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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教书先生

书名:楚歌 作者:释倪迭 更新时间:2017-01-03 09:32 字数:8934

    距离滁州那次瘟疫,已经过去两年。两年的时间,滁州城再次变得面目一新,街道行人,城中商铺渐渐多了起来,人口也比两年前翻了两倍。当然,其中不乏外地来客。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楚文许。

    楚文许这两年忙着滁州的经济,除了自家的生意,不断引进外资,带动当地经济。另外修路架桥,做了许多惠民的事。凡是滁州人,只要提起楚文许,没人不翘大拇指,他们都会说:“楚老爷是个善人。”

    的确,比起那些唯利是图,不论好坏的商人,楚文许的境界要高出许多。这也与他自幼家教有关。楚家先祖均是文人,从唐中期便在朝为官,最高做到礼部尚书。自楚文许祖父辈因唐末战乱,家道中落,辞官从商。

    于是楚家的门户再次振兴。不过这样的大户,并非楚文许所喜,楚文许父亲也曾告诉他,今后一定要让你的后代读书,考取功名,重振楚家文风。可楚文许这两年太忙,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几个月,对于家里,也就管得少了一些。

    这可得了楚新君的劲,他本身就爱玩,偏偏楚文许又常常不在家,每日便是约几个同龄好友一起去疯。

    这一日,楚新君吃完午饭,便和三个约好的伙伴出城去。楚新君被家丁护送至城门,便命令他回去,那三个小孩早已在此等候。这三人名叫张大宝,高小虎,钱子木。

    三人见楚新君来了,当即跑到他身边,嚷着:“怎么才来啊,等你半天了!”楚新君讪讪地笑道:“这不是来了吗。我们可说好的,谁先捉到它,谁就是老大。”

    张大宝露出憨厚的笑,说道:“那是当然。”高小虎生得体型威猛,比楚新君等人还高出一个头。只听他说道:“一定是我捉到,你们等着叫老大吧!”楚新君把头一昂,说道:“看看谁叫谁老大!”

    四人奔着城东的一座破庙中去。这座庙据传是唐初所建,从现有的遗址来看,其完好时规模甚大,只是后来毁于战火,只剩下一座主殿,和一些坍塌的房屋,破败的围墙,院内也是荒草丛生。

    滁州人是不允许孩子到这里玩的,因为有人说晚上在那遇到鬼。一身白衣服,披散着头发,伸着血红的长长舌头,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自那路过,被吓得瘫软在地,回到家后就说着这事。

    后来也就被传得越来越邪乎,不但说这里有鬼,到了晚间还有阵阵鬼火,就等着过往行人,一不小心就会被鬼火烧死。四人到这里玩完全是背着家里人,楚新君连姐姐楚惜美也没敢告诉,就是怕被骂。

    寺庙的大门早已毁坏,四人进了院中,只见满院荒草,足有他们个头高。此时正是春季,这里的荒草更加肆无忌惮,屋檐下,石板缝中长得全是。荒草之后便是庙的主殿。门早已塌了,一根粗木棒斜挂在一边,门框满是蜘蛛网,里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有什么。

    一阵风吹过,满院的荒草似魔鬼在点头阴笑,草后的殿门就像是魔鬼的嘴巴,要将四人吞噬。

    张大宝打了个激灵,哆嗦道:“难怪我爹不让我来这,这……这太可怕了。”钱子木胆子较小,也说道:“我们不一定非要捉它,我们……我们可以玩别的……”

    高小虎自认为是四人中个头最大,理应是胆子最大的。当即哈哈一笑,说道:“怕个什么,大白天的什么鬼敢出来。你们要是怕,现在就认我做大哥,这样就能走了。”

    张大宝看了看院中诡异的景象,忙说道:“好,我……”楚新君拦着他道:“凭什么没捉就认你当老大,大宝子木,没有这么恐怖的,都是大人编的瞎话,我们进去。”钱子木与张大宝本来害怕,但见楚新君和高小虎迈步走了进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四人来这里不为别的,只听说这里有一只通体漆黑,个头甚大的蟋蟀。四人平时常在一处斗蛐蛐,为此找过不少墙角砖缝,但找来的蛐蛐个头太小,四人连斗几把,互有胜负,那日突然听有人谈论这里有一只大蛐蛐,于是四人约好来这里寻找,谁先找到认谁为老大。

