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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多情浪子落红尘 无情儿郎染空冥

书名:潇湘醉雨梦 作者:尘空 更新时间:2015-08-19 13:27 字数:5138


地上无人踩过的残雪被宛儿的双脚深深的印上了一块块清晰可见的痕迹,就仿佛她内心世界里那一块此时无时无刻让自己痛苦的伤痕一样,那种煎熬着自己的疼痛让她仿佛感到绝望,绝望到窒息的境地。泪水冰凉的划过她的脸颊,她痛苦,她流泪,她伤心,她绝望,一切就像是被前世安排好的节奏一样缓缓如潮汐一样慢慢的浸染着自己的心,可是这个世界上既没有前生也没有来世,她只想快些离开那个令她感到伤心的世界。
直到她感到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的时候,她无助的瘫坐在雪地上,她用泪水浑浊的双眼迷茫的望着四周寂静的山林,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孤单、好寒冷。她现在也无暇去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起伏的胸腔仿佛是对前方路途的陌生感到恐惧般一遍一遍侵蚀着自己的脑海。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她在想这是老天故意在捉弄人吗?她在想自己心中慈祥的父亲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万恶不赦的大魔头?她在想自己用一生的挚爱去维护、去关心的人怎么会是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她双目无神的垂下了头,周围安静的气氛让她突然间感到害怕,她纤弱的双手深深的攥紧地上的积雪,她的指节也因用力早已握的骨节发白,握的她全身都不住的颤抖,冰凉的水顺着她的指缝间流了出来,那种刺骨的寒冷仿佛要浸入自己的心脏,一直到她的手快要失去只觉的时候,她才缓缓的松开紧握的手。那一刻,她却突然的笑了,笑的有些凄凉,有些悲伤,直到笑容从她的脸上隐去的时候,她原本清澈温柔的眼眸中却一下子变得有些浑浊,变得冷漠,然后仇恨就仿佛是一根嗜血的藤蔓蔓延生长到自己的心脏上。
她慢慢的站起来,发寒的目光深深的仇视着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既然所有人都不公平的对待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欺骗自己,利用自己。那么,她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值得去珍惜?值得去呵护?值得去爱?她要报仇,既然她被剥夺了一切,那么她就要毁灭一切!
忽然,踩着碎雪的脚步声慢慢从不远处传来,虽然很轻很缓慢,但是却很平静、很温柔的传进了宛儿的耳中。她抬起头,冰凉的眸子望着前方缓缓从丛林间走出的身影,黑色的身影,然后她用平静的说道:“是你!”
墨尊注视着她,一直冷漠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柔和的光,他淡淡道:“是我。”
宛儿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一直跟着我?”
“是的。”墨尊没有否认,因为他找不到否认的理由,然后他走了过去,“你想报仇?”
宛儿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望着他慢慢移动的步伐说道:“这与你无关。”
墨尊走到她的对面,死死的盯着她的目光,然后说道:“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
宛儿惊异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眼中有绝望。”墨尊依旧注视着她的目光。
宛儿缓缓的垂下了头,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地面,她的目光中隐隐含着泪水,然后她转过头向前走去。
“如果我可以帮你呢?”墨尊的语气中带着期望。
“帮我?你为什么帮我?”宛儿的脚步顿住了,她默然的转过身来,目光有些恍惚的望着眼前这个人影,然后望着遥远中带着死亡气息的天空,嘴角带着冷笑:“你是想继续看我如何的落魄,如何的残败吧!你是想看着我面对着失望的未来后悔没有当初选择你而选择了断魂吧!”
“不是这样的。”墨尊的目光变的更加坚定,更加柔和,他的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因为我不想让你受到别人的欺辱和利用。”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想保护你,可以吗?”然后他又向前走去靠近宛儿。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茫然的双目中泛着一丝泪光,甚至现在她都觉得整个世界只有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关心自己,以前是,现在也是,她的眼角泛着泪水,她仿佛觉得此时自己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然后她闭上眼睛缓缓说出了两个字:“可以。”然后她又睁开带着泪光的眼睛:“不过,你不介意我和断魂之间的事吗?他······可是我的另一个哥哥。”
墨尊的眼中仿佛带着白雾一般迷茫,他静默片刻,然后道:“我不介意,就让你和他之间的事情随着他的死而去吧!”
她没有说话,她无话可说。
墨尊望着沉默的她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杀一个人。”
“谁?”
“韩溪若。”她的眼中带着如同火焰一般强烈的嫉妒与仇恨。
墨尊惊异的说道:“她不是死了吗?”
宛儿嘴角带着冷笑:“不,她没有死。她那日里服毒后在死之前被鬼医暗中救了,只不过你们都没有看见而已。”
墨尊似乎有些疑惑,道:“你确定?”
