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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岩上雪3
书名：一夜荼蘼梦魂香 作者：燕子樱 更新时间：2015-08-19 13:20 字数：2043
他扫了我一眼道：“她是本是歌舞姬，又清瘦些，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况且，还有当时的妈妈与她的丫头落雁在，自是不会有事。”
我道：“她们说落雁姑娘在闽秋堂主离世……当然是传闻中的离世不久，便生了场大病，再也不能下榻，难道落雁姑娘是爱慕闽秋堂主，忧思成疾？”
他道：“爱慕是有的，只是落雁的并非因此不能下榻，当年的沉鱼被扔到河边不久，散花楼的妈妈为守住沉鱼的秘密，软禁了落雁，那时的落雁还是个小丫头，受不得这软禁之苦，几日后偷偷逃过一次，却又被抓了回来，妈妈怕她再次逃走，便挑断了她的脚筋，并只做雅妓，为的是将她困于散花楼。闽秋堂主到谪渊阁后，曾回过靳国都，只托人将梅花妖送与落雁，却迟迟不肯见她……”
我好奇心起，急道：“为何？”
他道：“一是怕吓着落雁，二是她那时已是谪渊阁的堂主，若是因此暴露了她是沉鱼的身份，对她，对谪渊阁都是不好的，所以……”
我道：“所以闽秋堂主只在二十年后借着闭月羞花的事收了散花楼，救出被软禁的落雁。”
全聚德点了点头，手中的那页书尚未翻完，闽秋姐姐跨入屋中道：“小琼为何不直接来问我？”
全聚德向她欠了欠身，表了表敬意，看了一眼端着杯冷掉的茶犹自发呆的我，合了那本读了一日的书。
话说，背后议论人这种事，最怕的便是像我这般被当事人撞见，我望着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闽秋姐姐。干干的笑了两声道：“堂主忙，小琼不便打扰的，堂主……要喝水么？”
她就着我的手将杯子放于桌上道：
“落雁是我的丫头，五岁时被卖到散花楼，那年我十二岁，刚刚着了女子衣裳登台表演歌舞，因着只是做为小小的配角，妈妈便将一个刚进楼不久的小丫头分给我，那夜她梳着两个小总角，穿着极不合身粉色的小褂和一条不知谁穿下来不要了的花裙子，见着我怯生生的喊了声‘小姐好’，我觉得她很有意思，明明被吓个半死却是强作镇定的按着规矩行事，便没要妈妈调换，将她留了下来。
妈妈讲，她本叫秋雁，既是入了楼，又跟了我，便随我顺个名，喊个落雁。
那时她还太小，散花楼没有合适她的衣服，我随意的一件上衣便可与她做上一身，从前的衣裳又被妈妈烧了，所以我连夜将就着用上衣为她改了件，前些日子羞花送来她要的东西，我一看，竟是那身蹩脚的衣裳。”
她笑了笑，继续道：
“那丫头虽小，却是要强的很，别的小丫头能做到的，她也要做，人还没桌子高，却每天端着散花楼特制的大茶壶，爬到凳子上添水，烫的胳膊上肩上全是水泡，累得我几日的赏银全做了她的药钱，被我恐吓了几次才消停下来。
因实在没什么可让她做的事，那丫头又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我便教她读书识字，打发白日里那些空闲时间，久而久之，我觉得有这么一个小丫头在身边其实也是挺不错的，很庆幸当初没让妈妈将她换走，虽然不能像别的歌舞姑娘那般被人侍奉着，但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自那之后，小丫头便与我住在一起，其实是个意外的，那日我睡不着，在外边瞎溜达，正巧看着她抱着枕头被子被别的丫头赶出屋，毕竟是新来的丫头，又小了些，受些欺负是很平常的事，小丫头没像别的丫头那般在门外求饶，不哭不闹的将被子铺在地上，摆好枕头将被子铺一半儿盖一半儿的躺在上面。
那时已是深秋，夜深还是会很冷，她怕是累了些，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已经睡了个不省人事，我连着被子将她抱回房中，和她一起睡，早上起来小丫头又被吓了一跳，竟跨过我跳到床下！更惊人的是，这般远的距离她竟能稳稳的落地，抱着她的小枕头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趴在床上问她‘怎么了’，一个不过五岁的小丫头片子竟跟我讲‘那个……虫虫不清！’我当时实在笑的不行，肚子笑痛了半日，又为她解释了半日，她才勉强同意跟我一起睡。
后来我离开散花楼，妈妈将她从柴房里放出来后，她跑出来找我，却被妈妈当成是逃跑，回去打了一顿，她却还要出来找我，妈妈凶残，挑断了她的脚筋，将她锁在别院中二十年，若是我当时能早些去的话……”
他神色沮丧些，我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道：“如今有堂主将她留在身边照看，落雁姑娘也算是苦尽甘来，若是让她晓得堂主为她如此懊悔，定会担心难过的。”
他勉强笑了笑道：“很是，是我糊涂了，差些忘了，小德子，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个求了我的姑娘。”
我小心脏提到嗓子眼儿，闽秋姐姐不愧是老鸨的老鸨，没将我供出来，只道是个求了他的姑娘，我感激的望了他一眼，看向全聚德，听他道：“小的不知那位求了堂主的姑娘是求了堂主何事？”
闽秋姐姐道：“好事。”
全聚德道：“是何好事？”
闽秋姐姐道：“这位姑娘欢喜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全聚德似是睁了睁眼，心平气和道：“不只是哪位姑娘？”
闽秋姐姐道：“这位姑娘可是天生丽质、如琬似花……”
全聚德打断他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小的怕唐突了人家。”
闽秋姐姐跟我递了个有戏的眼神，道：“小德子，你在谪渊阁也有几年，算是老人了，我且问你，你可有娶妻的意愿，若是有，堂主可为你做主的。”
全聚德道：“堂主好意，小的心领了，只是小的现在只想为堂主效力，成家事，还是缓上一缓吧。”
闽秋姐姐叹口气道：“那好吧，若是你何时有此想法，尽可与我提及，毕竟是在谪渊阁这么多年，堂主自是不会亏待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