    高小虎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楚新君捡了一根木棍,拨着乱草,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钱子木与张大宝本就害怕这里,这时也没心思去找什么蛐蛐,远远的站在最后。

    楚新君与高小虎渐渐走进庙门,顺着墙根去寻,楚新君只好在院中翻弄一些砖块瓦砾。张大宝颤巍巍躲在钱子木身后,说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啊?”钱子木道:“不知道,希望他们快找,这里太吓人了。”

    只要高小虎抱怨道:“哪有什么蛐蛐,都是些平常虫子。”张大宝道:“那可能是大人们骗我们的,我们快走吧。”高小虎懊恼地踢开一片烂瓦,说道:“走吧,不找了!”

    可高小虎刚要迈步,只见瓦砾中一个黑影“嗖”地蹦了出去。高小虎叫道:“在那,我找到它了!”楚新君一惊,回头只见高小虎在乱草中一阵狂扑。楚新君叫道:“在哪?”

    高小虎忙着去捉,才没时间理他,楚新君拿起棍子迅速拨开乱草,趴伏在地下寻着。只听一声虫叫,那蛐蛐再次从草中窜出,高小虎脱下外套去扑,却见那蛐蛐纵声一跃,高小虎便摔了个狗吃屎。楚新君趁势向前跳去,可这院中乱草实在太多,蛐蛐一闪即逝,根本看不见踪影。

    高小虎在草里转得烦了,掏出一柄小刀来,叫道:“让你躲!”说着便开始割草,割下便扔向一边。他速度倒也快,不过片刻,院中就露出一片空地来。楚新君暗骂他笨蛋,割下的草堆在一处更容易让蛐蛐藏身。

    钱子木见高小虎累得满头大汗,这时也不再怕了,忙跑过去帮他,只是他没带刀具,只能用棍棒把草打断。那蛐蛐受了惊,自草中跃出,偏偏是在二人身后。楚新君暗道:“既然出来了就别想躲了!”

    那蛐蛐一阵乱窜,往隐秘之处躲,偏巧楚新君脚下有一堆砖瓦,便奔着那去。楚新君等它走近,忽然扑到,双手将它按住,任凭蛐蛐怎么用力,楚新君死不放手,虽然弄得灰头土脸,但总算逮住了它。

    张大宝拍手道:“好啊新君,还是你厉害!”高小虎闻言忙转身,只见楚新君兴奋地握着双手,忙道:“你抓住了?”楚新君道:“这东西劲不小呢,差点又被它逃了!”

    钱子木看了一眼满身大汗的高小虎,只见高小虎眼中恨恨,跟着说道:“算了,你逮到是你本事,从今往后你是我们老大!”楚新君并不接话,而是对张大宝说道:“快把罐子拿来!”

    张大宝忙奔上前拿出罐子,楚新君快速地将其放入蛐蛐罐中。这时高小虎钱子木也凑了过来,细看那蛐蛐,果然比平常的大很多,通体黑,甲壳坚硬,神采奕奕,斗志昂扬,虽被抓住,扔想要跳脱,若不是楚新君即使盖上盖子,只怕又跳走了。

    楚新君喜道:“以后再斗蛐蛐,你们可都不是我对手了。”张大宝嘿嘿一笑,说道:“这小家伙挺厉害的,给取个名字吧。”楚新君想了想,道:“就叫‘黑将军’吧!”

    高小虎不屑地道:“有什么啊,早晚有一天我抓到只比你更大的。”楚新君笑道:“好啊,我等着你。”高小虎道:“现在还没斗呢,怎么知道这蛐蛐就比我们的厉害!”

