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躺在重症看护室,还在观察中,医生一出来,何必就上去问情况了。得知脑部受到撞击有粉碎性骨裂时,何必简直以为陆司的后半生要变成傻子了。一想到以后他要照顾这么一个老男人过日子,就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吴如雪看到何必的表情,就知道这混小子在想什么,何必的思维一向有异于他人:“如果你是在想陆司被撞傻了,那就省省吧!”吴大法医一边翻阅病例报告一边继续讽刺何必“就是撞了三厘米的小缝,算不上大事,估计麻醉退了,马上又活蹦乱跳的。”吴如雪虽然有点毒舌,但心里还是庆幸陆司没事,除了脑袋撞击严重点,其余的没啥大碍,就是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然后比较严重的算是右腿骨折,估计要修养个一两月。正好趁此机会和陆司好好培养下感情,想到这里,吴如雪精致的面孔上,扬起了恶魔般的微笑。
“啧啧啧,大白天的就乱发春,我家阿司还没醒呢!”何必和吴如雪两个人也算是同一大院出来的,小时候就常斗嘴,长大了为了这个陆司,也不知道争论多久,反正是乐此不疲。
“什么你家阿司,谁不知道,陆司女朋友是我,你小子算个毛,天天拖着陆司给你当奶爹,你还有出息没?”吴大法医,真是字字见血,刺的何必小心脏瞬间成了蜂窝煤。
“最毒妇人心,你这样的泼妇,我怎么忍心让阿司跟着你受罪!”何必牙咬切齿,怒瞪着比他还高上半个头,身材堪比模特的美女法医。
“什么时候了,还改不了这斗气的毛病,也不看看地方!”还没拐过走廊,江娜就听到吴如雪清冷带着讽刺的语调,高贵的声线使她说出的话骄傲而不惹人生厌,而何必典型的江南男人吴侬软语似的,再大声也似泉水般暖暖软软的。按照陆司曾经说的话,何必就像只小奶猫。
吴如雪何必自知理亏,都默不作声站在透明玻璃窗外,看着身上插满各色软管的陆司。
一夜天亮,三人静静地等待。
再说另一边,焦头难额的程晨怒气正在难以自控的边缘,这是谁,一次次的触及他的底线,沈醉天,显然不可能,这种手段低下的事,据他的了解,是不可能做的,还有谁,他程晨到底有神马能耐,得罪了这么多人,真特么的好笑极了。如果不是看到还在昏迷的阿文,程晨真有一脚踹反桌子的欲望。
病房内,不能动静大,不能抽烟解闷,程晨几乎要抓狂了。这时手机震动着,看了眼信息是江娜,说陆司应该没事了,只等麻醉退了就好,那边多的是人陪护,让程晨不用过去了,安心的照顾小姑娘就好。
程晨抬起手来,右手中指的指节狠狠的揉着眉心,心中烦躁莫名,心底深处,似乎有一头野兽被困住,活生生的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活着说感情扼杀在摇篮里。
晚风吹起素白的窗帘一角,对面漆黑的大楼突然闪过一丝银光,多年的江湖经验,让程晨明白,有人在监视他们,活着说在监视他。
“靠!真他妈的见鬼!”低声咒骂了句,程晨动作迅速的将窗帘拉上,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不管怎样,他的人坚决不能再出意外。
天边出现了朝阳的光彩,陆司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大家一片欢呼,后来做了一系列检查,并无大碍,就转到普通单人间了。
而阿文不知什么时候,被程晨悄无声息的转移出去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
所以当程晨忙乎完阿文的事,已经是下午了,在他闲下来的时候,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陆司。
“呦,还活着呢!”程晨一身风尘的赶来,手里提着从布衣侯买的皮蛋瘦肉粥。说话时嘴里还叼着半截烟,额前碎发耷拉着,唯有一双眸子明亮异常,让人想说他颓废,却觉得不妥。
陆司刚醒来,有做检查折腾了半天,根本懒得和程晨计较。要不是看到他带着热粥过来,正好自己又饿了,他简直想让何必,江娜把这痞子弄走。什么时候社会如此和谐了,警匪相亲相近如同一家人了。
“怎么说话了,看病人不知道多说点好听的嘛!”江娜走过去,接过程晨手中的热粥,用肘部顶了下他的腹部,力道控制的不错,但是练过的就是不一样,这一肘子还是让程晨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喝粥热粥的陆司,抽空抬眼看了下程晨:“在我车上动手脚的人,我认识,回局里可以让技术部画张肖像图,联网追击!”陆司明白这事跟程晨准脱不了干系,意有所指的暗示。
程晨无所谓的耸肩,接话道:“很遗憾啊,最新消息是,你目击的那名嫌疑人,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陆司心情不快,喝了几勺的粥无声地放在桌角,神情颇为严肃:“我说,本来都应该很简单的事,但是牵扯你就很麻烦,你应该懂吧!”陆司这一阵子都在暗中调查程晨,关于程晨的身世背景,几乎都是了如指掌。
“哎呀哎呀,被你发现了啊,但是还是不要点破的好,如果再牵扯过多关于我的事,只怕你的家人或者和你亲近的人都会遭殃的!”程晨忍不住从怀里摸出一根烟,啪的点燃吸了一口,毫无诚意的笑道:“不介意把,吸一次二手烟,不会死人的!”
