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知道事态严重,安慰也不是个事,索性倚在床边抽起烟来。沈醉天这些年不知道跟着谁做事,不过照那个人现在的能耐,应该不会受制于人,但为什么又要干下今天的这事,陆司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挡了谁的道。凡事一牵扯到沈醉天那边,就不会是简单的小事。想着一连串的因果关系,一支烟已燃尽,滚热的火心躺倒指根,程晨才回到神来。
抬头忘了一眼,红灯还在亮着,手术仍然在进行中。
待程晨走后,沈醉天将宁法古带到后场的屋子。坐在古色古香的雕花檀木椅上,蹲着杯白芽奇兰,沈醉天眯着眼睛,笑的一脸温和:“老实交代吧,这事谁让你干的。”语气一向的温和,却让宁法古猛的跪地。
谁人都知道沈醉天沈头每次笑的越温和就说明他越生气,这时候再触他逆鳞简直是找死。所以宁法古颤颤巍巍的,毫不保留的道出实情“是北上堂的让我干的,老大,我不想的啊,可是他们抓了我媳妇,威胁我!”说着,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
“哦,北堂的,呵呵,这就有意思了!”沈醉天又抿了口茶,然后轻轻把杯盏放下,动作优雅地像是正在参加学术茶话会,总之,跟这里的气氛完全不符。
抚平了衣摆处的皱褶,沈醉天站恰来,慢慢走到宁法古的面前,抬脚踏上他的左肩,微倾下身子,低沉的声音染了丝阴郁:“再回到我一次,谁让你干的,为什么背着我动警局的人?”
看着面色不善的沈醉天,宁法古身子有些抖:“老大,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你他妈说的都是真的!”一脚将人踹到,力气之大,让宁法古撞到门槛才稳住身子。沈醉天负手走回,重新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又喝了口,似平息下心境。
“是啊,我中枢堂的人,会因北上堂的威胁而替他们办事,传出去,我沈醉天的脸往哪搁!既然你都这么回到了。”抬头示意站在一旁的少虎,“动手,帮规处置。”
“是,沈爷!”一身古铜的肌肉,将黑色的中山装挤的前襟几个扣子都扣不上,外加两米的个子,一走过来,不说话,单是气势就压得人抬不起头来,但就是这么一个美籍壮汉,确是沈醉天最得力的心腹。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
看着少虎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宁法古再也受不住了,连忙爬到沈醉天的脚边,喊道:“老大,老大,原谅我吧,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虎拖过来,粗大的手勒上他的脖子,下一秒,便咽了气。
“这种人,不配待在沈爷的身边!”少虎将宁法古甩了出去,平静的说,似乎方才他只是弄死了一只不听话的畜生。
“呵呵,你啊,还是老样子!”沈醉天似乎并没有因为少虎突然出手让他没听到消息而生气,反而很欣赏少虎这种听话的个性,只要他没表态,少虎会将他的话当成终至一直履行下去。
宁法古死的不算冤枉,他确实是帮着北上堂办事,不过不是这件小事,而是他是北上堂派过来的卧底,虽然沈醉天早就发现,不过觉得身边有个奸细,偶尔放放假消息也有人给传播,还是不错的。怪就怪最近宁法古太不安分,总是给中枢堂惹事,所以除掉他的想法有一阵子了,借着今天的事,索性解决掉。
“茶,凉了啊!”轻叹了声,想到今天来的程晨,沈醉天的笑容隐去,难得皱起了眉头,往事在目,物是人非,再见也不是当初的少年心性了。罢了,当初那一枪既然没把人杀死,就让他好好的活着,只要不干涉他沈醉天的事,就各走各的路吧。不过那警察也是因为自己手下而出的事,理应看望下的。
一旁的小弟给沈醉天的杯子又添了热水,沈醉天倚着椅背,哼起曲调来,那小弟在心里默默跟着哼着,记得前些日子他外婆听戏时他貌似听过这个曲调,名字很好听,桃花扇。
陆司的手术一直在进行着,一群人在手术室外干着急也没用,当何必告诉叶阿姨,陆司撞车正在抢救的时候,把一个老人家生生的吓到晕厥。
程晨上去给何必一记爆栗:“你小子还能干什么,这种事怎么能告诉老人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陆司醒过来会怎么想,用你那猪脑子好好的想想。”
程晨今天特别的不耐烦,但凡是个人怕都看出来他的恼火,却偏偏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向在人面前嬉皮笑脸的程晨也会如此大动干戈版的去教训何必。
江娜有些看不下去了,抬起头说道:“程晨,你也别说他了,何必也是一时着急,反正话兜了,现在只求陆司好过来,叶阿姨也省的担心。”
程晨没有说话,看了江娜一眼,自顾自的又从口袋掏出烟来,这边护士赶过来:“医院禁止抽烟。”低头看了看满地的烟头,不满的怒斥:“我刚走开一会儿,你就抽了这么多了,病人还在里面抢救,你在外面抽烟,万一空气传里面去,病人吸进去怎么办。”
无端的被小护士一呵斥,本来就不耐烦的程晨显得越加暴躁,江娜走了过来,拉过程晨的胳膊,不解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好莫名其妙的车祸不是么?”
