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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岩上雪2
书名：一夜荼蘼梦魂香 作者：燕子樱 更新时间：2015-08-19 13:20 字数：2000
果真是那时的仰慕者，他宽了心，道：“多谢小姐美意，议郎有礼了。”
女子素手斟了杯酒，递到他面前道：“公子请。”
他接过酒，先干为敬，酒入豪肠，自是引出腹中跃跃欲动的馋虫。他举起筷子，将一碟酱猪心一扫而空，又夹了些小菜送入口中……
女子又为他斟了杯酒，他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小姐的手艺怕连这靳国都最好的厨子都是不及的。”
女子挑了挑炉中的香，道：“不是奴的手艺好，而是奴这心好。”
他头也不抬道：“对对，是姑娘的心好……”
女子道：“奴的心这般好，公子为何要将它抛弃？”
他不解道：“小姐此为何意？”
女子拨开刘海道：“奴的一颗真心公子弃了，奴的这颗肉心却化成公子的血肉，与公子长长久久的一起，奴……很开心……”
他大叫一声，顿时觉得胃中翻江倒海，扶着亭柱吐了起来，女子哭道：“奴的心不是很好么？为何公子要将它弃了？”
好容易将那碟心吐了出来，他回过身靠在柱子上道：“你到底想怎样！我不喜欢你，更不可能娶一个妓女，我一直在利用你，你现在还不明白么！”
女自己惹人怜惜：“奴……奴只想与公子……”
“不可能！”他打断她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子道：“公子不是已经晓得了么？今日奴的灵柩至此，见公子在此受苦，于心不忍，特特的即将自个儿的心煮了，又在新房周围寻了些野菜一同做了，与公子充饥，奴这般煞费苦心，公子却……”
他望了望那几碟小菜，刚刚太饿未留意，碟中竟是些野草掺杂着纸灰，他腹中又有些翻腾，还未来得及转身，却听那女子又道：“对了，公子不是愿听奴唱曲儿么？奴唱曲儿为公子解闷可好？”
他恐惧的几乎讲不出话，只瞪大眼听那女子唱到：“生是苦，死是苦，负心人，在何处？活也苦，亡也苦，此情无人诉……”
未等女子唱完，他转身向外跑去，周围都是她的身影，天空中传来她的歌声：“生是苦，死是苦，负心人，在何处？活也苦，亡也苦，此情无人诉……”
这女子……这女子死也不让他好过么！
风，吹起十里亭中的纱帐，石桌旁，白衣的女子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熄了白瓷炉中的荼蘼梦魂香。
在姐姐的梦境中，她得知了一切，也接下散花楼所有事务，成了新任的妈妈。姐姐对她真的很好，连这仇人，也留给她亲自手刃。
草丛中动了动，傍晚时一身孝服的小丫头从草丛中钻出来，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愤愤道：“姑娘这般便放了他，便宜他了！”
她微微笑着，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石桌道：“放了他？！那里这般容易？”
小丫头挎着食盒道：“宝珠觉得姑娘与从前不同了些？”
她笑道：“哪里不同？”
小丫头毫无心机道：“从前的闭月姑娘胆小怕事，现在的闭月姑娘连这鬼都敢扮得。”
她道：“人，是会变的，我们回去吧。”
……
散花楼的后院中，一女子蹲在门后，时不时向院外瞅上两眼，见白衣女子踏雪而来，忙迎上去喊道：“姐姐！姐姐怎才回来，羞花等了你一夜！”
白衣女子抚着她的头道：“不困么？我们再睡会儿如何？”自称“羞花”的女子欢喜的“恩”了声，与她一同睡下……
两日后，我拿着全聚德写的方子去抓药，回来的路上遇上一堵围成圈的人墙。
我好奇心向来重些，便钻人群一探究竟。只见几个官兵护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其中一个官兵还喊道：“此人昨夜失足落下悬崖身亡，有谁识得，速速来认！”
许是在落崖时碰了不少地儿，躺在地上的人早已是面目全非，但他那身衣裳我确实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原是在闭月梦境中的议郎穿过的，听给我们送饭的八卦小丫头讲，那议郎早已回了自个儿的家乡，眼前这人，应不是那个极在意自己外貌的衣冠禽兽，便从人群中钻出来，回了留香苑。
将药交给厨房的大娘，我心不在焉的回了房，趴在专心致志想事情。全聚德倚在美人靠上，悄无声息地翻了页书道：“想茶糕了？”
我不理会他，心里却有些愤愤：可恶的全聚德，只晓得我喜欢茶糕，当我是五岁的小姑娘，这十年是白活的么？就不许我偶尔有点儿别般的小心事么？不过话说回来，貌似我每次心不在焉的趴在桌上都是因为没茶糕……不管怎样，这次绝对不是！！！
他见我趴在桌上不肯出声，又道：“这几日不方便，过几日在与你补上。”
我怏怏道：“不是因为茶糕。”
他极有兴趣道：“哦？那是为着什么？”
我道：“全聚德，那议郎到底是救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
他道：“此话怎讲？”
我道：“因着那议郎，闭月羞花失了些许性命，失了贞洁，还差些姐妹反目，但也因如此，她们俩消了这么多年来的积怨误会，往后的日子不必再……呃……总之就是脱离苦海、回头是岸之类的……我不明白，他对她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全聚德又翻了页书道：“人与人之间是复杂的，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更何况你明白的事多去了，这一点半点的不算什么。”
我不明白的的确太多，全聚德，我最不明白的是，我于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斜眼道：“为何那般看着小爷，小爷脸上有东西？”
我摇了摇头，笑道：“没……没东西，那个……你要不要喝点水？”
全聚德：“……”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道：“闽秋堂主的事，你晓得么？”
他敷衍道：“大体是晓得的，你问这儿做甚？”
我道：“好奇，难道当年没一人识得她的真实身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