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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阴阳玉佩

书名:楚歌 作者:释倪迭 更新时间:2017-01-02 15:48 字数:4977

    琅琊山位于滁州西南,其风景秀丽实乃一绝。山中深邃古道,溪流潺潺,随处可见丘壑林泉,亭台庙宇。山峰层峦起伏之处,“望之蔚然而深秀者”景色清秀淡雅之极。                                      

    宋代欧阳修有《醉翁亭记》单写这琅琊山的风景。文道:“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用来形容琅琊山最贴切不过。

    每每春季,这里更是山花烂漫,碧草如茵,群鸟争鸣,蝶舞翻飞。

    可是这个春季,琅琊山却患了病。古木虽参天,但枝叶似有些枯萎,古道两旁的花草也有些打蔫,仿佛生了大病,随时都会凋谢。就连平日山间处处啼鸟,这时节也听不见鸣叫,整座琅琊山,再也不见往日的秀丽清幽,花木虽在,却没了欣欣向荣。

    山下的滁州城更是一片死寂,城中听不见任何该有的叫卖声,更看不见来往行人车马,有的,就是躺在地下哀嚎,发出死前最后一声无助叹息的人。

    瘟疫已经肆虐了七天,县衙最新的统查,死亡人数已增至了三百零七人。对于这样的小城镇,这个数字无疑是惊人的,更是致命的。整座滁州城都已患上了瘟疫,如果再不救治,这座城过不了半月,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这时,滁州城门缓缓走进一个和尚。他身着灰布僧衣,颔下的胡须已有些发白,当他走入滁州时,他的神情立马变了。街道空无一人,破败落索,走了许久,才突然发现墙角躺着数人,有两个已经生了苍蝇。另有一人见和尚走来,当即伸出右手,嘴巴微动,似在说:“救命。”

    和尚低声念了声佛号,转过街角,只见有两人抬着一个死人,往城外走去。那二人似乎对和尚很好奇,不禁多看了几眼,和尚便走上前相问。其中一人叹道:“和尚,这里已经是地狱了,你快走吧,不然连你也染上了。”

    细看那人,神情萎靡,眼圈发黑,骨瘦如柴,说话中气不足,行动也显得笨拙,粗通医理的人不难看出,此人大限将至。和尚念了声佛,便问道:“敢问二位施主,你们抬的这人,是要去哪?”

    那汉子道:“还能去哪,城北的乱葬岗,放那就行了。”另一人道:“这几天死的人全扔在那,我估计我们也快了……”和尚道:“瘟疫横行,难道官府不管?”那人叹道:“县太爷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听说他家里就有人染上瘟疫,衙门里的衙差也全病倒了。”

    和尚失声道:“难不成滁州已经全部染上了瘟疫?”那人道:“也不是,楚家和颜家或许好一些,他们是大户人家,手里有些药材,也帮过我们,只是这瘟疫实在太厉害,他们也没办法,我估计这两家已经考虑搬走了,毕竟这里不是人住的!”

    二人说完不理会和尚,抬着尸体便走。和尚看了看天边的落日,它似乎也染上了病,毫无力气地躺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仅有的微光泼在城中的青石板上,流淌出怵目惊心的红。

    石板街的尽头,一座巨大庄院,门上挂着金漆大字“楚家”。这颜色本该极亮,可此时也显得有些灰暗。门下的两名家丁神情木然,略带一丝疲倦,丝毫没有看门的该有的精气神。

    “楚家”在滁州也算是世家,现任当家楚文许的祖父,年轻时经商致富,便在滁州安家落户,家业传至楚文许父亲,进一步扩大,其家产足以买下三座滁州城。

    楚文许在中堂上不断踱步,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皱,不时叹息。不用问,他是在为滁州的瘟疫而烦忧。自瘟疫突起,楚家也有六七个下人感染,已被送回老家,楚文许担心再这么下去,楚家迟早也会遭难,只是这瘟疫实在太顽固,城中的大夫几乎死光,没死的,也搬到外地。

    楚文许正思量着从外地请人来解瘟疫,可是瘟疫不比其他病,又有多少大夫肯冒死前来?

