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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留下来 2
书名：人鱼之海 作者：北城2013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3442
他正在一个看起来很大的游泳池里游泳。
这让我觉得很怪异。明明家里离海滩只有几步的距离，他不在海里游泳，却在家里专门建一个游泳池，太古怪了。不过，我马上释然了。连鱼还分淡水鱼和海水鱼呢，当然就有人喜欢在海里游泳，有些人喜欢水池啦。
他游得速度很快，动作非常流畅，当他游到水池的一端时，通常别人都会用脚在池壁上踏一下，以增加转身的助力，他只是挺了一下腰，摆了一下腿，就顺利的转头向另一端游去了，我忍不住要为他鼓掌了，象什么呢？鲤鱼精。我暗自笑道，心里觉得很惋惜，他游得这么好，却困在狭小的池子里，不在广阔的大海里施展，太遗憾了，如果是我，一定郁闷死了。
我就一直站在那里，悄悄的望着他。许是夜色和月光吧，洒在他身上，他裸露的肌肤微微反射出一种奇妙的蓝紫色光彩，美轮美奂。我不禁看入了神，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象个色女一样在偷窥，连忙转过身去。
“还没休息吗？”
不知什么时候，达尔文进来了。我怀疑他已经把我刚才色色的蠢样子看去了，于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有话要对我说？”他问。
“嗯。”我点头。
他在沙发上坐下，说：“过来坐下吧。”声音很柔和，完全看不出白天生气的样子了。
我慢慢走过去，在沙发另一端怯怯坐下。
“什么事？”他问。
“我想向你道歉。”我战战兢兢的说，“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我后来有向你坦白过我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中学生。我不知道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我以为你指的是你的最高学历，没有想到你其实指的是你的真实年龄。我承认我有点自以为是，对此我很抱歉。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我连忙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坐的离我那么远呢？害怕我吗？”
我低低的抬起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见他已经穿上了一件宽松的浴衣，这才松了一口气，微微挪了挪。
他叹了口气。“显然，我吓坏你了。”
“你不生我气了吗？”我心惊胆战的问。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他说，身体慢慢朝我靠过来，非常小心翼翼，生怕又吓到我似的。
我的背一下子僵硬的挺起来，不知所措。
他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的脸，可是我不敢看。
“芙蓉，”他说，“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的脾气有时很坏，很难控制，今天还无端对你发了火，我很抱歉。但你需要明白，我其实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孩子，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卑鄙龌龊、用一点蝇头小利诱拐未成年少女的骗子，这才是我发火的原因。我这么说，你还会害怕我吗？今天在海边，你很恐惧，好像我随时会谋杀你似的。”
“我害怕是因为我犯了错，我怕受惩罚。”我连忙说，“不是害怕你。”
其实，现在我也是害怕他的，不过我不想说出来，因为我害怕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将带给我的完全不可知的命运。
“是我没解释清楚，让你误解了。而且，我十六岁了，已经成年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做错事怕受罚，真孩子气，还说自己成年了呢！”
我急忙哆哆嗦嗦辩解说，“十六岁，犯法都可以判刑了。而且，今年圣诞节我就十七了，都可以进电影院看了。”说完，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我兜些什么呀？
他呵呵笑了起来，朝我的胸前看了一眼，很肯定的说，“你就是个孩子。”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立刻，脖子象折断了一样，挫败的深深低下了头。好吧，它们确实很小，和欧洲女人比起来就更小了，但我们难道不应该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吗？
不知不觉的，我的身体向他靠得很近，我情不自禁的渴望他的认同，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向的原则，即使他对我是那么遥不可及。只要望着他的眼睛，我就很容易忘记了一切。他是那么俊美，是的，不仅仅是帅，用帅来形容他简直是种侮辱。他象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象一个远古神话，象我梦中悄悄期盼的蓝莲花。
“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他问。
“当然，任何问题。”我痛快的说。
“今天在机场，你的行为很奇怪。你出来的时候，没有立即走向我，而是朝两个与我的长相完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人走过去。难道你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我不是给你寄了我的照片吗？”
“我没敢看。”我很窘的回答。
“为什么？”他好奇的问。
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难道把家人对他的尴尬猜测说出来？告诉他我以为他长得像咕噜？
“可不可以不回答？”
“你刚刚承诺过，任何问题。”
“我说了你会生气的。”
“我现在心情很好。”他说。
等你听了以后，心情肯定不会再好了。
“我在等待，”他说，“而且，我很有耐心。”
好吧，死就死吧。我把心一横。
“你看，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你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医生，却万里迢迢的从中国找老婆，还不嫌弃我蠢，没文化，不好看，这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一口气噼里啪啦说完，立刻噎住了，“所以，我家里人就猜……就猜……”
“他们怎么猜的？”他露出很好笑的表情。
“他们猜——猜——你可能是个残废、或者——或者——不行。”我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双手抱头，把自己埋起来。
“不行？什么不行？”他困惑的问，显然遇到了语言障碍，然后忽然间恍然大悟，大笑起来，“这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保证我百分之百健康。”
我窘得想立刻找个下水道把自己塞进去。
“那么，你怎么猜的呢？”他又问。
我把自己的脸藏得更深了。简直无地自容啊！
“芙蓉，”他把我拉起来，让我看着他的脸。我偷瞄了一眼，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笑容，“我要知道你的猜测。”他说，以命令的语气。
“咕噜。我猜你可能长得象咕噜。”
“那是什么东西？”
“Gollum.《The-Lord—OF—The-Rings》.”
