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东海龙宫琪香阁内,狻猊将络云鬟安置于七角罗星锦盒之中。
短短四年未见,狻猊重新再见到络云鬟时,当年的团子,如今已是英气勃发的少年。
“鬟儿,鬟儿,你快醒来。”清润动听的嗓音柔情呵护着,狻猊爱昵的轻抚,却不见这颗从巨蚌里取出的珍珠内有任何反应。
“来人,再将取出的珠子,全部取来。”清冷的嗓音透着王者之气,使得人由衷地服从他说的每一句话。因为龙宫里所有的宫人,都把他当做龙宫未来,真正的少主子。
狻猊心中纳罕,难不成小丫头跑到别的珠子里去了,可他明明嗅得出那丫头的气息,的确是一颗啊。
“五哥哥。”珠子里的声音懒懒的,有些虚弱。
“对,只要你喊五哥哥,我都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的。”
“骗人,你许久不来了。”
“五哥哥没有骗你,鬟儿,你怎生这样虚弱?”
“睡的太久了,好累。”
“你这懒丫头,什么时候才长大。”
“笨蛋五哥哥,我一直锁在这里面,长大了你也看不见。”
“是啊,鬟儿想出来吗?”
“废话,当然想。鬟儿还想看看五哥哥的样子,鬟儿出来了,就可以哄哥哥一样,是不是?”
“是啊,放心。等父王回来了,我会去求父王,他应该有办法。”
琪香阁内,屏退了所有人。
堂堂的龙宫五王子,亲自挽起自己的流云广袖,伸出手试了试木盆里瑶池仙水的温度正合适,这水有延年益寿之效,增益法力之功,龙宫里西王母赐下的难得宝物,竟然全在这里当洗澡水了,真亏他舍得。
狻猊用手捧了些,从珠子顶上细细地浇着,听的巨珠里的络云鬟舒服的哼哼着,才开始耐心的洗着的。
“呼呼~”珠子淘气的在木盆里又跳又打滚,溅了狻猊一身的水。
“你这丫头,一点儿没变,还是这样淘。”狻猊也跟她玩水,两人一齐乐了。狻猊的眼神里,说不尽的宠溺,是什么时候,莫名的牵挂就种在心里了。
“好暖和,好舒服。”暖暖的瑶池仙水,让络云鬟充满活力。
她自顾自的仰泳中,但是不管仰泳、蝶泳、自由泳,对于她现在的样子,好像都没什么分别。
“你喜欢吗?”狻猊温柔的笑着。
“喜欢!喜欢!”
“喜欢五哥哥吗?”狻猊又套这小妮子的话。
“喜欢!”
“鬟儿,等你出来了,我去跟父王求婚好不好?”
半晌,没有回话。
“五哥哥有爹爹,有家人,鬟儿没有,鬟儿也想要。”声音有些失落。
“鬟儿乖,鬟儿不是一个人,至少你还有我。”
云阁暖室,水汽氤氲,香气四溢,一片小儿女的温柔,情意深长。
“爹,你能不能救鬟儿出来?她…”
“你不必多说,其中因果我已得知,你将她交予我吧。”
敖琚捋了捋才长出的龙须,老谋深算的眸子眯起来。
此番放络云鬟前往人间寻找爹娘团聚,他龙族虽能暗中相助,但不便明着插手,到底是非对错,他也在犹豫,只是由着自己的心,难得的也赌这一局,络云鬟今后的路,就要靠她自己走了。
密室里,垂着层层的幔帐薄纱,帷帐里五行阵法泻出的强劲气势,顷刻间震碎了珠壳,一道白光耀眼,水晶冰棺里出现一个妙龄的少女,冰肌玉骨,精致的面庞安然甜睡着。
密室之外,寒冰殿内。
“爹,请让孩儿陪云鬟一起寻找络伯父络伯母。”狻猊跪地一拜。
“不行。”龙王敖琚负手背立。
“为什么?孩儿,不明白!”狻猊猛的直起身子。
“你大哥已经答应要把太子之位,传给你。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龙宫,继承王位。”语气淡淡,不容拒绝。
“为什么,我就不能和父王一样,江山和美人兼得?”狻猊瞪着眼睛,看着他的父王。
“江山,你不是一直势在必得?”敖琚冷着一张脸,一双丹凤眼流转于眸,目光深邃难测,斜睨着身后的人。
“父王,如果,我说不呢?”狻猊站起身子欲进入密室,果然停住了。
“孤王,自知拦不住你,但你若敢踏出一步,我就把你其他八个弟兄统统关押于暴室。”知子莫若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父王!络世叔与你情谊深厚,你为什么一直对我和鬟儿的事百般阻挠?我要娶鬟儿为妻!而且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狻猊握紧了拳头。
“每个人都可以,除了你。”敖琚冷冰冰的,每个字镀尖刀,字字插在他心里。
“络云鬟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下去吧。”敖琚摆出了平日威严的一面,他此时是龙王,而不是一个父亲。
“来人,把五王子送回琪香阁。”龙王敖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寒冰殿,令人不寒而栗。
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敖琚并指凝灵力于络怀柔的额前,将她的记忆在沉睡中封存。
“好孩子,你受苦了,我已封存你的记忆。今将你送到岸上,但愿你能够忘记这里的一切,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敖琚抬起头,望着某个方向,目光很遥远,仿佛看到好友的笑容。
东海百年一遇的海震,敖琚借此机会暗中劫狱,一年之后,又派手下将络家的丫头一并救出。
他早已经安排了人,在陆上接应,暗中保护。
“怀柔,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去吧!”