    钱子木迟疑着道:“可是看它的样子……”高小虎道:“那怎么了,搞不好是只纸糊的老虎。”楚新君笑而不语,拿起罐子就要走,张大宝低声道:“不让他们叫老大吗?”楚新君道:“就是个玩笑,叫什么老大啊。我姐姐常对我说不能欺人太甚。”

    高小虎恨恨地看了一眼破庙,起脚踢开一块木板,啐了口痰。这时突然起了阵阴风,风中似带着哭号,冷冰冰地刺人肌骨。钱子木一个哆嗦,忙道:“我们快走吧!”张大宝好像也感觉到了,一溜烟地跑了。高小虎骂道:“胆小鬼!”

    口中虽这么说,但也感觉害怕,快步走开了。楚新君与张大宝等斗了几把,果然那些寻常蛐蛐不是对手,高小虎最得意的“赵子龙”也被“黑将军”斗败。

    楚新君抱着蛐蛐罐,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家丁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禁吃惊,有的颇觉好笑,老管家刘福惊道:“小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么脏啊?”楚新君笑道:“今天得到了件宝贝,我去给姐姐看!”

    楚惜美的房间没人,楚新君便走到后院的花园中,果然见两棵树之间,楚惜美在荡着秋千。此时正是阳春,花园中群芳争艳,香气弥漫,蝴蝶来回飞舞。楚惜美坐在秋千上,就好像一只美丽蝴蝶在偏偏起舞。她正当豆蔻年华,本就是女子最美好的年纪,此时的楚惜美越发出落的漂亮,笑靥生花,顾盼流波中,暗含着少女的懵懂动人。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少女的眼波,处子的体香,本就是世间最美的,春风十里扬州路,也不及她的盈盈一笑。

    楚新君喜道:“姐姐姐姐,我今天找到件宝贝!”说着跑了过去,把蛐蛐罐背在身后。楚惜美见他脏兮兮的样子,忙跳下来说道:“你干嘛去了,怎么弄得这么脏?”

    楚新君笑道:“城东的庙里面有蛐蛐,我和大宝小虎他们约好了去捉,谁先捉到就认谁是老大,姐姐你猜谁捉到了?”楚惜美笑吟吟地看着他,待他说完,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我猜一定是你捉到了,对不对?”楚新君哈哈笑道:“姐姐你真聪明!”

    说着从背后拿出蛐蛐罐,说道:“小虎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被我捉到了!”言语间颇为自豪。楚惜美轻轻地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那当然了,弟弟最厉害!”

    楚新君得意地道:“小虎他们的蛐蛐没一个斗得过它的,我叫它‘黑将军’。”打开罐子便给楚惜美看。楚惜美对这些东西没兴趣,随便看了看,便道:“为了捉这个小东西,看看你弄得多脏,幸亏爹爹不在,要是被他看见又要骂你了。”

    楚新君撅嘴道:“他不回来才好呢,不然老是管着我。”楚惜美笑着,把他拉到自己房间,亲自打了盆水来,用毛巾给他擦脸。楚文许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楚新君可一刻也闲不住,楚惜美刚刚把他擦干净,便又嚷着出去玩。

    楚惜美沉着脸道:“不行,天已快黑了,不许再出去!”在楚家,楚新君最听的就是楚惜美的话,况且见楚惜美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也就坐着不敢说话了。楚惜美摸着他的头,说道:“看你身上都是汗,赶快去洗洗,马上吃饭了。”

    楚新君“哦”了声,低着头往外走,忽然转身道:“姐姐,你给我洗吧,我不要那些人伺候。”楚惜美刮了下他的鼻子,说道:“都这么大了还要姐姐给你洗澡,害不害臊啊!”楚新君撒娇道:“姐姐不给我洗,我就不洗了,做一个脏小孩。”

    楚惜美笑道:“好好好,姐姐给你洗,你先去吧,姐姐这就来。”楚新君笑嘻嘻地往外走,楚惜美忙道:“把蛐蛐罐放下,慢一点别摔倒!”

    次日清早,楚新君便要出门。但看见家丁在管家刘福指挥下,或是擦着桌子,或是扫地,有的去给花浇水。刘福跟几个家丁交待几句话,随后问一旁专门服侍楚文许的丫鬟兰儿,问道:“老爷常喝的茶都准备好了没有?”

