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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大奶约见
书名：小三 作者：文云渚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3 字数：3765
对面女子的笑容无懈可击。
“张小姐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吧？”
她维持了一个小时平静的语调，就这句带了点愠怒，但她唇角紧接着上扬，漾起一个明媚的笑，再用很平静的语调，继续往下说。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埋头努力地消灭哈根达斯。在吃完了一份七星伴月之后，我又要了一份，继续大吃。我很喜欢吃冰激凌，但金主不允许我多吃，这次正好趁机吃个够。
我的金主叫霍云泽，一个港商。
请我吃哈根达斯的，是霍云泽合法的妻子霍太太。而作为被请的一方的我，则是霍云泽养在外头的情人，也就是俗称的小三。
坐在霍太太的对面，我很淡定，这场鸿门宴，硬是让我吃成了饕餮大餐。
霍太太很漂亮，保养得很好，妆容精致，衣着时尚，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名门贵妇。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个不停，我一看来电显示，是金主打来的，就看一眼霍太太，按下了接听键。
“哪里？”金主说话一贯干脆利索。
“在淮海路……”
我还没有说完，话就让他霸道地打断了。
“回来。”他说。
然后，我就听到嘟嘟的声音。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四月的太阳很明媚，我看到了霍太太眼里的一抹黯然。
现在这个年头，像金主这样的大老板，怎么可能外面没有几个人？除了我，还有别人！一夫一妻制对于金主来说，那就是一天一妻！
“嫁给云泽的那天，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霍太太略一低头，然后扬眉，恢复了温柔的笑，“我们是自由恋爱，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感情一直非常好。他爱我，每次我过生日，他再忙都会陪着我。每年，他都会陪我出去再度蜜月。我也爱他。但是……”
说到这里，霍太太停了下来，微微抬眼，眼角隐隐闪着泪光。
我听了，没有吭声。
金主那样变态的男人会有爱？真不可思议！说霍太太爱他还差不多。
霍太太微笑，轻轻点头，笑容里有点黯然。
唉，金主果然变态，守着这么一个温柔美丽又娴淑的老婆，还要在外头大幅度偷吃！真是的！还是杨灿灿好，都二十了，还在初恋！
想到杨灿灿，我心里一动。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实验室里摆弄仪器吧！
我出了一会儿神，才听见霍太太在轻声地唤我。
我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背起书包：“那我先走了。”
霍太太叫住了我，笑得温柔如水：“张小姐还是学生吧，就不怕名声……”
我一愣，随机明白过了。霍太太是打算逼退我！不至于吧！我很有职业道德，只要钱，从没有想着去转正。
我笑了笑：“真要外扬家丑么？”
霍太太扬扬眉，优雅地反问：“哦？”
我歪着头：“你不怕他生气？”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霍先生低调，最讨厌什么，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霍太太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好，这一刻，居然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很温柔。
我转过身，打算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麻省理工！”
然后，我僵住了。
很显然，我低估了霍太太。
霍太太脸上是薄薄的笑影，优雅地站起来：“张小姐，你考虑清楚！”
她留给我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到金主在市中心的房子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他老人家已经脱得光光，舒服地躺在浴缸里，等着我去服务。
在衣帽间，娴熟地换上粉红色的水手服。然后，我装作很羞涩的样子，鞠躬九十度：“打扰了，我能进来么？”然后推门进去。
金主侧对着我，半身泡在水里，一手在敲击键盘，另一手上夹着一支烟，嘴里慢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作为成功的商业人士，金主很忙，洗澡泡妞都惦念着他的生意。
他在谈生意的时候，我是不能打扰的，打扰一下，就要扣工资。我很淡定地在旁边的躺椅上躺了下来，看着玻璃窗外的阳光，盘算着待会要把霍太太找我的事跟他说。
促进大奶与小三的和平共处，那是金主的事儿。
金主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微微皱眉，腾出一只手拿过手机：“什么事？”
那边哇啦哇啦，说了一串英文。语速太快，我听得不是太清，模模糊糊猜到，金主的生意似乎出了很大的纰漏。
果然，他挂了电话，就迅速地换上西装革履，直接走人。
我趴在玻璃窗前，看着他那辆宾利真的离开了，立刻兴奋地打电话给杨灿灿：“喂，杨灿灿，你在哪儿？”
“实验室！”电话那头传来杨灿灿乖乖的声音。
“我晚上回学校吃饭！到了，再打你电话哈！”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乐颠颠地说。
“不去了，我吃泡面！”
“切！又泡面啊！你也想得胃癌死啊！我到校，直接去实验室找你！”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不容许他说不行。
这招是跟霍云泽学的，他下命令的时候，是绝对的干脆利落！
才挂了杨灿灿的电话，我的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愣了愣。
