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深人静。巷口的路灯微亮,灯芯忽闪着,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扑朔在灯泡四周的蚊虫四散,置身在朦胧的光影中,是乐此不疲地飞舞着。
吴启思揣着兜,随着忽而吹来的冷风,走在这个已有几百年历史的巷子,忽觉寂寥。不禁加紧了步子。
秋风瑟瑟吹过,吴启思缩了缩脖颈,拐进了巷子的一角,没走几步,一个殷红的大门展现在了黑暗里,突显出一股威严之息。
吴启思走到的门口,掏出钥匙,借助着门旁的墙壁上宫灯散发出的微光,寻找着锁孔。
淡黄色的光束,不怎么柔和的裹住周遭的一切,尽显凄凉。像是废了一番功夫,最终只听“啪嗒”一声,门裂出了一条缝隙。
就在推门之时,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住在对门的老妈子对着外面泼了盆水,看着满地的泥水不由得皱眉。再抬头,便瞥见了准备进门的吴启思。
见到了熟人眉头自然地舒展开来,老妈子微微屈身以老一辈的恭敬打起招呼,“启思,回来啦!”
没人回答,老妈子这才反省过来,急急忙忙跑了下去,拽住了吴启思的臂弯。
吴启思一时惊讶地看着老妈子,神色很快的收了回来,微笑着看着老妈子。
“刚到家?”老妈子再次问道。
吴启思向来不会客套,只能微微点头,“恩”了一声,将钥匙拔了出来。
老妈子挑了一眼弯月,神色收了收,变得怅然起来,“工作要紧吗?可别把身子熬坏了!”老妈子拍着吴启思的臂膀,语重心长的交代着。
兴许是因为平日不怎么见到,老妈子才会如此激动。拽着吴启思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你父母走的早,所以你有什么事就找阿姨。我跟你父母都认识几十年了。尽管开口别客气!”
“会的,阿姨,您早点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哎!好!你也早点休息。”
这方才放开了吴启思,准备往回走势时,算是瞥见了门旁那盏亮着的宫灯,眉毛攒在了一起,“咦,启思啊,那灯你一直都点着?”
还没有迈出去的脚突兀地停滞在空中,再慢慢收回,吴启思没有抬头。微弱的光附着在那人的身上,透出斑驳的光影。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喉咙发紧,却是笑着扭过头,“阿姨,再见。”
老妈子这才醒悟似得笑了起来,“再见啊。”
走时,却不忘再看几眼那盏宫灯。
吴启思伫立在那里,看向那盏像是快要熄灭的宫灯,失了脸色。
对面准备关门的老妈子见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还未有所动作,吴启思已经迈出了步子,跨过了门栏。
“啪嗒”一声,朱红色的门便是映着月光紧紧地闭阖上了。
老妈子扶着门框,看着对面已经阖上的厚重的大门,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而那盏明灭如豆的灯火挣扎着跳跃了几下,终又归于沉寂。
老妈子终是摇了摇头,所有的话都化作了深夜里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