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原委,下一步便是行动。
红娘本想再次以舞女的身份入宫,但她能想到的洪庆作为教她养她的义父,自然也是能想到的,并趁靳国主设宴庆功之际四处张罗舞女,要的便是让她回到他手中。奈何一个小小的意外让红娘不得不改变计划,自然也让她躲过了洪庆为她布下的这天罗地网——她有了身孕。
红娘入不得宫,还有她的一众娘子军。
红娘从带出来的姑娘中选了几个机灵能干的,借着选宫女的机会送她们入宫。姑娘们不辱使命,没几个月便在靳宫中混得风生水起,有一个甚至成了靳国皇后娘娘中宫的尚宫。
红娘在靳都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读着从宫中传出的消息,洋洋洒洒的几张纸,她却只对其中的两条感兴趣:一是洪庆的女儿一年前入宫,深受王宠,如今已是贵人;二是靳国的皇后已有七个月的身孕,与她腹中的孩子差不多一同出世。
她将纸扔入火盆,看着它渐渐燃成灰烬,自语道:“王爷,既是栩国复不得,奴家……还您一个靳国。”
几个月后,红娘临盆,诞下一名男婴,第二日,她撑起虚弱的身子,易容入宫,在当初那些姑娘们的安排下,作为稳婆,为皇后接生。
上苍似乎也为之动容,皇后难产,诞下一死婴后昏睡过去,中宫尚宫将宫女太医暂且支开,将死婴藏好准备带出宫安葬。红娘抱出昨日刚刚出生的孩子,搂了搂,将他弄哭,放入预先准备好的水中……
中宫尚宫欢喜跑出门,向等在门外的靳国主喊道:“恭喜主上,皇后娘娘诞下龙子!”
红娘听着门外的嘈杂,正了正表情,细细的为孩子洗了身,拿锦被裹了递到靳国主手中。因着是嫡长子,而且是唯一的嫡长子,靳国主龙心大悦,当日便下诏,将这个孩子封为世子。
“好一招偷梁换柱!”我赞叹了声,全聚德皱眉思索着什么,压根没理我,我十分无趣,见那景色飞转,转眼已是六年后的选秀,红娘本是倾国之容,不知她用何方式,六年后竟是颜色不变,端庄依旧,虽是七品之女,却是被靳国主一眼相中,封为美人。
当夜,红娘便被靳国主翻了牌子。
雕栏玉砌的寝殿中,红纱飞扬,朦胧而幻美,红娘屏退左右,一袭拖尾纱衣站在一旁,燃起一炉香。靳国主刚进门打发走小太监,朝着她没走几步便被撂倒在地。她吃力的将他搬到床上,盖好被子,冷冷道:“除了王爷,谁都不配拥有凌儿。”
美人的诱惑是强大的,没过几日,红娘便被封为贵人。
被封当夜,红娘坐在靳国主身侧,柔声道:“主上,臣妾曾在一栩国人手中得过一图,那栩国人道是栩国的龙脉图……”
靳国主惊喜道:“爱妃此话当真!”
红娘柔声道:“臣妾何时骗过主上,六年前家父带臣妾在原来的栩都附近游玩,臣妾调皮,不慎走失,在草丛中遇上一个栩国人,那当时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将此图交予臣妾,道是栩国龙脉图,让臣妾交予一个王爷,臣妾当年年幼,哪里晓得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只将此图收着了,如今看来倒是件宝贝。”
靳国主道:“爱妃先收着,若有用处,孤便向爱妃要如何?”
红娘翻身道:“臣妾的自也是主上的,只是臣妾想向主上讨样东西。”
靳国主笑道:“爱妃想要什么?”
红娘道:“臣妾想要道免死符,后宫人多口杂,规矩也是多的,臣妾本是小家碧玉,总归是不懂事了些,若有一日主上不喜臣妾了,臣妾不小心得罪了谁,主上降罪,臣妾也可用它保全性命。”
靳国主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金色小牌牌,道:“爱妃多虑了,即是如此,孤今日便给爱妃一颗定心丸,这块免死牌,爱妃留着吧。”
红娘顺手将其收好,俯在靳国主身上道:“臣妾谢主上恩典。”
因着这块免死牌,红娘终是做成靳国主的陪葬。
既已成了贵人,每日清晨自是要到皇后的中宫请安的。
别的妃子本便不愿见皇后娘娘那张老脸,更不愿日日早起,自是懒懒怠怠没几个不是卡着点儿去。红娘却是在这第一日便早早的梳洗,略施粉黛,着了件素衣,独自徒步溜达到中宫,正巧遇上奶娘带着小世子也到皇后处。
师父曾讲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和结果,相遇也是必然。
红娘正是卡着点儿来这中宫,也卡着点儿遇上六年前出生的第二天便被她送进深宫大院的小世子。她蹲身,强捺住内心的激动,快哭出来般笑着抚上他的脸。小世子倒也与她亲近,咧着小嘴笑眯眯的望着她。
可惜在这后宫之中,他俩虽是亲近却不合规矩,这种情形下作为奶娘自是不会让,不动声色的推开红娘的手道:“小主越矩了。”
红娘看了看自己那身比宫女贵气不了多少的青衣裳,倒未怎般介意,反而拉起奶娘的手道:“姑姑莫惊,本宫是新晋的徐贵人,见着这孩子伶俐可爱,不自觉与他亲近而已。”
奶娘连忙跪倒在地道:“奴婢眼拙,竟没瞧出是贵人,还望贵人恕罪。”
红娘笑道:“是本宫无礼在先,姑姑何罪之有?我们还是快些进去,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说着拉起小世子的手,领着他去见皇后。
小世子毕竟是小孩子,见了自个儿的娘亲便扑上去喊道:“母后!”
皇后爱抚了他一阵子,这才注意到跪在大殿中央的红娘,想了半天,才道:“你是……?”
红娘行礼道:“臣妾是昨日新晋的……”
皇后打断她道:“本宫记起来了,你可是新晋的徐贵人。”
红娘回了声“是”,小世子丝毫没感受到自个儿娘亲好容易建立起来的立威气氛,很不合时的插话道:“母后,她也是儿臣的母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