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上将内力灌注到云荒剑上,古剑泛起淡淡白光。
凝视着那八片开始旋转玉叶,独孤云上解释道:“此剑名曰‘飞天九叶’,共由九片碧绿色玉叶组成,相传为上古神人遗于世间的九片仙叶所化。九叶派开山掌门穷尽毕生精力,创成一套御叶之术,自知其威力非凡,便得意而终。然,几百年来,从未有人使出真正的飞天九叶剑。只因九片玉叶中,有八片上刻有御叶真诀,而最后那片空白之叶却从不为人所唤。
“九叶派门中规定,练至七叶者,才有资格出剑。否则,行走江湖只能用一般的九叶剑法。以故飞天九叶剑虽曾扬名于天下,却鲜有现世之时。世人便只知飞天九叶剑之威名,却不知它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剑法。
“御叶之术非天资过人者不可修习,为做到心无杂念,修习者出剑时,一般都会凝神闭目,只凭对玉叶的感知与对手交战。”
独孤云上见叶九天还未出手,便道:“雪燕,你别见对面这小子有些傲气,他在十年前便已练成了‘七叶旋空’,如今他不到三十岁,却又练成了‘八叶乱舞’。在九叶剑派的历史上,他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十年来,田雪燕不曾见独孤云上出过手,也不曾见他练过剑,但飞云庄少庄主的侠名和高超的剑技,她在南楼时便已有所耳闻。虽然云上似乎很有把握,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云上,看剑!”叶九天一声轻喝,八叶之四已飞舞了过来。果真剑如其名,四片玉叶如四只乱舞之蝶,似攻非攻,却是封锁了独孤云上的各个死角。
“云荒第三剑——流云漫天。”独孤云上笑着举起古剑,潇洒地使出了云荒七式中唯一的守式。
一旁的田雪燕不由惊叹出声,不止惊于那潇洒飘逸的剑法,也惊于那式流云漫天与无伤六十九守式的异曲同工。
几近绝对的防御,让玉叶毫无破敌之机。叶九天不想再耗费真力,便大喝道:“八叶乱舞!”
随即,八片玉叶一起毫无规律地袭向独孤云上,忽而似彩蝶翩舞,忽而似狂花落地,可谓美不胜收。旁观的众人和田雪燕总算明白独孤云上那句“欣赏”所言非虚了。只不过,观赏一次所需的代价,便要因人而定了。
“飞云盾!”
九叶剑派门人之一认出了飞云山庄一脉单传的绝学。只见独孤云上如叶九天一般闭上了双眼,无数水汽向他靠拢,并与他体内散发出的白色真气凝成一个云雾状的球形护盾。
八片玉叶飞速而至,却在扎入云雾一半后难以寸进,仿佛被黏住了一般。当年叶九天便是因为破不了这招而甘拜下风。但十年后的今天,他带来了许多九叶剑派前辈都未完成的梦想。
“八叶合一,凝剑斩云!!!”
随着叶九天的呼喝,八片玉叶从飞云盾中抽身而出,于叶九天身前凝成一柄造型奇特且没有剑尖玉剑。在场众人和刚睁开眼的独孤云上无不对那精美绝伦的玉剑大为惊叹。
突然,玉叶剑碧光大盛,朝飞云盾一剑斩下。独孤云上暗叫不好,忙抽干内劲,以使云荒剑散发的白色光晕勉强能和那碧光抗衡。
“残云噬天!”
在八叶玉剑斩破飞云盾的一刹,独孤云上使出了云荒剑法的第七式,也是七式中最强的一式。
碧光与白光一触即分,但那爆发的气劲却震得观战者气血翻腾。
“又是我败了!”八片玉叶散飞回了木盒,叶九天带上九叶派弟子,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田雪燕刚要说话,却见鲜血不断从拄剑而立的独孤云上口中溢出。上前扶住他后,田雪燕叹道:“原来是你输了!”
独孤云上微笑着甩了下头发,“那可不然,他的伤重多了,只不过,爱面子又傲气的某人不想让外人看到他的窘样。当然,下次再见,输的便应是我了。”
独孤云上见田雪燕有些不信,便问:“叶九天向来独来独往,今天却带了不少人,知道原因么?”