    他正忧愁着,一个侍女走进堂中,端着茶水点心,说道:“老爷,你都在这走了半个时辰了,快坐下歇歇吧。”说着将盘子放在桌上。楚文许叹道:“我哪还有心思吃这些东西。”

    侍女伺候他坐下,给他捏着肩膀,说道:“瘟疫不是一两天能解的,再说我们不还是好好的吗,老爷你费这个神干嘛。”楚文许似有些不满,说道:“如果再不救治,楚家早晚也会染上,你我都不能幸免!”

    侍女被说得脸一红,低下头去。楚文许道:“兰儿,小姐和少爷怎么样了?”兰儿道:“小姐和少爷好得很,只是最近食欲似乎比以前差了些,厨子做了许多开胃的东西,他们也没吃多少。”

    楚文许道:“让管大夫给他们看看,要抓紧!”兰儿道:“是,我这就去。”管大夫是楚家的雇佣大夫,专门给楚家人治病,只是对于滁州的瘟疫,他也束手无策。

    兰儿走后,楚文许再次起身,连连叹气。这时一个家丁突然跑了进来,说道:“老爷老爷,外面有一个和尚要见您!”楚文许正烦着,便道:“一个和尚而已,给点饭菜香火钱,打发走就是了!”

    家丁还要说话,楚文许忽然惊道:“和尚,滁州的和尚好像也都走光了……”家丁道:“那和尚不是本地的。”楚文许奇道:“滁州现在已经是地狱了,还有外面人往这来,呃……”

    家丁道:“老爷,我一开始也是认为他是游方化缘的,可是给他米不要,给他钱也不要,非要见您!”楚文许怔了怔,随即不耐烦地道:“我哪有心思见他,多给些钱,让他赶紧走!”家丁领命去了。

    可不多久又跑了回来,喘气道:“老爷,他……他还是不走。”楚文许正要发作,只听一个声音环绕周围,声道:“楚老爷宅心仁厚,令老衲好生敬仰。老衲实在累了,想进去歇歇脚,不知可否?”

    楚文许大惊,忙四下查看,家丁也忙跟着找。因为这声音就响在耳边,可却不见人,楚文许找遍了大堂,也不见人影。忽然想起,听人说过武林中有一门“传音功”,距离虽远,但说话声却能清清楚楚传到对方耳朵里。

    家丁也正奇怪,楚文许略一沉吟,便道:“快,请他进来!”家丁道:“老爷您刚刚……”楚文许怒道:“废什么话,去!”家丁唯唯诺诺去了,嘴里低声咕哝着:“不是你叫让撵走的,现在怎么又让他进了……”

    不多时,家丁便领着一个粗布和尚走了进来。那和尚见了楚文许,先合什一礼,楚文许忙着合什道:“请教大师法号?”那和尚道:“老衲了尘。”楚文许引他坐了,命下人上茶,问道:“了尘大师在何处清修,为何要到滁州来?”

    了尘道:“老衲云游四方,路过这里,听说这里闹瘟疫,便想着来看看。”楚文许暗道:“别人对瘟疫避之不及,你却要来看。”了尘又道:“听说滁州的瘟疫已有七天了。”

    楚文许叹道:“是啊,我家里虽有药材,但没多少对瘟疫有用的,这不前两天,还有几个下人染上了。”楚文许与了尘说话时,偏厅悄悄走进了两个孩童,男孩六七岁,女孩十岁左右,躲在柱子后面偷听着。