宛儿道:“我不但确定,还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墨尊道:“在哪?”
宛儿道:“鬼蝶谷。”
的却,她就在鬼蝶谷,就在离泪无痕屋子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屋子中的光线很暗,隐隐只能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倦意,她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暗淡下去的黄昏沉默着,忽然,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她开口道:“你为什么救我?”
鬼医转过身关上门后说道:“因为你值得我救。”
韩溪若的嘴角带着冷笑:“难道现在的我对你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鬼医笑了,他笑着说道:“现在或许没有,但是以后说不定就有。
“你还真为自己的后路着想。”韩溪若讥笑道。
鬼医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仿佛此时他的心情很愉快:“不为自己留条后路的人都死得很快。”
韩溪若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她说道:“可是有的后路往往会在关键时刻会变为绝路。”
鬼医道:“哦!是吗?”
韩溪若反问道:“难道你不怕吗?”
鬼医笑的更加开心:“怕,我当然怕,世上没有不怕自己走到绝路上的人。”他的笑容一顿:“只可惜我永远也不会有绝路可走的。”
韩溪若道:“看来你这个人很自信?”
鬼医道:“不自信的人怎么能够成就霸业。”
韩溪若道:“但是你没有听说过吗?自信的人往往就自大,而一个人若是太过自大,会很危险的。”
鬼医道:“可是一个人如果不自大一点也很危险,况且自大的人要有自大的本钱,要输的起。”然后他又笑了:“而我恰恰就是这种人,我既然有这种本钱,为什么不拿出来赌呢?”
韩溪若也笑了,她说道:“可惜本钱如果不够的话,会输得很惨,甚至赔不起的。”
鬼医道:“够,够,当然够,不够的话我会拿出来赌吗?况且······我的赌金不就是你吗?”他笑的更加愉快。
“可是你别忘记了,你的赌金是我。”她轻笑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既然我就是赌金,够不够当然是我说了算,如果我要你输的话,你会败得很惨。比如说,明天早上你看到的是我的尸体呢?你说会不会?”
鬼医的笑容停在了脸上,他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过他还有筹码,既然赌金不够了何不加进去呢?
想到这里,他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又洋溢起了灿烂的光芒,他摇着头道:“不会,你不会在明天早上变成一具尸体的,后天也不会,也许在我活着之前都不会。”然后他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温和,如同秋末里风吹的落叶:“因为你还有一块要牵挂的筹码,他的名字就叫泪无痕。”
韩溪若的身子一阵悸动,她的脸色很惨白,她的表情也很伤心,伤心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么一份致命的牵挂。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又带着希望睁开:“他······还好吗?”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世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的人我都能救活,就比如说是你。”鬼医的脸上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眼中带着强烈的自信:“不过,如果你不好的话,他就会不好,所以说你还是好好的在这里养好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开了门,一缕月光如水银般瞬间流了进来,荡漾在鬼他开心的脸上,他笑着走了出去。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泪水滴落在黑暗中的声音。
朝霞初生,朦朦胧胧中带着一丝如雾气般笼罩的迷茫。沉默许久的旭日终于缓缓升起,和煦的阳光穿过静谧的天空,洒落在冰凉的积雪上,如同在大地布上了一层紫霞,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沉淀的积雪开始融化,沿着屋子瓦砾间的间隙流了下来,就好像断线的珠子一样。
太阳既然升起,雪既然融化了,那也就说明冬天要过去了。冬去春来,大地上死寂的枯桑就如同撕裂的伤口一样慢慢的愈合。
泪无痕打开屋子的门,初晨的风如同一双温柔的手一样抚慰过自己的脸颊,他的伤口也如大地一样在逐渐的愈合着。庭院外没有丝毫的声音,他呼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气息,就连自己来日里压抑的心情也仿佛释怀的多了,他并不是一个可以忘记伤痛的人,但是他却是一个可以很好释怀的人。
泪无痕沿着庭院的路径缓缓的走着,院中有道河流,河流旁有个亭子,忽然他听到了声音,亭子上的叹息声。于是他踱步走上亭子下面延伸的石阶,走上亭子后便看到童宗仁坐在他面前的石桌前,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泪无痕走过去坐了下来,说道:“前辈起来的真早。”
童宗仁冷漠的眼眸回头望了他一眼道:“你不也起的特别早吗?”
泪无痕听着他的声音,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似乎犹豫了下才问道:“听前辈的声音我好像在哪见过前辈,只是现在有些想不起来了?”
童宗仁又望了他一眼,然后那带着忧伤的面上扯出一丝难得的的笑容道:“既然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想?”
泪无痕看着他奇妙的笑容问道:“莫非前辈真的与我见过?”
