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受伤的喜鹊在一只稚嫩的手掌中,瑟瑟发抖,受伤的腿蜷缩着,沾有点点血迹。小女孩睁着圆圆的眼,仔细地观察着它的伤势,一脸同情的模样,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它。
她用另一只手的指头轻轻地触碰着它的羽毛,看它眨了眨眼,便渐渐地大胆地抚摸起来。她看着手里的小喜鹊,对小喜鹊说起话来:“小喜鹊,你别怕啊!我给你揉揉,再帮你吹吹,一会就不疼了。”
喜鹊在她手里很安静,也许是伤的疼痛让它动弹不得。小女孩继续说道:“小喜鹊,你这会有没有好点,是不是不那么疼了?”这时她的脸庞堆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小喜鹊,你知道吗?以前我生病了,腿摔烂了,也留了血,姑姑就是这么给我揉揉,又吹吹的。每次她这样揉过、吹过之后我就不疼了。”说着,她心里就想着姑姑温柔的模样。
清风起,几片梨花,吹落。一片落于喜鹊的身上,被小女孩捡在手里,然后她抬头看见梨花在风里翩翩飞舞。她的视线穿过层层枝叶,看见了一个鸟窝,然后她站起来低头看向喜鹊,“小喜鹊,那是不是你的家,你是不是从哪里掉下来的?”
“非儿!”小女孩抬头见是姑姑,高兴地跑过去。她蹲在姑姑身边伏在轮椅扶手上,将手里的小家伙拖着给姑姑看,“姑姑,你看好看么?可惜它受伤了。姑姑能帮我救救它吗?”轮椅上的女子温柔一笑,“当然可以,它那么可爱,姑姑当然会帮你救它。”女子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走吧!和姑姑一起去找些药,帮它清理伤口。”小女孩高兴地亲了一口姑姑,“姑姑帮我拿着它吧,我来推你。”于是,两人就一路欢笑地离开了这片梨花落满的院子。
“好了,你看如何?”女子将处理好的喜鹊交还给小女孩。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喜鹊,“姑姑的手真巧,可是这样它就能好吗?”
“当然不会马上好,还需要几天。你先养着它吧!”
“真的吗?我可以养着它。”
“可以呀!直到它伤好为止,这段时间你都可以养着它。”小女孩依偎在姑姑的腿上,“姑姑真的太好了!”
然后小女孩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姑姑,“姑姑,你的腿,是不是也受伤了?”
女子看了一眼小女孩,笑了一下,“是的,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还没你呢?”
小女孩将喜鹊放在柔软的毛巾上,然后置于姑姑身旁的桌子上,随后又回到姑姑身边,问道:“怎么伤的?还疼吗?”
女子的目光伸向桌子上的窗外,“怎么伤的,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它早已不疼了。”
小女孩疑惑地睁着眼,“那它为什么还不好呢?”
女子将小女孩搂在怀里,“会好的。”小女孩看向姑姑,“什么时候能好?”
女子看向小女孩,微笑,“等你长大了。”这时,小女孩高兴地跳起来,拍手,“哦,我要长大,快快地长大,姑姑要快快地好起来。”
然后,她又伏在姑姑腿上,“姑姑,那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去旅行好不好,像叔叔和哥哥那样,哥哥每次来看我都给我带好多新奇的玩意。他还给我讲好多国家的故事,等我长大,我要把他给我说过的国家都去一遍。姑姑,陪我可好?”女子,伸手抚摸着她白皙水嫩的脸庞,“好啊!”
“姑姑,答应了啊!不许反悔,拉勾勾。”女子便和她拉勾勾。
“非儿小姐,非儿小姐。”小女孩听到有人叫她,“我在这!”
这时院子里的女佣人听见了小姐的声音,就朝这边走过来。小女孩已经从姑姑房里出来,正向女佣走来,“潘婶,找我有什么事啊?”女佣看见彩颦小姐坐着轮椅走出房门来送非儿小姐,便向彩颦小姐示意的鞠了一躬。彩颦看向她,回礼地点了点头。女佣收回目光,看向非儿小姐,“先生在等小姐去问话。”说着便拉起小女孩的手,往另一个院子走去。小女孩回头看见姑姑在门口,便朝她摆摆手,再见。门口的女子回以微笑,也同样摇了摇手以示再见。
随后,她回到房间,孤零零的一个人,反正早已习惯。这时她看见小女孩忘记带走的喜鹊,于是轻轻地抚摸着它。她看着喜鹊,“怎么会不痛呢?又怎么能忘记呢?”泪水开始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看着窗外,“非儿,你是个好女孩,一定要坚强啊!”
小女孩被带到了爸爸面前,“爸爸。”女孩见爸爸严肃的面容,有点胆怯。面前的三十多岁男子大量地看了一眼女孩,“非儿,过来。”小女孩走近男子。男子手摸摸她的头,“我的非儿,已经这么大了吗?好想长高了。”
小女孩看着爸爸,“非儿当然长大了,爸爸你都好久没回来看我了。”
“哦,有多久。”
“六个月了。”
“哦,那也算久啊!才半年而已。”
“都半年了啊!爸爸说话不算数,说好只去三个星期的,谁知道一去就去了半年。”
“哦,我忘记时间了,爸爸很忙的。对了,你的病好了吗?”
“爸爸知道我病了,那为什么不回来看我?”男子笑着捏捏小女孩儿的脸庞,“非儿,爸爸说过爸爸很忙,真的很忙,你要学会体谅。”
“你总是说你忙,就连妈妈病死的时候你都不肯回来。”说到这小女孩渐渐啜泣起来。
男子收回笑容,“够了,哭什么?”这么一说,小女孩被吓得哭得更凶了,“爸爸是坏人。”男子突然站起,“对,我就是坏人,那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是我女儿,不许哭!”小女孩哭地更凶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这时男子气极了,一巴掌朝女孩打过去。女孩经不住这一掌的力道,瞬间跌在地上。男子看一眼小女孩,“别再让我看见你的眼泪。”说着就大步离开了这屋子。小女孩,一个人在地上趴着,失声痛哭。
女佣刚来准备报告先生有客人来了,就见先生从门里出来,铁着一张脸,她赶紧弯腰,“先生,有客人来了,在前厅等候。”男子听到这消息后,眉头一皱,喃喃一句,“这么快吗?”然后就从女佣身边经过,向前厅方向走去。
女佣看着先生离去,这才听见屋里的哭声,便向屋里走去,一进门就看见非儿小姐趴在地上痛哭。“哎呦,我的小姐,你再在地上趴下去非生病了不可,赶紧起来。”说着,便不顾小女孩的心情,硬是将小女孩从地上拽起。
小女孩这会似乎是哭累了,只是开始抽泣,眼泪倒是少了不少。潘婶看着小姐哭的满是泪水的脸庞,就取出自己手绢给她擦,“你有痛还可以哭,有些人痛到心坎上了,都不能掉一滴泪水,快别哭了。”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女佣,“谁痛了不哭啊!你又骗人。”
“好好,我骗人,我骗人行了吧!别哭啦!遇上你这么能哭的小姐,我可是真倒霉啊!”说完她将手绢收起,“赶紧回房洗把脸,这么样怎么见人。”说着便拉着小女孩往女孩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里。小女孩就趴在床上不动弹,潘婶给她去准备洗脸水。收拾好了,潘婶便将她拉起,给她用热毛巾敷脸,她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她在热气氤氲的眼前,看见妈妈。她从未见过妈妈,只是见过这个家里唯一一张妈妈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很美很美。她看见妈妈在热气里微笑,她看着看着,也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