    兰儿说道:“顾渚紫笋和霍山黄芽都蒸制封存了,只是西山白露和蒙顶石花刚刚运来,还是鲜茶。”刘福道:“抓紧时间蒸一下,老爷常用的茶具也赶紧洗干净。”兰儿点头称是,便退了下去。

    楚新君奇道:“刘管家,今天有客人来啊?”刘福见楚新君突然来了,躬身笑道:“小少爷,没有客人来,只是老爷明天就回来了,所以给家里打扫打扫。”

    楚新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惊道:“爹爹要回来了?”刘福道:“是啊,昨天接到的信,老爷的生意都谈妥了,当然就回来了。”楚新君听完二话不说就往大门跑。

    刘福忙跟在后面问道:“少爷你去哪?”楚新君道:“不许派人跟着我!”刘福无奈地笑了笑,转身指挥家丁干活。楚新君当然是去找张大宝的,钱子木刚好和他在一起玩,却不见高小虎。

    楚新君问起了他,张大宝低声笑道:“他听说那庙里还有一只蛐蛐,又去捉了。”楚新君奇道:“还有一只?”钱子木道:“听说那里共有一公一母,你捉的这是母的,他要去找公的。”楚新君哈哈大笑,说道:“这个他都信,我们去看看他能不能捉到。”

    在路上,楚新君说起了楚文许明天回来的消息,张大宝讷讷地道:“那你岂不是不能出来了?”钱子木道:“能是能,不过你爹爹应该会管着你。”楚新君咕哝道:“爹爹就是没有姐姐好。”张大宝低着头道:“你是大户人家的,你爹爹自然不许你和我们这种野孩子玩。”

    楚新君不悦道:“大宝你说什么呢,我可曾有过少爷的样子?”张大宝嘿嘿一笑,说道:“那倒没有,我其实挺想和你玩的,还有子木,就是那个小虎有些讨厌!”

    三人说着话来到庙中,进了院也不见高小虎人。三人叫喊了一阵,丝毫没有回应。张大宝忽道:“我们回去吧。”说话声已带着颤抖,可见他对这破庙很是害怕。钱子木道:“明明是来这的,怎么没人啊?”

    楚新君想走进大殿去找,张大宝吓得尖叫一声,回头跑开了。钱子木急道:“新君,大宝吓跑了,我们赶快走啊!”楚新君没好气地道:“你们胆子太小了,你先去找大宝,免得他被吓到哪去!”

    钱子木走后,楚新君绕着院中转了几圈,不见人影,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正要走开,大殿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楚新君一惊,转过身努力往黑漆漆的大殿眺望。

    那里似乎有什么魔力,牵着楚新君往里走。他来到门口,战战兢兢地伸出头往里看了看,并不见人,倒是一阵冷风吹得他汗毛直竖。楚新君吓得就要跑,只听里面一个虚弱的人叫道:“小兄弟别走……”

    楚新君听有人声更加惊奇,愣愣地道:“你是谁啊!”里面的人喘了几口气,说道:“小兄弟别怕,我是人,只不过受了伤不能动。”楚新君这才放心,定了定神就走进大殿。

    殿中满是灰尘蛛网,一股股刺鼻的霉味充斥周围,只听一人道:“我在这。”楚新君向前看去,果然见神像下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男人。楚新君走过去问道:“你是谁啊,干嘛在这?”

    那人挣扎着做起来,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小兄弟,我……我被打伤了,在这里养伤。”楚新君看他面貌脏污,倒不以为意,又问道:“谁打你的,为什么不找衙门?”那汉子目光闪烁,似在寻找什么人,又好像在害怕什么人。说道:“这事不能找衙门,小兄弟你是当地人吗,叫什么名字?”

    楚新君说了姓名,那汉子大惊道:“滁州楚家的,难怪你穿得这么好。”楚新君道:“你知道我家啊,你认识我爹爹吗?”那汉子并不回答他,而说道:“小兄弟,我马上就离开这里的,给你样东西,就算咱们的见面礼。”

    说着从身后取出一个木箱子来。楚新君忙摆手道:“我们根本不认识,怎么能要你东西呢,我爹爹和姐姐常对我说不能随便要别人东西的。”汉子笑道:“是我送你的,那有什么干系。再说我们以后也见不到面了,这东西给我也没用,你说你有个姐姐,她多大了?”