“陆司车祸我们谁都担心,但是直觉告诉我,你不单单因为这个而生气,这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程晨,你看看你现在四周的都是警察,包括现在躺在手术室的。你要是知道了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好好配合,才能调查出撞陆司的真凶。”江娜说的义正言辞。
程晨无力去反驳他,眼睛里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我出去抽根烟。”
和警察合作的事情,他程晨从来没有干过,以前是警匪两家。现在再和警察合作是去翻自己以前的老底么。他实在不想再和以前有任何交集。
走到病房大楼外面,手机恰巧响起,掏出来一看是阿文,程晨突然想起早上的一幕,咳嗽了一声这才接通电话:“阿文啊,怎么了?”语气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老大,你今晚还过来店里么,要是不来了,我收拾下准备下班了。”
“哦,行啊,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程晨这边话还没来得及讲完,就听见电话那头脆的一声,有玻璃被炸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阿文的大叫:“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是要抢劫么。”
程晨听的心脏都要炸烂了开。“妈的。”咒骂了一声,挂了电话,赶紧奔去停车场。他的心紧紧的揪着,阿文,等叔。
黑色的卡迪拉克以180的速度在城市的大路上飞奔,引得路人紧张的尖叫和各式各样的刹车声此起彼伏。程晨顾不得那么多,他的超速飙车也引起了交警的注意,程晨从倒车镜看见两辆警车一直跟着他,毫无理会,心想,一起去更好,警察就当他保镖好了。
一路飞奔,明明应该30分钟的路程,程晨10分钟就赶到了店里。程晨直接从敞篷车上跳了下来。后面的交警也跟着下了车,一副要掏罚单的样子,程晨看都没看他们,直接冲进店里,明明只用了10分钟而已,店里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阿文倒在血泊里。
程晨一个拳头砸到桌子上,桌子上的碎玻璃直接扎进他的手里。交警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副疮痍的惊喜,面面相觑,随即对程晨讲:“先救人要紧。”
程晨走了过去,从血泊里把阿文抱起,继续开着他的那辆凯迪拉克的敞篷飞奔,不过和来的时候不同,这次又警察给他开道。
当程晨抱着阿文冲进医院的时候,刚好何必他们几个推着陆司的手术车出来,几个人撞个对面,江娜一眼认出程晨怀里的女孩就是那天的阿文,转过头叫何必他们先送陆司回病房观察,他陪程晨先去看看阿文怎样。
把阿文抱进急救室,这边的交警才过来给他开罚单,程晨一副毫不理会的样子,叫几个交警很是无奈,只能救助的看着他们的师姐,江娜一眼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把罚单给我吧。我来处理。”
交了罚款,送走了交警。江娜这才走到程晨的身边,阿文流在他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可是那几个玻璃渣还镶在他的手里,看的江娜触目惊心,而程晨却是毫无知觉般的。江娜吸了一口气,叫来护士给程晨处理。取玻璃碎片,酒精消毒,上药,包扎,这怎个过程,程晨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连动都不曾动一下,江娜突然觉得心狠狠的被刺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她不得而知,可是今天开始,她突然想知道。
伸出手覆盖住程晨的手,发现这个男人满手冰凉:“没事的,不要担心。”
程晨这才有了点反应,抬眼看着江娜,眼睛充满了无助自言自语道:“阿文才18岁,才18岁啊,她不会有事的,我不许她有事。”
江娜点了点头,像是肯定般:“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边抢救阿文的医生刚出来,程晨就慌忙冲上前去:“医生,她怎样?”
“没事的,脑袋虽然被砸,但主要是玻璃划伤所致,还好不是重物撞击,血流的多了些,刚才已经输了1000cc了,现在等病人醒过来就可以了。”医生安慰的拍了拍程晨的肩。
“你看,没事的是不是。不要这么紧张。”江娜走到程晨的身边,温柔的摸了摸程晨的头。下一秒就被程晨狠狠的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江娜不知怎么的,眼里就那样在眼睛里打转,伸出手有着节奏的拍打着程晨的背,好像要给他无尽的力量似的。
一晚上的程晨都处于极端的紧张中,就在这一瞬间他才恢复过来,眼睛渐渐有了生气,又恢复成了平时的那个他。贴着江娜的耳朵,轻轻的吹气:“软软的真舒服。”
江娜一时没回过神来,僵住了几秒之后,猛的推开程晨:“你个无赖,变的也太快了,刚才就不该可怜你。”转身就要离开,程晨赶忙拉住他:“你要走么?”
江娜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我过去看看陆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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