龙王敖琚一挥广袖,将络云鬟送上岸。
偌大的寝殿里,里里外外,只有龙王敖琚一人,空荡荡的大殿悄无声息,也没有点灯,敖琚负手立于门前,月光穿过海水,静静的弥漫在他龙族的水晶宫每个角落。
敖琚身后的影子拉的颀长,沉思着什么。
凭着狻猊的性子,认定的事,从来有他自己的主张,今日他虽然被逼着放手了,但这么做他肯定心有不甘,日后只怕不知又得出什么乱子。
其实,他也曾经想过,络家丫头是怀柔唯一的女儿,如果真的做他龙族的儿媳,也无不可,络云鬟鲛人国公主的身份也配得起狻猊,可是龙族血脉一向是一脉相承,看这情景,自己这五子狻猊又对络家丫头深重,已是非卿不娶,那他这王位传给五子,将来他们的孩子,真的能服众,继承大统吗?
敖琚不觉又想的深入几层,天庭一向不喜各族交往甚密,唯恐各族联合犯上作乱。三百年前,妖魔一道,为祸人间,弄得生灵涂炭,后来魔将妖兵被尽数收服,但赤炎魔王却下落不明。
当年的事犹在眼前,后来他暗中查出鲛人王与此事还有莫大的联系,但是为了怀柔和他的族人,他将此事瞒了下来,没有上报天庭。
而且当初怀柔藏于他的龙宫,本无人知道,可偏偏那么巧,鲛人王兴兵犯境,逼得他交出怀柔。
怀柔为了大局,才从他的龙宫踏出去。
在这貌似平静的深海,到底隐藏着多少野心勃勃的暗中势力,敖琚也说不准。
他们父辈的恩怨纠葛,真的要延续到下一代吗?
但未来的事,世事难料,这也是说不准的。
初春的江面还泛着冰凉的融冰残雪,升起烟波浩渺的白雾。在江水中,一朵洁白的莲花绽放,不属于这个时节,却倔强的散发着幽香。
当沉睡的络云鬟睁开眼,发现自己浮于江面,身子还浸在水里,但是不沉下去,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淹着自己,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托着,而且冰冷的江水并不是她害怕,反而很熟悉。
可是脑海里,空荡荡,什么记忆也没有。
络云鬟看着自己,水中的仙裙随波飘逸,罗袖里玉臂如藕,肤如凝脂,抚上自己的脸,奇怪而新奇的触感,耳后齐腰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如缎如绸,柔弱无骨的身躯,一双修长的腿,好像有透明的鳞片。
她是谁?她是人,是妖?
玉足上可爱的指甲,她是人?
那,这腿上的鳞片又是什么?
难道,她是水里修炼的鱼精?
她为何会在这里?
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络云鬟用脚蹬着水,但半天了,还是不上不下的悬浮于江面,情急之下,暗暗提了一股气,就这么缓缓的浮起来。欣喜不已,在江面凌波微步,信步闲游,她感觉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自在过。
襄郡王对着滔滔东流的洛河水出神,观赏这初春时节,薄雾江南里的日出之境。
突然,他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象一朵出水芙蓉那样慢慢地从碧波中升起,随着波涛,轻悠悠、飘忽忽地来到岸边。
襄郡王觉得远远的身影很熟悉,见她走得近了,看清楚那灵巧的眸子,黑的幽深无底,如无尽的深渊,引得人坠入其中恍如隔世,难以自拔,这种感觉太少见了,他阅尽世间倾城的女子,却从没见过这样,魅惑人心又无邪的女子。
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就向随从说:“你们看见河岸上那个美貌的女子了吗?”
“没有。”一位带刀的侍卫回答。
“卫英,你再看看,就在那边!”襄郡王用手指着说。
“主上,那边什么也没有!”随从想了一想,又说:“听说掌管洛河的洛神,凡人是看不见的,王爷看到的一定是洛神了。”
襄郡王就向洛神走去,施礼说:“仙姬是洛神吧,小王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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