看着陆司脸色越来越低沉,程晨突然笑出来:“好了好了,别摆着一副臭脸,我这么说不是威胁,只是作为朋友的一个忠告,都是为了你好!”尾音轻不可闻,似乎随着烟雾腾飞飘散。
一时间病房诡异的安静,每个人各有心思。
陆司不敢冒险,且不说他舍不得吴如雪遇险,就是何必也是他的责任,不能让何家毁掉这最后的血脉。
何必则是好奇,好奇心十分的重,这件事怎么看怎么不简单,如果被卷入会有许多新奇的收获吧,也许会查到和他那死爹有关的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娜只是觉得程晨嚣张到狂妄,无礼到欠揍,这是病房好吧,怎么能肆无忌惮的抽烟呢。
“灭掉!”江娜简单的两个字,就让刚才还一副我是王者,纵观风云的程晨,乖乖的将烟丢到地上,还不忘用脚碾压了几次,以免火星燃着他物。
病房里又是一阵沉默,大家若有所思。何必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将黑色休闲包反拎着搭在肩上,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一晚上没睡回家补眠!”
“恩,好好休息,别忘了喝杯牛奶再睡!”陆司习惯性的叮嘱着,江娜偷笑,要不是看着陆司正伤着,何必真想把包砸他脑袋上,怎么说话的,这么多人在场,真当他是他儿子啊。
之后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程晨带着江娜也走了。病房里只剩下陆司和吴如雪两个人。
吴如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个梨开始削皮,不愧为法医出生,那水果刀用的叫一个灵巧,三两下就把梨削的干干净净,通体晶莹。
白皙的手捏着梨送到陆司面前:“饭后水果!”
陆司接过,温柔的笑道:“谢谢!”轻咬了一口,香嫩酥滑,汁多爽脆。吃了一半,陆司抬眼看了下吴如雪,眼底下一圈暗黑,这人也一晚没休息吧。心中堵得慌,本来约好一起吃饭,结果出了事,真是背的可以。
“如雪,你也回去休息吧!”又咽下一口香梨,陆司不忍再看吴如雪受累了。
“恩,马上回去!”知道自己继续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局里上班调查案子,多多少少能参与点。所以说吴如雪是体贴聪慧的女人。
次日,局里开会,给陆司休了病假。刑侦三组也开始着手调查这个案子。关键人物程晨在今后的日子里,少不了和他们多走动联系。
由于出现变相袭警事件,最近各区各地都加大了防守力度,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值班。由于年底人手不足,技术部的何必也被派入午夜执勤的大军中。
“真冷啊!我说强子,你丫不冷吗,就穿件夹克?”何必缩在副驾驶,隔着玻璃敲着问倚在车门前的人。
被叫做强子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古铜,穿这件黑皮夹克,透过领子部分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件墨绿色毛衣和暗紫色衬衫,对于男人来说,这种穿着不算少了,只能说何必这小子,难伺候啊,都是被陆司惯的。
强子带了顶紫黑格子的贝雷帽,右耳朵上一颗宝蓝色的耳钉在路灯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晃动着,双手插在熨烫笔直的休闲裤的裤兜中,嘴里叼了跟烟,再配上他棱角分明酷爷们的脸,不知道吸引多少美女少妇的目光。
估计玻璃隔音效果太好了,也许人家强子压根不想打理他,总之何必的话就跟一颗小石子丢进大海里一样,激不起半点涟漪。
“啧,就没见过这么能风骚的交巡警!”何必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想他三等残废的个,一张娃娃脸,只能激发美女的母性胸怀。
今晚何必和张邵强负责北三环的点子巷。说是点子巷,其实这里叫做幻梦娱乐广场,因为这里鱼龙混杂,经常出事,外加电面比较多,与其说是广场,更像是一条条街道,三科重点监视的地段,所以简称点子巷。
这里,有个重要的观察对象,北上堂的堂口,就在这片区域内。
一根烟抽到一半,强子就将他从中间折断,随手丢到一旁。动作迅速的拉开副驾的门,把还在休闲翻着杂志的何必一把拉出来:“二必,出来凉快下,清醒了好办事,有情况了。”强子语气淡淡,低沉的嗓音一如他的模样。
“我就擦了,说了多少次,不要这么叫我!”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拖出车门的何必,第一感受的不是冷啊,而是这强子又这么叫他了,二必他妹啊!
直接选择无视何必的抱怨,抬手掐住人的脖子,强子将何必对着他的脑袋,转过九十度,正对着一家金碧辉煌的会馆,光看那气派的场面,也知道这档次的不低。
至尊皇朝商务娱乐会馆,这个地方不简单。
当何必看到走进去的那个身影有点像程晨时,了然的闭上了聒噪的嘴。
来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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