“所以，你们认为我是一个残障、性无能、丑陋的怪物，而你也这么相信着。”他的脸色阴沉可怕，“即使这样，你也决心远离亲人故土，把自己嫁给这样的怪物吗？”他忽然提高声音，“那和把自己流放有什么区别？惊了一点点钱？”
砰的一声，桌上的灯被打落地上，滚烫的灯泡烤着了地毯，一缕黑烟冒起，把地毯烧出一片焦黑。
那地毯有多么昂贵啊，我是多么的喜欢它，不舍得让它破损哪怕一点点。一股巨大的疼痛把我淹没了，我已经失去呼吸的能力了……
“芙蓉……芙蓉……深呼吸。”似乎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我睁开眼，他正两只手按在我的胸口上，对了，他是一个医生，有得是急救办法。身边有个医生就是麻烦，连想死都难。
“对不起，我又发脾气了。芙蓉，你要记住，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你得明白这一点，而且牢牢记住它。”他清楚明白的告诫我说，“好些了吗？”
那么他又为了什么生气呢？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他那句话会永远烙印在我的胸口上，成为永恒的耻辱。
“一开始是为了钱，可是后来不是了。”我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说出藏在心底里、本打算永远也不讲给任何人听的那句话，“我喜欢你艘的蓝莲花。”
"惊了一张网络图片吗？”
我无法向他解释，对我来说，那不仅仅是一张网络图片，它是我的信仰。因为信仰着，所以有了勇气，所以才能满怀美好的希望。
“遇见蓝莲花，就得到幸福，是这样吗？”他说，“别哭。”
我竟然哭出来了吗？这可不象我，这可不行，我才不要在他面前哭，我不要他怜悯我。可是，我止不住它。
他叹息一声，把我抱在了怀里，“别哭，宝贝别哭，我——”他急忙用手去擦拭我的脸，动作有些慌乱。他苦恼的摇了摇头，“我也是会心痛的。”
“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呢？”我问，“如果你要我走，我绝对不会纠缠的，如果你要我留下来，你告诉我怎么做？可是不要象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什么都不说，要我自己猜，我真的很笨猜不出来，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芙蓉，你听我解释，好吗？因为我们彼此间的一些误会，让我们的初次会面，缺乏准备。你知道，我本以为你已经32岁了，这个年龄的女性，她们无论心理、生理都已经成熟，她们更加理智，对爱情不再抱有幻想，可以立刻与我进入婚姻生活，并在共同的生活中逐渐培养出一种比青春爱情更牢固的纽带，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亲情。我完全没有料想到你完全还是个孩子，在孩子的世界里，圣诞老人和白雪公主都是真实的，孩子，对爱情仍然抱有纯真的童话式幻想，期待有一天王子会骑着白马为自己而来。老实说，我有点措手不及，我须要一点时间来考虑，怎样对你才是最好。”他软弱地笑笑，“不过，现在我已经拿定主意了。我会从故事的开头做起，做一些少年人才会去做的、在我这个年龄滑稽可笑的事情，例如每天在你的窗下弹吉他、唱情歌，在半夜的时候悄悄顺着阳台爬进你的房间……”他乐呵呵地说，“我要与你在周末一起看一场约会电影，在特殊的日子里给你写一封情书……美丽的公主，你允许我追求你吗？愿意给予我这种无上容幸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当你遇见一个心中盛开着蓝莲花的姑娘，那就是幸福的开始。”他说，伸出手印在我的胸膛，“蓝莲花是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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