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贤太妃寝殿中却仍点着几处闪烁的小灯,果真是个勤于礼佛的好太妃,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位心地善良外加慈祥的太妃曾将前任靳国主的宠妃逼入冷宫。
许是近乡情更怯,无正堂主立在门口迟迟不肯迈步,殿中太妃却却是察觉到他,在屋里唤道:“红儿,本宫一会儿便歇着,不必再催了。”
无正堂主行至她身后,瞧她旁若无人的翻了页佛经,失望道:“你以前总喜穿一身火红,兔子在一尺以内都能分出雌雄,只三十年,便连这男人与女人的步子也分不出了么?”
贤太妃一愣,回过头道:“王爷!!!不……你不可能是王爷,王爷二十年前已死在火灾中,本宫亲自认得尸首,不会有错……即使王爷侥幸未死,也已近天命之年,怎会是你此般年轻……”
无正堂主淡淡道:“凌儿姑娘,你曾说后宫险恶,总是想着逃出去,为何又在这后宫中久久不愿离去。”
贤太妃强作镇定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晓当年的事?”
“谪渊阁堂主,无正。”
贤太妃手中的佛经落在地上,拉着无正堂主的衣襟道:“谪渊阁,你是冥尧的人?王爷……王爷没死对不对?是冥尧救了他对不对?你晓得王爷在哪儿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
“你与他这般相像,你是他儿子对不对?告诉我,他那天逃出那场火,娶妻生子,好好活着对不对?!你告诉我……告诉我!”
“太妃娘娘口中之人,二十年前不是死了么?太妃娘娘亲自在他酒中下的毒,打翻他桌上的烛台,一箭之遥的人尽数支开,怎会不清楚结果?”
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正堂主的语气像在陈述事实。他要打到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必然要先打到她的精神。
贤太妃目光呆滞,望眼欲穿,很显然,堂主已达到他预期的效果。按我的想法,无正堂主应立即取了贤太妃的性命,让我和全聚德打道回府睡个好觉,但堂主却是没任何表示的站在那女人面前,一动不动的等着她涣散的眼神重新聚起,与他道:“那时没人在场,你怎晓得……当年我在酒中下了毒?”
“太妃娘娘所述之人饮酒之时便已察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死后,靳国主才会让凌儿姑娘活下去,这酒,是靳国主给凌儿姑娘的。”
“王爷……王爷……”贤太妃喃喃的哭诉着:“我念了二十年的经,日日为王爷超度、祈福,望他下一世莫再投生帝王家,做个普通人便好……”
“太妃娘娘真的认为自己是在超度祈福么?”
“传说,释迦摩尼了悟的那棵菩提树,前生是个爱他的女子,本宫二十年来日日夜夜念经食素,希望王爷早日超生成佛。”
“魔,焉能度得了魔?太妃娘娘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贤太妃脸色一变,霎时间变回原来那个贤太妃,仿佛刚刚那些软弱都是别人软弱的一般,字字清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本宫是魔!你不是他的手下……你到底是何人,深夜到此找本宫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