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坐在树上,身着一套大红色骑马装,正笑盈盈地看着我的女子除了我那淘气的闺蜜之外,还会是谁?
我朝她嗔道:“纳塔莉.艺涵!还不快下来!我可不想你在我的院里闹出什么动静!”
“哎呦,这成了亲怎么反而变得暴躁了呢?”艺涵故作不满地噘嘴道。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我的暴躁还不是让你给磨练出来的?”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你教训的是!妹妹下来就是了!”艺涵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纵身一跃,很轻盈地便落到了地上。
“这才几日不见,功夫又长进了些许了。”我笑道,“难道你那‘师父’还没离开京城?”
“真得吗?哈,我师父跟我说他还会继续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遇上他真是我的福气呢!”艺涵大大咧咧地坐到我身旁的石椅上,接过多萝递上的茶,一股脑儿便喝到肚里,满足地笑道:“这成王府就是不一样,连茶都这般好喝!”
“就你这么喝法,也能知道这茶好喝?”我无奈地看着她,顿了顿,又道,“说实在的,艺涵,你还是和你那位‘师父’保持一定的距离吧!否则到时候不仅仅是学功夫这么简单了,只怕把你这颗心都给丢了!”
闻言,艺涵面色竟泛起了淡淡的红,眼神有些躲闪,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吐:“呃…那个…不,不会吧?心怎么会轻易丢呢?”
“怎么不会呢?”我道,“而况男女有别,你们又才认识不久,岂能经常见面呢?这完全不合礼数的。若是被你阿玛知道了,不但你会受到惩罚,连他也难逃厄运。若他是名贝勒阿哥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一名江湖浪子,你阿玛怎么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呢?”
听了我的话,艺涵沉默了一会儿,但又立即恢复了一派嬉皮笑脸,“哎呦,我这颗不是还没丢呢嘛!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儿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好说的啊?”我不解道。
“你的确没什么事好说,不过你家相公可就大有话题啦!”艺涵道,“瑞瑄贝勒,‘人间烟火’的常客。”
“嗯,我知道,那又如何?”我道。
“你居然还问我怎么了?”艺涵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婚前风流也就罢了!可你们这才新婚多久啊?这不,昨晚我在那又看见他了!难道这也合理?”
“可你也知道我们的婚姻没有爱。他不爱我,自然不愿和我待在一块。”我很淡然地说。似乎事不关己。
“哦,天哪,我从没想过你会这么不在乎!”艺涵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不是我不在乎,是我不知道凭什么去在乎。”我道。抬眼看着她,略带无奈一笑。
艺涵怔了怔,开口道:“我真得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一对不相爱的人凑在一起。”
“不是他们为什么喜欢。他们也有他们的无可奈何,为了家族的利益,只能如此。”我道,“身为他们的儿女,我们只能顺从。”
“就这样轻易顺从?”艺涵有些不悦,又略带激动,“不,若是我,我绝不轻易顺从。和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那又如何呢?反抗?”我摇头一笑,“且不说反抗之后会落下大不孝的罪名,成功的几率也是小之又小。”在我的骨子里,尽管有些倔强,但我一直把纲常伦理看得很重,是绝不会去轻易破除的。
“姐姐!”艺涵似乎是恼了,“你一定得改变想法!婚前我就对你说过,你不听。现在呢?你开心了?”
我摇头道:“不开心,但也不会难过。”
“哦!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艺涵激动地脸都红了,“算了算了,我就是在对牛弹琴!哎!”
我温和一笑,道:“何必为这些事苦恼呢?”
“反正我对你是佩服至极了!我的冬语姐姐。”艺涵拱手作了一揖,道,“对了,我师父叫我去看一个新玩意,好像叫什么‘西洋枪’,你去看么?”
“西洋枪?就是那种能从大老远就把人杀死的东西?”我不由得吓了下,“不不不,以前总是听别人说,我自己是不敢看的。西洋人竟是研究一些古怪的东西,真真怪吓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我的话,艺涵整个人笑得前俯后仰,“好姐姐,哈哈,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迂腐啊?哈,哎呦!笑死我啦!”
“死丫头,竟这般笑你姐姐!没大没小。”我笑嗔道。
“哎呀,好啦好啦,再待下去我就要笑疯啦!我先走了!”艺涵止住笑,舒了口气,纵身一跃,便到了墙沿,笑着对我挥手,“姐姐,妹妹先乐去啦!”
“去吧,别太疯了。”我无奈地笑道。心里蓦地一腾,多么天真,多么快乐的姑娘!可是,却身在王府。我不知道艺涵的这份天真浪漫究竟能否永远持续下去。根深蒂固的封建纲常会允许这样的快乐成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