    家丁似乎发现了,便走到他们身前,说道:“小姐,小少爷,你们怎么来了,老爷正与那和尚说话呢。”那女孩名叫楚惜美,生得一张俏脸,水汪汪的眼睛顾盼生姿,虽年幼,但却是个美人胚子。男孩名叫楚新君,是楚惜美弟弟,年纪尚幼,稚气未脱,但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同龄儿童没有的坚毅。

    楚惜美小声问道:“爹爹和那和尚在说什么?”家丁道:“似乎在说瘟疫的事。”楚惜美笑道:“我们知道啦,你先去吧。”家丁走后,楚新君问道:“姐姐,那和尚是谁啊?”楚惜美捂住他的嘴,轻声说道:“小点声,别被爹爹发现了,不然又要挨骂。”

    楚新君点点头,楚惜美捏着他肉肉的脸蛋,低声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和尚是谁,先听听吧。”

    只听楚文许大惊道:“大师果真能救城中百姓?”了尘道:“老衲也是在无意间从古籍之中发现的药方,制成了一些药,曾在两年前一次瘟疫中用过,效果不错,因此便随身带着。”

    说着解开背上的包袱,拿出几包药粉,问道:“楚居士,请派人将这些药粉洒在城中井水中,一口井一包便可。”楚文许见他解开牛皮纸,里面是若干小包,当即命人将这些药粉洒入滁州各处井水。

    楚文许起初并不太相信了尘,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出家人慈悲为怀,况且楚文许经商数十年,看人很准,这个了尘据他察言观色,不会是坏人,因此便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便命楚家所有家丁护卫行动起来,将药包投入城中水井。

    了尘与楚文许坐等回应。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天擦黑,家丁便兴冲冲跑来报讯。原来城中不少百姓饮了井水后,症状减轻许多,先前高烧不退的,喝了井水后烧一点点退下,呕吐不止的,也渐渐恢复。

    楚文许大喜,忙向了尘跪下。了尘大惊,忙起身去扶,楚文许用略带哭泣的声音说道:“大师救了滁州百姓,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了尘笑道:“居士何必说谢,且不说老衲是佛门弟子,即便是一般人,能力所及,也必为之。居士要谢,就谢缘分吧,是缘分让老衲经过这里。”

    其实楚文许的谢,确实是出自真心。都说商人重利,可楚文许自小在滁州长大,对这里有极深厚的感情,自小便乐于帮助别人,接管家业后,更是利用财富做了许多有利于民的事情。

    滁州本是小县城,但在楚家的财力支持下,比之同样的县城要繁华得多。上面也曾多次嘉奖滁州县令,但县令也知道,这些全仗着楚家。

    楚惜美楚新君姐弟二人好奇,微微探出了头。正好被了尘看见,于是便笑道:“居士可否请令郎令爱一见?”楚文许一怔,暗道:“他怎么知道我有一儿一女?”虽奇怪,但对方可是滁州全城百姓的恩人,当即命家丁去请。

    楚惜美拉着楚新君从柱子后走出,笑道:“爹爹,我们在这里很久啦!”楚文许微有不快,厉声道:“越来越胡闹,既然早来了,为何躲到现在?”楚惜美道:“我们想看看这个大和尚是什么人。”

    楚文许喝斥道:“好没礼貌,这位了尘大师乃是滁州的恩人,若不是大师慈悲出手相助,你们说不定也会染上瘟疫,快给大师磕头。”楚惜美一向听话,拉着楚新君走到了尘身边,略微打量了他一下,便要下跪。

    了尘呵呵一笑将其扶起,仔细打量姐弟二人,随后便从怀中取出一对玉佩,一分为二,送给他们。楚文许忙道:“大师,您这……”了尘笑道:“我与两位小施主有缘,便赠与他们。况且老衲方外之人,要此俗物无用。”

    楚文许讪讪一笑,细看那玉佩,材质古朴,雕工精湛,色泽明艳而不失温和。以他多年经商的眼光来看,这对玉佩乃是上好古玉,由能工巧匠雕刻而成,若论价值,简直胜过楚家大多数的玉器珍宝。

