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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恋 第七十五章：徒留一心人
书名：清末民初生死恋：冷漠贝勒的俏福晋 作者：似露若冰 更新时间：2015-08-19 13:54 字数：2200
民国五年，上海。
我坐在‘浓情玫瑰’二楼，注视着繁华的上海滩。
如往常那般吸着香烟，任烟雾缭绕，模糊了我的视线。
朦胧中，我看到霓虹灯交错闪烁，街道上车辆往来，人们穿着各式各样时髦的服装，再也见不到前朝的任何迹象。
世事变迁真大呵！有谁能够想到当初那个贵为格格和成王府少福晋的我如今竟成为了浓情玫瑰的老板，踏入红尘，从此不能自拔。
走风尘之路，从来不是我的意愿，只是年轻之时便遭受国破家亡，没了丈夫，还带着两个孩子的弱女子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瑞瑄已经离开我将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尽管如今社会经历变革，女子已不再遭受诸多束缚，但我依然坚守着对他的那份爱，再无法爱上任何人。
二十年来，发生了太多事。
艺涵回到北京，和亦恺成亲之后，得知杀害萧逸的不是锦王爷，而是亦恺所为。郁郁寡欢之下，离开了人世。
我没有保住和瑞瑄的第三个孩子。也再没见到杀害我和瑞瑄第一个孩子的人——叶芷。
玲瑄似乎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衍墨和玉妍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而我，也早已人老珠黄，只能靠着浓妆艳抹在浓情玫瑰里度日。
两个孩子常常劝说我离开浓情玫瑰，和他们一起去过平淡的生活。可是我不愿。不是因为我留恋这风尘之地，而是因为我不想成为孩子的负担。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辜负楚莫的恩情。
肩上悄然多了一件衣服，暖意渐渐袭来。我知道衣服是莉雪披在我肩上的，她是怕我受寒。几年来，每夜都是如此循环上演。
“冬姨，这么多年来，您每天都不忘来此看夜景。难道都看不腻么？”莉雪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我摇头轻笑：“腻，怎么会腻呢？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不会回来，只能靠回忆来思念。”顿了顿，我又认真地看着莉雪，语重心长地说：“你要记住，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东西。”
莉雪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握住我的手，道：“冬姨，您又想念您的丈夫了吗？”
“哎，何止是想念呢？”我道，“我多希望马上能去陪他。二十年了，不知他是仍在那里等我呢，还是说重新投胎去了！”
莉雪握紧了我的手，眼眸含泪：“冬姨，求您不要离开莉雪。”
我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暂时不会的。等你再长大些，能真正接管浓情玫瑰时，我才能放下这颗心，不然我怎能安心离去呢？”
“那我宁愿永远都长不大。”莉雪垂下了眼眸。
“傻孩子。”我无奈地笑了笑，抚着她的头发，再次把目光投向街道上闪烁的霓虹灯，泪水瞬间浸湿了眼眶。瑞瑄…我想你，你可知道？
我带了一束鲜花和一篮水果走进单人病房。
“老朋友，该醒醒啦！”坐到床边，我看着那张苍老的面容，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楚莫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见是我，便露出了一抹无力的微笑，道：“你来啦！”
“我若是不来，你会回浓情玫瑰看我么？”我半开玩笑道。
楚莫无奈一笑，道：“我也想啊，但这副残破的身躯不允许哎。”
“什么残破不残破，总有一天能好起来。你不过五十来岁而已，年轻着呢！”我边说边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冬语。”楚莫看着我的眼睛，喊我的名字。
“嗯？”我微笑地应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这些年辛苦你了！”楚莫叹道，“让你一个人打理浓情玫瑰，真得辛苦你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认真道：“如果当初不是你收留我们母子三人，恐怕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如今竟说得好像是你欠了我似的！”
“可是你明知道当初我也是有目的的。我趁机把你留在浓情玫瑰，让你从此踏入风尘，没了自由。我…”
我连忙打断楚莫的话：“没了瑞瑄，我还要自由做什么呢？楚大哥，你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我的孩子，你是我的恩人，这份恩情我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留在浓情玫瑰又能算什么呢？”
“可是…”
楚莫仍旧懊恼，我笑道，“行了，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如今你我都老了，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何必总记惦着过去那些事呢！”
“咳咳…”楚莫轻咳了两声，笑着点点头，道，“哎，都不提了！”顿了顿，又道，“莉雪如今可有进步，能否接管浓情玫瑰了？那孩子，都多久没来看我咯！”
“她不来看你，你倒是该开心呢！”我道，“最近她越发懂事了，终于愿意开始接触浓情玫瑰的事务了。照这么下去，我就可以早点隐退江湖，安享晚年了！”
“晚年晚年。”楚莫不由轻笑道，“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说话竟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道：“人也许不算老，但心早已老去。你呀，当初在素楹死后，就知道事业，也不再娶个妻子回家，如今落得个晚年孤独的下场！钱财再多有何用？哪里有与亲人在一起来得快乐？”
“若你当初愿意嫁给我，我何至于像如今这般凄凉？”楚莫笑着摇摇头。
“你心里藏着浓情玫瑰的老板娘，我哪里愿意去亵渎你们之间的那份真情？”我亦笑道。
“都是痴人呵！咳咳…”楚莫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嘴巴咳了几声。
他连忙敛起手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我知道，他又吐血了，我知道，他不久之后就会离开。
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真得很怕再面对一次。
可是，上天安排的一切谁都改变不了，不管我有多么不舍，多么难过，我依然无法扭转命运，不管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楚莫走了，尽管我流了无数的泪水，都无计于事。正如当初瑞瑄离开我那样，任我如何痛哭，老天都不会同情我，就这样硬生生让我们死别了二十多年。
莉雪终于有能力接管浓情玫瑰，我也终于可以好好地过我余下的人生。
只是，人生中没了瑞瑄，再无任何意义。
床前，是衍墨和玉妍，双眸含泪，难过不已。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恍惚中，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从少女时代开始，一件接着一件，似乎，永无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