童宗仁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我曾经救过你。”
泪无痕不由得一惊,道:“前辈救过我?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童宗仁叹了口气道:“还记得你曾经落在了涟漪山庄的手里?”
泪无痕想了想,眼睛一亮:“原来那日的高人就是前辈您!”他不由得惊道。
童宗仁点了点头道:“那日我救你也是受了我徒弟陆俊所托,他曾经见你和穆忠那魔头在一起,后来他又遭到那魔头的迫害,所幸没丢掉性命,与我相遇后,便将他的种种事情告诉我。”童宗仁叹口气接着道:“他怕你年起轻轻,淳朴老实,遭了那魔头的迫害,所以让我暗中保护你,果不其然你也是他手中所利用的工具······”
“可以给我讲讲墨尊的故事吗?”泪无痕突然道。他不想再听那些令他不开心的事了。
“墨尊,哼!只不过是穆忠安排在他计划中的棋子而已,他原本是涟漪山庄幕后最强大的后盾圣竹渊的负责人,也就是真正的花翎。但是当你父亲落尘夺了穆忠的天下所有人弃穆忠而去的时候,只有他终守于穆忠,在你弑父后穆忠便将他安排到你的身旁,在你每次最迷茫的时候带你走进穆忠的陷阱里。”童宗仁望了他一眼冷笑道:“可是穆忠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他为了引出你和断魂相遇所杀的仁义侠侣竟然是墨尊的结义兄弟。”
泪无痕疑惑道:“那雌雄双刃,唐门三甲,龙虎先生以及苏······”他的话断在了空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望着童宗仁眼中炙热的痛苦仿佛不忍再伤他的心:“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童宗仁道:“他们都是圣竹渊以前的杀手,你所看到的也不过是他们迷惑你的假相。”
泪无痕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望向蔚蓝的苍穹,望着那干净无一丝杂质的蓝色,过了很久才低下头嗤笑道:“真相也好,假相也好。”他叹息一声,然后望着童宗仁道:“听说前辈当年是被那个魔头迫害的妻离子散?”
童宗仁没有否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泪无痕道:“你一直在找你的妻儿?”
童宗仁也没有否认,他只是默然,默然的叹着气。
泪无痕又道:“前辈的儿子如果尚在人世应该也有二十左右了吧!”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是,大儿子二十二,小儿子二十一。”忽然他转过头望着泪无痕,眼中带着灼热的光芒:“你怎么知道我的孩子是儿子,并且知道他们二十左右?”
泪无痕抿嘴笑道:“世上只有一种人知道。”
童宗仁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世上的却只有一种人知道,一种亲眼见过他们的人。他急切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泪无痕知道,他不但知道,并且他比谁都清楚。他豁然站了起来,说了两个字:“南郊。”
南郊荒原,地上的积雪慢慢的融化成冰水,在冰雪下有两个隆起的坟丘,谁的坟丘?当然是苏白和刘云的。
童宗仁静静的站在坟丘前,他做到了一个江湖人应该有的风范,镇定、从容、淡定,即使眼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坟墓,他也依旧保持着这份久违的情绪。他的眼中没有眼泪,只有坚定,他的脸上没有伤心绝望,只有从容不迫。只是从他的背影看时,却仿佛觉得他就这么一刹那间老了许多,或许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应该让自己老些,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更合理的解释他失去儿子时的从容。
佛曰:弹指之间六十刹那。可是他只用了一刹那,一刹那就让他老了许多,就仿佛这么一刹那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不然一个人不会老的那么快,或许也就是这么一刹那让他一瞬间看透了二十年!
泪无痕一直漠然着,然后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肃穆的童宗仁,望了一眼这个一刹那间看透二十年的江湖老前辈后,便转过身向更远处走去,什么也没说,一个字都没有。
安慰?或许对他身后的老人来说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人既然死了就不会复生,何必要说那么多,要让自己伤心呢?他既然懂这个道理,他身后的那个老人也一定懂,这不必解释。
他离开了如大雪覆盖着一样苍茫的世界,渐渐脱离着迷茫。雪已融化,就仿佛心中的迷茫已解,心结既然解开了又何必还要再做无味的牵挂,况且这个世上已经再也无他牵挂的人了。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眼瞳中倒映着天地的澄澈空灵,就如同他的心一样虚静安好。他笑了,笑的释怀,笑的了无牵挂。
世上也只有一种人可以释怀,可以了无牵挂,可以去放纵不羁,可以埋进红尘,对酒当歌,谈笑人生。世间最孤独、寂寞、空虚的人——浪子。
多情浪子落红尘,无情儿郎染空冥。只有看空世间一切如浮云的人才会放纵自己,放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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