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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镜中花9
书名：一夜荼蘼梦魂香 作者：燕子樱 更新时间：2015-08-19 13:20 字数：2064
我起身熟练地为睡眼惺忪的全聚德穿了衣裳，拿着梳子比划着，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他道：“梳顺了绑了便可，不必冠发。”
我十分欢心的扯顺了他的头发，找了根草绳绑了，趴在扶栏上看着他下楼跟小二讲了什么，进门时便有一桌子早餐随之而来。昨日只顾着聊天，我实在没进什么米水，今日能起得这么早，八成拜这饿扁的肚子所赐，便跳上凳子，挽起袖子狂吃起来。全聚德没什么精神，草绳开了也未留意，披散着头发戳了几筷子便和衣倒回床上。
临近中午，全聚德才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我正临摹着脑海中那日的几个字，听他这般讲便抽了点宝贵的空儿望了一眼窗外，回道：“将近午时。”
清风拂过，全聚德站在我面前绑着头发道：“你怎不早些喊醒小爷，差点误事！快走！”话音未落，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出了门。
一处大院后门处，闽秋姐姐在门口的茶摊上心不在焉的喝着茶，目光悠远，几将杯底忘穿，连从他身边默默路过又“嗯哼”了几声的我们都未发觉。无法，全聚德只得上前略略见了见礼，闽秋姐姐才算留意到披头散发的我们，惊呼一声，手中的杯子差点扔出去，切切道：“小德子，小琼，你们这是与谁打了一架么？小德子，是不是有人欺负小琼，跟堂主讲是谁，堂主为你们做主！”
全聚德整了整散开的衣襟道：“回堂主，没人敢欺负小的们，只是小的们今儿起得晚了些，没怎收拾，碍了堂主的眼……”
我上前一步打断他道：“怎没人，前些日子我不是被人绑过么？”
闽秋姐姐急道：“怎回事？”
全聚德向我使了个眼色道：“人家跟他闹着玩的。”
我不服气道：“怎是闹着玩？那些人明明讲过他们是宰相……啊！”
全聚德暗地里掐了我一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闽秋姐姐用扇子抵着下巴思索片刻道：“小琼不怕，堂主护着你。”
我十分欢喜的跑到她身边，躲在她身后对着全聚德连做了好几个鬼脸儿，方才解了我的一腔不如意。
大院后门打开，闭月走向四周张望了会儿与闽秋姐姐低声道：“姑娘久等，请进。”
我们随她在大院里拐了几次，终在一个落了锁的小院处停了下来，闭月上前与看门的丫头道了几句什么，那丫头便开了锁，将我们放了进去。
小院不大，却是别致的很，几株白梅几丛雪，青砖古瓦素撩人，不愧是雅妓，如此简单的小院也能弄得这般清秀。
屋里传来几声轻咳：“闭月，又偷溜至此，妈妈可要骂你了。”
闭月笑道：“今日可是有出得起银子守得住秘密的贵客至，妈妈是不会怪罪的。”
屋中人道：“奥？不知是哪家姑娘？”
闭月道：“落姨怎知不是位公子？”
屋里人笑道：“贫嘴的小蹄子，这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公子？”
闽秋姐姐微微一笑拱手道：“谪渊阁闽秋，今日冒昧，叨扰姑娘。”
屋中人道：“久闻姑娘盛名，请进。”
在外边冻了半日，终于等到主人的这句话，我十分欣慰跟在闽秋姐姐身后，进了温暖如春的屋。
因着隔了帐子，我们并不能看清榻上人的样貌，闽秋姐姐似也乐得如此，只将扇子搁了桌上，起接过闭月送上的茶，微微抿了口，道：“姑娘身子不好，便不要再费心收这梅花上的雪水，有几人能体谅姑娘一番苦心。”
榻上人道：“姑娘不比常人，怕那俗水怠慢了贵人。”
闽秋姐姐望着那杯茶道：“今日若辜负了姑娘的好意，岂不失礼？”
语毕，她极优雅的再次将茶杯送至嘴边，榻上人急道：“且慢，姑娘果真好见识，竟能尝出这下在梅花茶中的梅花妖。”
闽秋姐姐将茶杯放到桌上道：“二十年前常用，自是熟悉得很。”
榻上人一惊，道：“不知姑娘所为何用？”
闽秋姐姐笑道：“梅花妖有何用？无非是用来迷倒人，盗些银子。”
我真心的不能看出闽秋姐姐竟能干出这种事，想必她当时也是形势所逼、情非得已，正如现在歪在榻上的落雁一般。
按理说害人未遂又被人发现的人应是羞愧难当，不再言语才是，落雁却是位有胆有识的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转移话题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闽秋姐姐回道：“今日是来接姑娘的。”
落雁笑道：“姑娘玩笑了，落雁已是十几年未下床榻，怎能与姑娘离开？”
闽秋姐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曾讲过，若有一日能冲出这牢笼，定来接姑娘，晚了这二十年，还望姑娘见谅。”
榻上人一愣，闽秋姐姐又道：“我为姑娘备了梅花烙……”
“闭月，扶我下去。”落雁未等闽秋姐姐讲完，向闭月伸出手道，闭月那个急：“落姨的身子是不能下床的。”
落雁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仍是支撑着下了塌，闭月只得将她扶出帐子。
许是久病，落雁清秀的脸庞苍白了些，见着闽秋姐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轻声哭道：“落雁真心的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还能见着小姐，当年妈妈将我关在柴房中七天七夜，放出我后只道小姐已去，让我做这散花楼的头牌。落雁何德何能，继承小姐的名号，只不给小姐丢人罢了。后世之人不知小姐的苦，竟为小姐起了那样的称号，落雁无能，不能为小姐平冤，落雁真是……”
闽秋姐姐扶起她道：“世人爱叫便叫去，又不能少咱们什么，这些年，你受苦了。”
落雁道：“落雁所受的苦不及小姐所受的千分之一，与小姐想比，落雁真心的是有福的。”
闭月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其实我必也是一头雾水的，只是闽秋姐姐在此，不敢造次，闭月不同，言论自由些，见此场景道出了我们在场所有人的心声：“闭月不识，这位是……”
落雁拭着泪道：“闭月，这位是散花楼曾经的花魁——沉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