笑了一声，走过去，“刚好你在，就把这个签了吧。”从包里掏出从戴诚辉那儿拿到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顺便还掏了只签字笔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