是霍太太打过来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刚才忘了把霍太太找我的事，告诉金主了。咬咬牙，我拒接，然而只过了几秒钟。霍太太就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上面只有两个字。
“U盘！”
在10号线上，我接到陌生的电话，通知我去校门口拿快递。
我拿了快递，慢悠悠地回到寝室。下午五点半，太阳下山，大学里正是最热闹的晚饭时间。舍友们都去食堂了，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开机，拆封快递件，摸出U盘，我将U盘插到笔记本上，点开了播放。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很简短，不到五分钟。大约是监控录像拍的，画面模糊，但是我一眼就认出来，宾利里交缠的两个人。
冷笑，果然是这样。
霍太太眼里揉不得沙子，可是，又不想与霍云泽离婚，所以在设法逼走我。殊不知，作为一名职业小三，我早已经想过，可能遇到最坏的结局。
只要原配不想离，我就有足够的自信能赢。
手机又响起，还是霍太太。她似乎是掐算好了每一秒，不早不晚地打来。
这一次，我接了，甜甜地喊：“霍太太好。”
“张小姐！”霍太太的声音顿了顿，还是很温柔，“车在北门口等。”
“好！”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嘴角微扬。
她以为她稍稍亮了一张牌，我就会不堪一击么？
私人会所里很安静，没有其他的客人。侍者引着我往里面走。我看见霍太太就坐在靠窗的位置，冲我微笑。
我走过去，莞尔一笑：“霍太太！”然后抓起菜单，翻得哗哗响，转头对侍者，报了一连串的菜名。
反正这顿又不要我付，霍太太又不差钱，我尽捡贵的挑。
侍者看着霍太太。她优雅地点头，示意侍者照办。
菜很快送齐了，侍者退到很远的地方站着。我打量着四周：“包场了？”
霍太太抬眼，微笑：“不喜欢？张小姐。”似乎是无意的，她加重了“小姐”二字，举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虽然我不知道这酒是什么，但我也知道这瓶红酒肯定很贵。资本家太太的生活，果然奢侈！
我笑了笑，眨眨眼，嗲声嗲气：“喜欢啊！霍太太挑选的地方，我当然喜欢。”
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很适合隐藏针孔摄像机，我不得不多个心眼。
霍太太温柔地微笑，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很新，拍摄于2012年4月1日，上面是一对男女。
翻过照片，背面写了一行小字：“孙倩，三十二岁，麻省理工数学博士，即将回国任教。”
再把照片翻过来，我仔细端详着孙倩。时光似乎格外眷顾她，模样一如当年一般清秀可人，瓜子小脸，眉眼弯弯。她化了妆，衣着入时，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多岁，正小鸟依人地挽着她丈夫的手，幸福地笑着。
凭什么她活得那么舒坦，凭什么！
我垂下眼，掩饰住内心的悲愤，平静地将照片递了回去。
霍太太没有接，看着我，唇角有薄薄的笑影：“张小姐不喜欢U盘，那么喜欢照片么？”
我努力扬起明艳的笑，装作听不明白：“我还是比较喜欢吃！”
霍太太从包中，取出一个信封，随意地摩挲着，笑得意味深长：“那漂亮的信纸呢？张小姐考虑下吧。考虑清楚了，就打电话给我。不过，我的耐心很有限。要是迟了，那么张小姐不喜欢的U盘就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桌上。”
霍太太算盘打得响，假手于人，便足以让我声名狼藉。可惜，她忘了，金主可不希望陪我成为各大网站的头版头条。
我笑了：“闹大了。霍先生可就不依了。”
霍太太优雅地抚了抚头发：“你真不在乎名声么？名校大学生，前途无量。”
我叹了一口气。
得了！这年头，大学生没前途也没钱途，拼能力拼学历不如拼干爹拼亲爹。好多大学生的工资还赶不上农民工。
再说了，不雅视频三天两头地爆出，小三逼原配的帖子遍地开花。网友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发上去，不见得有人关注，就算有人关注，吵到最后，往往便变成了一场闹剧。
在网上，那些主张正义的卫道士，不过是无聊的看客，说穿了，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看到别人的事，蒙着面，谁都不认识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霍太太低估了我厚脸皮的程度，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不打哑谜了！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有点愤怒，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略停了停，我笑笑：“霍太太，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婚前，睁大眼睛；婚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霍太太依旧做他的妻子，我做他见不得光的小三，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我看她还不放心，扬扬眉，又加了一句：“他一向很理智。”
到这里，我下了一个判断，这位霍太太聪明，但不是非常聪明。婚姻出现小三，聪明的妻子积极迎战小三；而非常聪明的妻子，却是想法设法地笼络男人。
找到我，再步步相逼，霍太太，花了不少神气。但是她搞定了我，没有用，就算我铁了心要离开，只要金主不想断，我就走不了。
更何况，不是所有的小三，都像我这样，只要钱。
要钱的小三，好办，要人的小三，才难办。
霍太太看上去似乎是个纸老虎，没什么杀伤力。
我神闲气定地大快朵颐，冲她友好地笑笑。
霍太太凝视了我几秒钟，终于维持不住优雅的姿态，猛地站起来，打算拎包走人。
“霍太太！”我喊住了她。
霍太太转头看着我，目光复杂。
我指指满桌子的菜肴，笑得灿烂：“付账啊，是你请的客。”
霍太太飞快地打开精致的小包，抽出一张卡，往我脸上一扔：“791226。”一扭身，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背影有些凌乱。
1979年12月26日，是霍云泽的生日。
我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