    楚新君怔怔地看着玉佩,楚惜美亦不解地看着了尘。楚文许道:“这是大师送你们的,还不谢过?”了尘笑道:“不必言谢,老衲与令郎令爱一见如故,甚是喜爱,只希望楚歌能给他姐弟带来快乐。”

    楚文许奇道:“楚歌,是这玉佩的名字?”了尘点头称是,随后吟道:“有女一人兮游于湘水,皓腕凝脂兮顾盼流波。踟蹰蒹葭兮息于桑下,见之不忘兮一日三思。”这时楚惜美和楚新君已走到了楚文许身边,了尘说道:“居士若是无事,不妨听听老衲说说这楚歌的故事。”

    楚文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吩咐下人准备斋饭。了尘摆手辞谢,理了理思绪,缓缓说道:“这对玉佩,本是恋人之物,此话一说,可就要追溯到春秋时期了……”楚文许一惊,他虽料到这对玉佩是古物,但没想到竟然是春秋时期这么遥远的年代,思绪一时间便随着了尘的口述回到了那个战乱的年代。

    故事发生于春秋时的楚国。在湘江之畔,住着许多居民,一位农家女子每日在湘江中浣纱,江水边游玩。一日一个外地青年,路过此地,见了这位女子,登时为她容貌所迷,于是便在此地住了下来,每日都到江边去,坐在桑树之下,看那女子,不时吟诵些诗句。

    这样一看,就是一个月。女子早已发现了他,也曾偷偷观察过青年,见他生得英俊,心中更是欢喜,便想着赠他东西。可是有一天,青年却没有来,这一天女子如失魂魄,痴痴地等了一天,终于第二天,再次看见了那青年。

    女子兴奋之际,便送了青年一把芦苇,以表爱意。青年接过芦苇后,欣喜若狂,随后告诉女子,他要离开一个月,要女子等他。于是这个农家女子每日想的尽是这青年才俊。

    盼望着,渴望着一个月,青年果然如约出现,二人相约江畔,月下,青年拿出一对玉佩,将其另一半赠与女子。并随后唱道:“今夕何夕,楚人歌兮,与卿结心,永不离兮。”

    二人沉醉在彼此的爱意中,许下终生。可跟着青年对女子说楚国要打仗,他被迫参军,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女子早已将心给了他,也随声唱道:“彼从军兮,思念随之,君生我心,永不相忘。”

    青年一去七年,当他怀着忐忑的心归来时,村子已经不在,此地荒无人烟。他伤心欲绝,欲投江自尽,可等他走到江边,却发现江的另一边,站着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遥遥相望……

    楚文许听完这个故事后,隐隐觉得将此玉佩赠给姐弟不妥,但了尘毕竟是滁州百姓恩人,况且了尘随后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收下。了尘说道:“居士,令郎与令爱日后磨难颇多,老衲赠此玉佩是希望能够助他们姐弟化解危难。”

    说完天色已黑,了尘执意要走,楚文许留不住只好相送。了尘临别时看了看姐弟二人,忽然一声轻叹,连说两声“可惜”,便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楚惜美不解地看着父亲,楚新君年幼,觉着好玩,把玉佩拿在手中,好奇地看着,摸着。楚文许也感奇怪,但想对方既然救了滁州百姓,且送了这对玉佩,总是好意,也就不多想。

    楚文许对姐弟二人说道:“既然这是大师送你们的,你们就随身佩戴吧。不过要好生保护,不要碰坏了它,更不要弄丢了。”楚惜美点头称是。这时下人已将饭菜端来,一家人在偏厅用餐。楚文许这顿饭吃得很香,自打滁州闹瘟疫,他没有吃过一顿安稳饭,不论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此时瘟疫将解,饭量也比平时大了许多。

    只是他们所有人,包括了尘在内都不知道,这对玉佩给他们姐弟带来的,并不是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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