    楚新君道:“比我大四岁。”汉子喜道:“那这件礼物你必须收,就送给你姐姐!”楚新君不禁好奇,凑过去看那木箱子,问道:“里面是什么啊?”那人神秘一笑,说道:“你只需知道,这件东西有个名字,叫做‘雪艳冰魂’,至于到底是什么,你回家打开就知道了。”

    楚新君迟疑着道:“可是……要不你去我家吧,你是我们客人,又送了这个,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你。”那汉子笑道:“你家我就不去了,这件宝贝可是无价之宝,可千万不要弄坏了。”

    说完递给他,楚新君本不想要,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接受了,那汉子又给了钥匙,说道:“你可以回去了。”楚新君道:“那你呢?”汉子说道:“这个你不必管,只需记住一点,这种宝贝不是有钱能够得到的,千万珍惜!”

    楚新君笑道:“那谢谢你了!”转身便往家跑。来到楚惜美的房间,楚新君喜道:“姐姐,给你样好东西!”楚惜美笑道:“又捉到蛐蛐了?”楚新君道:“才不是。”说完将箱子放在桌上。

    这箱子颇有份量,楚新君抱着它跑回家累得呼呼喘,满头大汗。楚惜美诧异道:“这是什么?”楚新君笑道:“送给你的。”楚惜美奇道:“送我的,你从哪弄的?”

    楚新君将事情原本说了,楚惜美更加惊奇,细看那箱子,乃是上等楠木,雕工也颇为讲究,但是箱子便值不少钱。楚惜美道:“既然是人家送你的,为什么要给我?”楚新君道:“呃,那人说可以送给你。”

    楚惜美拿过钥匙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件柔软的丝质衣服。楚惜美先是一愣,随后便被这件衣服吸引了,轻轻拿在手中抖了抖,顿时满室生香,且软滑之极,楚惜美一个不小心差点掉在地上。

    楚新君愣了愣,道:“姐姐,你穿上看看。”楚惜美迟疑着,但还是点点头,楚新君出门等了片刻,楚惜美叫他时,他才进去。当他进去时可彻底看呆了。

    这件“雪艳冰魂裙”通体银白,下摆至足,胸口腰间点缀着淡蓝色花纹,正是寒冰之色,腰间束着一条白色丝带,双肩双臂衬以薄纱,真是雪之精,冰之灵。楚惜美容貌本就极美,此时穿上这件衣服,更加衬得美艳无双,轻款玉足,真乃步步生莲,轻风乍起,衣裙轻摆如凌波仙子临凡。

    楚新君年纪虽小,但也看得痴了。楚惜美道:“有些大了,好看吗?”楚新君愣道:“姐姐,你真美。”楚惜美玉面娇红,低眉浅笑,如冰雪中绽出的玉梅。她将楚新君拉进屋来,楚新君只觉阵阵香气扑鼻,心中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楚惜美道:“这件衣服挺好看,你送姐姐的吗?”楚新君道:“那是自然。”楚惜美蹲下身子,抱着楚新君,笑道:“弟弟长大了啊,知道送姐姐衣服了。”楚新君道:“姐姐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送你。”

    楚惜美用头轻轻蹭着他的小脑袋,说道:“弟弟真乖。只是这件衣服简直是世间罕有,再有什么衣服也难和这件比了。”楚新君讷讷地说不出话来,楚惜美“嗤”的一笑,说道:“这件衣服姐姐会好好保管的,只是,我该送个什么给你呢?”

