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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书名：杏林忠魂 作者：1426025593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2202
第八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大年除夕之夜，萧金声按大郎中的惯例，叫益谦将已包扎好的三千块“袁大头”（用袁世凯头像发行的银元）装于一担竹篓之内，上面摆放一些糯米、花生、腊肉、腊鱼之类的礼品，拟大年初一由金声，盗谦兄弟二人亲自送往县城“致中和国药号”面交邓少东家或邓二小姐，实际上是代大舅父何立德向国民革命军作捐献经费之用。其时益谦之母刘氏随益谦住在县城，金声每月从“长寿生”列支银元二十块作舅母个人花销，可不到十天便被她花得精光。不时回乡乘金声不在又要借支三四十元，金声念其舅父和外公外婆惨遭变故，舅母哀极生变也情有可原，因此未加深究。但次日一早，叫好伙计去书房挑竹篓上街时，发现门锁被撬坏，一担竹篓不翼而飞。找来益谦告之，他亦被吓得目瞪口呆，速找大舅毋报告，只见大舅母房内贵重衣物衣饰被席卷一空，金声已明白八九分。益谦对母亲的不肖作为顿生愤恨，意欲报官缉拿，金声劝道：“天要下雨，由他去罢！”益谦为母亲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羞愧，决定辞职弃笔投戌，永远不见不齿于人的母亲。一个月后，金声接到一封从长沙寄回来的信，他经友人介绍已在陈明仁将军麾下担任中尉文书，嘱兄代向唯一亲人慧芝姑姑尽孝。
清明节当天，萧金声挑起三牲冥礼，前去外公外婆坟前祭拜，三拜九叩之后，金声泣曰：“恩深似海的状元第，己无昔日的音容笑貌，十五载的手足情谊如今吾东尔西，把天高地厚的恩情尘封在心底，将血浓于水的亲情播种在心田…让我告这别伤感之地吧，蕉岭冲里还有我另一半的牵挂。”
端午佳节，金声买了一支老山参，一匹蓝士林布回家，给祖父母，母亲和才成叔父拜节。祖父接下老山参，望着这六岁孩儿离家求学，历经十五年艰苦岁丹而今终究咸才，心里由衷高兴。但一想到孙儿寄人篱下，形单影孤，失去了太多的父母之爱，失去了太多沟天伦之乐，又深深感到愧疚和自责。特别是让稚嫩的肩膀过早地承压千斤重担，让脆弱的人生过早地品尝了苦辣辛酸…老人双手哆嗦，强忍眼泪：“快去和你妈妈说说话。”金声明白祖父的心思。其实，每当夜深人静，他最思念的人是母亲。瘦弱的身躯婆撑超萧家一片天地，资淑的品德震撼着肖家几代人心，她用逆来顺受的方式忍浸浪荡丈夫的凌辱，来维系家庭的倾覆；她用潜移默化的方法，默契神会地释放敬老慈幼的亲情…金声坐在母亲的梳妆台前，端详一把欠剩半截的木梳，他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泪珠夺眶而出：“这就是伟大的母亲！为了帮助隔壁孤寡老人黄二婆婆抵御严寒，她不惜奉献自已舍不得穿的陪嫁丝绸棉袄，可花在自己身上，连一把木梳都不舍得添置！”他把双目失明的二弟和过度消瘦的三弟叫到母亲房中，让半截梳子的故事，启开他们重新认识母亲的大门。
当晚，一边吃包子棕子，一边托“长寿生”迁四长丰的想法说出来征求祖父和母亲的意见，老祖父日见龙钟，自然是求之不得，母亲也希冀儿子回来多一份依靠，既然状元第已经不复存在，仁初决定八月中秋前，完成迁址的大事。
六月的一个夏夜，刭处如火灼一般，烤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金声正与至交谭旭商量迁址大事，突然小叔叔萧才成满头大汗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萧长（金声为贵成的长子，故又称萧长），大事不好了！我哥哥被洋鬼子关起来了，你公公要你火速回去想办法。”
“小叔莫急，你把事情原委详细说一遍，我与谭校长好一起拿主意。”
原来，萧贵成跟随大舅子何玄德在境外为国民革命军筹集经费，他充当立德的保镖和随从。由于立德交往的都是爱国侨胞，贵成在立德和监督和影响下，游手好闲、弄花问柳的恶习确实改了许多，立德每年让他回国探亲一次，他居然将平时的零花钱和立德付给他的酬劳，一文不少的带回交伶妻子何慧之。三年前两人结束在印度尼西亚的募款活动，转辗来到马来西亚华人总商会开展工作。在贡马县一次活动中，两人一起被绑架。立德为不拖累妹夫，与绑匪进行交涉，要求先释放随从，方可筹到赎金。绑匪为了要钱赎命，便答应了这一条件，贵成释放后向华商总会求援，华商总会筹齐赎款准备赎人时，传来立德被绑匪击毙的恶耗，贵成在华商总会的帮助下，买了棺木和墓地，使大舅子得以入土为安。为了复仇，贵成在华商总会的帮肋下，找了一个赶马车的差事，虽然工作时间长了一点，但收入颇丰，又能在逢年过节时去祭拜一下大舅子。他多次五立德墓碑前发誓：杀兄之仇不报誓不回乡！
两年后，他在一位私人侦探的帮助下，在公园泳池旁与仇人见面，趁握手寒喧之际，他左手掏出无声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枪毙中仇人心脏，为大舅子报了仇。旋即将手枪扔给接应者，虽然在逃离现场时被警方抓获，但无他人指认，更找不到物证手枪。贵成死活不承认，警方也无可奈何。暂须交保侯审，律师认为三个月后开庭宣告无罪释放，稳操胜卷。
因保释金额较大，华商总会己经募眵了大部份，尚需家属负担折合银元五千块。民国政府驻马大使馆专程派人联络，如无保金萧贵成必须在监狱等候开庭。金声听完后心急如焚，年初被大舅母偷走三千大洋，己使“长寿生”出现周转不灵的困境，现在一下又要五千块大洋，即使卖掉“长寿生”，一时也难找到买主。
谭校长见事态严重，卖掉“长寿生”就等于大郎中一生的心血荡然无存。他对萧金声说：
“金声兄，你请放心，我老丈人一千，我一千，自成兄一千，子贡兄一千，尚差一千，你赶快找振湘会长帮忙，应该有求必应。我立马动身，负责三天内替你凑足四千块，你赶紧回家安慰老爷子和母亲。”说罢，起身去出了。
萧金声在几位至交的帮助下，三天内凑足了五千块大洋，交驻马使馆哪位官员去办理交保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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