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翎山脉绵延数千里,终年仙雾缭绕。西元江从西翎山源头流泻而下,一路相随。
唐家墩便坐落于这依山傍水的绝佳位置,一条江,将之与外面纷繁的世界隔绝开来。据传,唐家墩的祖辈,乃前朝重臣唐骥及其亲眷。当年唐骥携亲眷逃逆,天朝皇帝派重兵一路追杀,逃至此处,一条江截断了去路,江水绵延无尽,对岸遥不可及,唐骥绝望之际,欲拔剑自刎,亲眷纷纷跪地痛哭,哭声恸天。
突然,雷声轰鸣,一道闪电陡然划过,天地瞬间变暗。继而大雨瓢泼,遍地水花。半盏茶功夫,江水已漫延至岸。西元江千年老龟悠然上岸,不想这老龟抬头望天,继而仰天长叹:“千年好梦,毁于雷母。急唤贫道,有何指教?”唐骥大惊,这龟身型巨大,背身的龟壳堪与他昔日的大将军府邸相论,且竟能人言。
忽然,空中电光陡亮,白光中依稀清晰的影,雷母双手合十:“雷母找你讨个人情。昔日唐将军上战杀敌,我那贪玩的小畜牲下凡人间,咬伤了他的宝马。唐将军抓住它后,不但没有处置,反而一笑置之,饶了这小畜牲一条贱命。今日老生来求你帮忙,渡唐将军一家平安渡江,不知可有这份颜面?”
老龟颔笑:“雷母哪里话,雷母一声令下,贫道岂敢不从?”说完摇首摆尾行至唐骥脚边:“唐将军请。”
空中身影陡然消失,大雨骤然停住。唐骥正望天寻思,五年前,他的汗血宝马被一条小青蛇咬伤了左前腿,他当时愤怒至极,本想将它一剑剁成两半。剑扬起,却见小青蛇抬首望他,眼神甚是凄迷,唐骥心生不忍,束起剑,将它丢置在乱草丛中。不想,这条小青蛇竟与雷母有些渊源,更不曾想,在自己走投无路之际,一时的善念竟搭救了自己。
唐骥一族凭着老龟的帮助,顺利渡江,并从此在江边驻扎了下来。天朝皇帝派来的士兵一再想渡过此江,将余党尽除,但每次渡至半路,船只皆被一只老龟撞翻,士兵纷纷狼狈上岸。次年,天朝皇帝大赦天下,唐家墩再无兵士前来围剿。
唐骥武将出生,善种植,山脚一带皆种植水稻,草料,花木,又引进马匹,羊群,逐渐,唐家墩,竟成了人人向往的世外桃源。
一百多年后,唐家墩的渡口旁,依然躇立着一只龟的石像。据传,这是唐骥一族为了纪念那次获救所刻,也有依托此龟永保此处平安之说。
天刚蒙蒙亮,袅袅水汽从西元江上缓缓升起,流水缓慢,把河边的水草洗得如翠玉,玉上还泛着油油的光。船掩在水草丛中,静静的等待。天尚早,唐三在门前的道场上坐着,吸着旱烟。红墙黑瓦房,门大开,从屋里不时传出隆重的鼾声。唐三叹息,臭小子,昨晚不知道又渡到哪旮旯混了一夜,鸡叫过三遍,才满身酒气的回来。这小子命也大,带着酒劲居然能游过西元江,摇晃着湿漉漉的身子,在他面前比划:“爹,总有一天我要出去的,外面的世界可比唐家墩精彩多了。你等着,我出去了就不回了。”一边晃,一边往床上躺。唐三气归气,初夏早风凉,仍担心儿子着了寒,忙将那一身湿衫除去,用干巾子翻来覆去的擦拭了几遍,盖好被,才放心让他睡去。
唐三叭哒着旱烟,心里的郁闷之气却怎么也散不去。唐勋今年十七了,越大越不听话,总嚷着要离开唐家墩。倒不如早些给他娶房媳妇,有了家,自然也就收心了。正浓眉深锁时,对岸传来吆喝声:“船家,快过来渡贫道过江。”
唐三抬眼望去,江面宽达数百米,只可见对岸一灰袍人影朝他挥手。他心里寻思,这渡口,这船,甚至于他这个艄公,都是为了方便唐家墩的人而存在的。此岸无人渡江,他自然没有白费力气渡外人进墩的道理。于是,他回喝道:“暂无人渡江,还望您在对岸稍等。”
哪知,灰袍人影不依不饶:“贫道进墩有要事要办,还望艄公宽待处理。”
唐三摇头:“本艄公只渡唐家墩的人过岸,外人均只能搭乘老夫的便船,断然没有要求老夫亲自去接的道理。”
灰袍人影不再作声,放下随身包袱,摊坐在岸边。
太阳缓缓升起,绿树丛中掩映的唐家墩苏醒了。依稀可闻鸡鸣狗吠声,婆娘的怒斥声,以及孩童的哭声。对岸的灰袍人影却似点了穴道般,一动不动的坐在岸边,似与这边的龟像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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