    楚新君昂首道:“我不要姐姐送,我是男子汉,当然要送姐姐东西,而且我还要保护姐姐,不让你受别人欺负!”楚新君稚气未脱,说话声犹带着奶腔,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可笑,可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楚惜美也不禁感动,将他搂在怀里,轻声说道:“好弟弟,你可要记着你的话……不过,姐姐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次日,楚文许在家丁的拥护下兴冲冲地进家门。楚新君楚惜美也早已在等候,楚文许气色看上去很不错,心情也很好,因他又谈成了一笔大买卖。楚文许回家之后,先是询问了管家刘福,不在家的这几天家中情况如何,帐房收入如何,支出多少等等。

    刘福找来了楚家的帐房先生,详细汇报了收支情况,以及这几日楚家门下的一些生意。楚文许问完后,家丁们垂手低头等候训话。楚文许训了几句后,遣散众人,随后便将楚惜美楚新君叫到面前。

    楚惜美自然是说了楚新君百般好话,楚文许深知楚新君的脾性,自然不会信,但他心情大好,也不去追究是真是假,只叫了侍女兰儿将“顾渚紫笋”茶和茶具拿来,亲自煎茶。

    不多时,只见侍女兰儿将茶饼拿出,木制茶碾,,绢纱覆盖的筛子,以及烧水用的鍑等等茶具。楚惜美也曾看过楚文许煎茶,但这次似乎是他最用心的一次。

    只见楚文许跪坐于毡,生了盆炭火,以夹子夹住茶饼,放在火上烤,楚惜美很是好奇,不禁问道:“爹爹,这茶叶放在火上烤,不是烤坏了吗?”楚文许微笑道:“茶饼在存放的时候,会有一些水,烤是为了将其水分烤干,这样才能逼出茶香。”

    楚惜美似懂非懂,但见楚文许不断将手中茶饼翻转,片刻后,烤出小泡,楚文许把茶饼往上一提,物流寸的距离,以文火慢烤。楚惜美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楚新君心中却直犯嘀咕,暗道:“爹爹今日怎么对我这么好,难不成等喝完茶再打我?”

    这时,楚文许手中的茶饼已渐渐松开,楚文许按照原来的方法又烤了一次,已可渐渐问出茶香来。这一道工序称为“炙”。接着,便将这些烤过的茶饼放在碾床上,用圆柱形的木头碾将其碾碎,这一道工序乃是“碾”。兰儿忙将筛子递去,楚文许将茶末放在筛子上轻轻筛动。

    片刻后,筛子上只剩下细末。楚文许似乎很有兴致,跟楚惜美和楚新君说了这些工序,筛子这一道名为“罗”,正是为了筛出茶末中的细末,唐代陆羽《茶经》中言:“末之上者,其屑如细米”。

    楚文许将早已预备好的山泉水放入鍑中烧。楚惜美道:“爹爹,这锅好怪。”楚文许笑道:“这是唐朝陆羽设计出来,专门烧水用的茶具。”楚惜美道:“陆羽,好像听说过。”楚文许道:“陆羽号称‘茶圣’,不但发现天下诸多名茶名水,还设计出多种茶具,若是没有他,我们现在不知该怎么喝茶呢。”

    楚新君不以为然地道:“这也太麻烦了,何不用茶饼直接碾碎放在开水里?”楚文许心情大好,笑道:“那可就不能喝了,我刚刚不是说了,烤是为了烤干茶饼里的水,这些工序一道也不能少。”

    兰儿在一旁默默站着,三人说话间,水已经发出响声,楚文许揭开盖子,只见里面的水已开始冒泡,只是泡太小,如鱼眼一般。楚文许道:“沸如鱼目,这是第一沸。”

    楚新君道:“水热了,难道不能放进去吗?”楚文许道:“第一沸水性尚未烧出,只等第二沸。其实这煎茶的水也是很有讲究的,陆羽就说过,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我用的这水正是山中泉水。”

    楚新君伸了伸舌头,道:“喝茶也这么麻烦!”楚文许再揭开盖子时,里面的水已是连珠般涌出,楚文许道:“可以了。”于是舀出一瓢开水放在一边,拿出竹夹在水中搅匀,取出一则茶末投入水中,再搅了几下。等到茶汤如奔涛涌浪时,再将原先的水倒回去,使水停沸。