田雪燕摇了摇头。
“那是为抬他回去的……”
田雪燕已不想再见眼前这白痴一般的男子受伤了,便说:“云上,你已为我而失去了太多,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虽不知你想说什么,但我……绝不答应!”
独孤云上一如十年前一般果断。
远处,九叶派弟子正抬着昏迷的叶九天往宗门赶。
“二师兄,四师兄明知自己打不过独孤云上,却为何一定要来找他比试呢?”众人中排行最末的呆瓜小师弟不解地问道。
被称作二师兄的男子竖起食指指着苍天道:“你问他吧!”
经过一夜的调息,独孤云上大致恢复了。二人按计划离开了青峰镇。田雪燕知道前方的阻击者多不胜数,但她不会为十年前便该死去的自己担心。唯一的困惑,便是是否应让独孤云上陪自己走上修罗之路。
独孤云上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我跟你去是为在令狐伤得枪后将枪毁掉,所以你应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将那害人之物交到令狐伤手中。”
由于青峰镇过于偏僻,除了对独孤云上有特殊情节又离此地较近的叶九天,其他真正贪图慑龙雪枪的江湖中人都尚在途中。
两日后,二人终于遇到了第一较有实力的夺枪者。但那些人眼力太差,并未认出易容后的他们。三日后,二人与紫电门的高手遭遇,领头的是掌门雷龙子。雷龙子年近五旬,一手紫电惊雷斩在江湖中颇有名声。他见紫电门前途有限,自己又已上了年纪,便想靠慑龙枪来使紫电门声名大振。即便是死了,自己也亏不了多少年。
虽说得慑龙者命不过三载,但的确有不少人在死前靠慑龙枪搅起了一些不小的波浪,所以它对一些有野心或急于报仇的人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只可惜,雷龙子这排在南林榜上三十二位的一般高手连做田雪燕的对手都不够格。
南林榜就是南国武林榜,是由一些号称江湖百晓生的人联手排的,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有所变更。除了隐世高人和一些鲜有涉足江湖的高手(其中包括大部分大内高手)以及各种组织的杀手不在榜上之外,江湖中人对榜上的排名还是比较信服的。有了排名,许多高手也不至于因不知对手比自己强而枉送了性命。
第五日,二人终于撞到了铁板。
闻风赶至的南国七剑鬼之六联合了几个高手将二人围在了归龙山外七百里处。经过一番血战,独孤云上勉强破了只有六鬼的‘七绝索命阵’,但为救被困的田雪燕,独孤云上有生以来第一次负了伤。若非路过的飞云庄故人舍命相救,二人难保不会命丧当场。
逃亡了半日,独孤云上伤口上的慢性毒药终于开始发作。
十年了,田雪燕本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干枯了,却不想今日还能再次落泪。独孤云上毫不在意毒伤,见到自己守护了十年的女子为自己哭泣,他心里反倒美滋滋的。
“独孤云上,我们见鬼门不想与你为难,只要你交出雪枪,我立刻给你解药。”发话的是七剑鬼之首的无间鬼,作为老大的他,自然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取那神乎其神的慑龙雪枪。
独孤云上看了眼身旁的女子,问道:“你愿意为我交出慑龙么?”
田雪燕犹豫了许久,才勉强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六剑鬼异口同声道。
可惜,独孤云上笑了。第一次,他低下头去,亲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有你这份心,此生足矣!”
突然,独孤云上回过头去,狠狠地盯着六剑鬼,道:“七剑鬼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长期为害南国武林,鱼肉孤峰城百姓。即便撇开十年前的诺言,今日我飞云庄庄主独孤云上也要为南国武林除一大害。”
无间鬼摇头道:“我本不想飞云庄绝后,但你却偏要自寻死路。阿弥陀佛,诸天神佛切莫怪我!”无间鬼自知单打独斗自己绝非眼前这年轻人的对手,但只要六剑齐出,独孤云上必死无疑。
独孤云上笑着打开了云荒剑剑柄,并将柄内的红色药丸扔进了嘴里。
“你吃了什么?”第六感告诉田雪燕,那药丸绝不是好东西。
独孤云上仍旧保持着微笑,“今天我要让你看看残云如血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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