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丽拉着万珊枫的手,两人放松地呼吸着夜色中的芙蓉花香气。在教室的窗前长着一排茂盛的芙蓉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满树都是嫩嫩的粉色。来这所学校之前,万珊枫是不认得芙蓉树的,只是听说过,她还以为芙蓉树就是大榕树的一种,没想到芙蓉树竟然如此美丽。她有些觉得这所学校变得不那么陌生。
她们在操场间绕着圈走着,楼上教室的学生倚在窗边向下望着。教室里的灯光把那些窗边学生的轮廓明显地雕刻出来。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每个学生的神情都特别放松,她们热闹地讨论着白天上课的老师说的笑话,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零食。万珊枫却有点发愁了,因为刚才听老师说的放假通知里,每个月只在月末有一天半的假期,平时只会在周日下午有半天假。开学那天和父母说好周日回家的,如果那天没回家父母会不会担心呢?
第三节课在学生们的呵欠中很快过去了,疲惫和困意让大部分学生都匆匆回到宿舍休息,少了第一天的兴奋与新鲜。院内卖店的生意却没收到影响,虽然光顾的人数少了,但是采购的物品却没减少,多数是去一个学生给几个学生代买东西。
万珊枫和刘美丽睡眼朦胧地端着盆去卫生间接水洗漱,前一天把盆放在宿舍中间洗衣服的女生显得特别沉默,一个人端了盆水放在自己的床边静静洗漱,一会功夫就倒掉脏水上床休息了。宿舍中间的地方就这么空着,几个在宿舍里洗漱的女生也只是把盆放在自己的床边,用洗脸的水洗脚,她们试探着把脚放进凉水里,一边泡脚一边坐在床上照照镜子。关系好的女生坐在同一张床上,刘美丽也几次让万珊枫坐在自己的床上泡脚,但是万珊枫一直没那么做,她觉得那样做对两个人来说都不卫生。
青春期的女孩大部分脸上都会长青春痘,所以她们洗脸的时候都会特别注意,把香皂或者洗面奶在手心揉出泡沫,然后再轻轻地揉着脸,洗好了脸还要再涂上不同的药膏。大概是有了前一天晚上的教训,万珊枫宿舍的女生都早早地洗漱好上床了,住在下铺的女生又拉起了五彩缤纷的漂亮布帘子。有个女生悄悄议论说:“我刚才在卫生间看到昨天晚上到宿舍扣分的女生了,我还跟踪了她,她的宿舍和咱们的宿舍就隔着三个门,她是高二的。”廖婷婷听到这放下手中的书,本来遮挡在书后面的脸庞露出来,头上系着一条粉色的发带,脸上不知涂了什么,油亮地闪着光。廖婷婷先咳了一声,然后对那边小声议论的女生说:“我听我哥提起过她,她是值周生,负责检查教室和宿舍的纪律,还有几个值周生是走读生负责白天和中午检查,因为她是住宿生就负责早晨和晚上的检查。”“哦。”刚才议论的女生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
“那她是不是班长呀?”“她学习成绩好吗?进年组前一百名了吗?”“她跟你哥熟悉吗?让你哥告诉她照顾照顾咱们宿舍呗。”“她那宿舍几个人?也像咱们这样的大宿舍吗?”……宿舍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传来了问题,廖婷婷只答了一句不清楚,然后又举起那本诗集挡住了脸。
男生宿舍的铃声响起来了,万珊枫看看表,她发现男生宿舍的熄灯铃响五分钟之后,女生这边的熄灯铃就会响。一个下铺的女生急匆匆披上一件衣服拽了些卫生纸就要冲出去,她上铺的女生追问:“你去哪啊?马上要打铃查人数了。”“我拉肚子了,帮我请假。”女生头也不回地跑出去,走廊里只剩下渐渐减弱的拖鞋声。
昨天那位男高音老师很快从男生宿舍那边走进了女生宿舍,值周女生拿着计分的本夹走在前面,女生走到每个宿舍前都会敲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而入,如果没有违纪或缺人员的情况,男老师会一直站在门外,女生把门从外面关上锁好,这样就检查完一个房间。
万珊枫宿舍的女生因为今天收拾得特别快,所以都很早地上床了,她们听着老师的脚步声离自己的宿舍还很远,忍不住又好奇地窃窃私语。“你说男生宿舍那边也是那个女生跟着那个男老师检查吗?”“当然不可能了,男生那边肯定也有值周生。”“那个男老师检查完回家睡觉还是住在男生宿舍啊?”“不清楚,应该住宿舍吧,这都几点了?”“他是自己住一个房间还是和学生住一起啊?”“你哪那些问题啊?我看他应该自己住一个房间吧。”“哎呀,我才想起来,晚上放学买的牛奶还没喝完呢。放到明天就坏了。”“那你还不赶紧喝,还有功夫在这说废话。”“问题是我把牛奶落教室了。”“那你不是废话吗,现在就是让你回教室拿,你敢回去吗?”
两人正说得热闹,敲门声响起来了。值周女生敲完门自己推门而入,她先扫视了一下整个宿舍,看着女生们都躺在床上很老实的样子,她长出一口气。然后她轻轻咳了一声说:“下铺的女生把帘子都拉开,这里住的都是女生没什么挡的。”一个下铺的女生坐起来,把帘子拉开一个小缝,看着门外的男老师,男老师正注视着屋里的一举一动,他意识到女生们是在防范他的存在,男老师向后退了几步,知道退出女生们的视线之外。
值周女生回头看看男老师,然后提高了嗓门朝屋里说:“动作迅速点,你们寝室是学校最大的宿舍,人数也是最多的,如果哪个学生逃寝,谁也付不了这个责任。”第一个女生哗啦拉开了帘子,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下铺的女生都把帘子拉开了。值周女生认真地数着人数,去卫生间的女生穿着拖鞋跑了进来,男老师站在门口立即用记分的本夹挡住她,厉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干什么去了?”“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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