    这时,茶汤表明已出现了许多浮沫汤花,端的是“如枣花漂然于环池之上,犹如曰潭曲渚青萍之始生”,此时茶的香味已发挥极致,满屋茶香令人心旷神怡,一洗俗念。楚文许闭上眼闻了闻茶香,露出满意的笑,这时,只见一个家丁走进,说道:“启禀老爷,外面有一个中年人,自称姓华,要见老爷。”

    楚文许哈哈一笑,说道:“他倒来得及时,快请!”楚新君好奇地往门外看,不多时便见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在家丁的带领下进来。那人一身儒衫,只是有些破旧,面目颇为英俊,三绺短髯随步伐摆动。

    楚文许起身拱手,竟对他很尊敬。那人还了一礼,笑道:“楚老爷太客气了。”楚文许道:“快见过华先生。”楚惜美楚新君忙齐齐施礼,华先生面带微笑,一一还礼。楚文许招呼他坐下,说道:“我这刚煎好的茶,碰巧先生来 了,就请先生尝尝此茶如何。”

    于是便开始酌茶。楚文许先是用瓢向茶盏分了两次,倒入碗中,技巧甚是高明,只见那沫饽在他细分下,均匀地分入两碗中,茶色嫩绿,浮动着白如雪的汤花,相映成趣。

    楚文许道:“先生请。”华先生端起一碗,吟道:“碧澄霞脚碎,香泛乳花轻。六腑睡神去,数朝诗思清。”吟罢轻轻啜了一口,只觉香气扑鼻,神思清爽,入口生津,跟着又浅尝了几口,赞道:“想不到楚老爷不但是巨商,还是个茶道高手。”

    楚惜美楚新君二人在一旁看得有趣,楚新君自倒了一碗去喝,楚文许不去理他,笑道:“楚某平日处理生意,累了,便学学茶,先生乃是文人雅士,这些伎俩不足一哂。”

    华先生道:“楚老爷可太谦虚了,我虽是个文人,但对于茶,似乎知道的还不如楚老爷多。”楚文许拈须微笑,问道:“先生可能尝出这是什么茶?”华先生道:“这可太难为我了……可否让我看一看茶饼?”楚文许当即让兰儿拿出茶饼来给他。

    华先生端详了片刻,放在鼻前闻了闻,随后道:“此茶外形卷叠,银毫显露,呃……不知可是湖州的茶?”楚文许抚掌大笑,说道:“先生猜得不错,这茶正是湖州产的‘顾渚紫笋’茶。”

    这时突听一阵咳嗽,原来楚新君倒了一碗茶喝,却不习惯茶的味道,只一口就呛了出来,差一点便喷到了华先生的衣衫上。楚文许愠道:“怎么这样没规矩?”

    楚惜美一边替他拍着后背,一边说道:“弟弟是不习惯这茶的味道才咳嗽的。”华先生看了楚新君一眼,目光一瞥间看见了姐弟二人佩戴的玉佩,奇道:“楚老爷,令爱与令郎的玉佩可是一对?”

    楚文许道:“正是,这对玉佩是了尘大师送的。”当下便将了尘如何来到滁州,如何解除瘟疫,如何送给姐弟二人玉佩的事说了,华先生连连赞叹,说道:“这位了尘大师定是个佛门高僧,有机会倒想见见呢。”

    二人说了一阵,楚文许面色一端,对着楚新君道:“这位华先生是我请来的教书先生,学堂已经快建好了,从今往后你便跟着华先生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大我楚家门楣。”

    楚新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睁大了眼睛讷讷地说不出话来。这位华先生名叫华千钟,乃是一位秀才,为了生计,路过滁州,得知楚文许准备招一个教书先生,便毛遂自荐。

    楚文许素知楚新君顽劣叛逆,难于管教,便想让他进学堂,用圣贤书来教化他,将来能够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也不枉了楚家祖宗的名望。至于学堂,楚文许在离开滁州时便吩咐了下去,此时早已建设好,距离楚家不过两条街而已。

    华千钟又饮了一碗茶,起身告辞。兰儿撤了茶具后,楚文许对楚新君道:“学堂里的事,以后都听华先生的,我已经告知城中百姓,凡是有意送孩子入学堂的,这几天便能去报到了。”

    跟着又对楚新君交待了几句,便去忙着处理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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