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佳雨对天晴说的话,被天晴的爹听到了。只听他在外喊道:“天晴什么人这么大胆?跑到咱家来教训你,来关心你媳妇,拿刀子捅了他!”
天晴一看事不好赶紧笑着说:“爹,没事,我的朋友来了,我们闹着玩哩,一见面总好拿着对方的媳妇开玩笑。”
“啊,那还行。”说完调头回了屋。
天晴抱歉地说:“佳雨,别介意,我爹就这脾气,说话总是捅呀杀的,其实他也没杀过人。”
佳雨对他的家人不觉有些厌烦,真后悔当初把佳春嫁给了他。不过他要想法救她,改善他们这个家。
佳雨平和地说:“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说吧。”都是天晴回话。佳春坐在一边,只是看着佳雨一直没说话。因为她一见到佳雨就像受到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总想哭诉,倾泻冤屈。但她不敢哭,也不想哭。她嗓子里好像堵着个茄子一样,憋得难受。眼泪已充满着眼窝,稍微一动眼泪就会跑出来凑热闹。所以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佳雨,想听听佳雨哥说些什么对她有利,或是能帮她的。
佳雨说:“我现在和别人合伙办了一家皮革厂,我的股最大。所以我是老板。现在我们想扩大经营,你们看看是入股还是去厂子里干活?”
佳春一听,觉得浑身舒畅如初,眼泪不是怎的悄然撤回。是喜上眉梢,赶紧说道:“哥,我去你厂干活吧?”佳春觉得这是个机会,先挣了钱再入股。但天晴总像防贼一样防着佳雨。他一把把佳春拽到一边说道:“娘们儿家少掺合,没你们的事。”佳春白了天晴一眼,出去倒了一碗水递给佳雨说道:“哥,喝口水吧。”佳雨看了看佳春,只见她粗糙的手上沾着胶布,佳雨接碗的同时无意碰到了佳春的手,便觉得像被纱布打了一下,顿时他心里一震,她的心好像被纱布打磨了一下,疼痛难忍。他仔细看她的脸,悄然对比着,原来是粉面桃花,眼放秋波。可现在却是高高的颧骨像两座小山矗立在那满是风霜残痕的脸上。黑黑的皮肤偶尔发现一道道的细细的裂痕,显现出粗野农夫的痕迹。两眼放射着哀怨的神色。眼角已爬上浅浅的鱼尾纹。佳雨的心像被巨手攥住了一样,纠结,窒息。他觉得是自己把佳春给害的是暗无天日。她不觉握紧了拳头暗想,我一定要帮她,我要从这苦难的深渊中打捞出来,绝不能让她再活受罪。天晴看着佳雨的神色不觉有些醋意,便说:“佳雨,我要去干活了,还有什么事?说吧。”
佳雨如梦初醒,猛的回过神来说:“哎,好吧,是这样,我打算让你去学习皮革制作的全套技术,我来出钱,回来后,你就是这一摊的主任,大权就交给你了,你看怎么样?”
“好啊,够哥们。”天晴拉起佳雨的手同时在佳雨的肩上拍了一下。
“再有,地里种些大田,你抽时间回来管管,让佳春也去上班,我给他安排一个职务,即轻巧又挣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佳雨想给他们一个定心丸。
天晴一听佳雨的话,心想,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帮我们是假,勾情人是真。他想把我支出去,把佳春放在他身边,他来随便享用。不行,绝对不行。你小子狗眼看人低,把我当成傻子了。我绝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于是他赶紧说道:“不行,不能都出去。家里又是地,又是老人的。再说谁家没有点大事小情的。”佳雨无奈,只得忍气吞声,佳春毕竟是天晴的媳妇。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冥思苦想,如何帮助佳春解开这个束缚手脚的绳索。天晴看他不说话,心想,他一定是在想法吧佳春剜出去,没门儿。可他又觉得我要把佳春拴得太紧,会不会对我不利。于是他又问佳雨:“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我啥时候骗过你?这么多年,咱哥俩,只有你骗我,哪有我骗你的事。”佳雨看着天晴逗趣地说。
“别揭老底了。”天晴不好意思的笑了。
佳春生气的翻着白眼看着天晴说道:“不是忙的问题,你就是不让我出去。”
天晴左胳膊揽在佳春的脖子上,低头笑着说:“春,你只把家里打点好就行了。有佳雨帮咱,我努力干,保证以后不再让你受苦受累。我要让我的春好好享受享受。”他当着佳雨故作姿态,并用手指在佳春鼻子上轻轻划了一下。佳雨疼在心里,笑在脸上。佳春拨开天晴的手说道:“讨厌。”她无可奈何的看着佳雨,低下头没再说话。随后径直跑到了东屋,赌气躺在炕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笼中鸟,瓮中鳖,象囚犯一样被剥夺了自由。为什么别人家的女人能出去打工挣钱,而我就不能出去。这分明是天晴的疑心在作怪,他怕我和佳雨见面。正在这时只听佳雨喊道:“春,我走了啊!”
佳春躺着没动,她不想看佳雨像流星一样从她眼里溜掉。他怕自己的眼泪送佳雨,会引起天晴的醋意。
佳雨在外屋停了一下,见佳春没出来,悄悄地走了。佳春出来倚着门框呆呆的望着佳雨远去的背影。心里说着:佳雨哥走了,何时才能再相见?
这真是:捆绑夫妻墙外花,有情有义不在家。家花关在情门外,情花落在别人家。首付门框凝神送,滴血婚姻把花杀。
天晴转身回来笑着说:“还是哥们儿。”但一看佳春的眼神,便立刻由阳光明媚转成了阴天咆哮道:“别***看了,走远了,我看你们还是情深意长。不过你就是看也是枉费心机,你还想跳出如来佛的手心,老孙都做不到,难道你还有七十三变?”吼完径直回屋坐在炕上抽起了旱烟。佳春没说话,只是在门口站着没动。
天晴出去学习了半年,基本上掌握了整个制革技术过程。
佳雨的生意如日中天。他相信天晴,委任天晴为技术厂长。天晴一连半年没回家。佳雨温情的对天晴说:“天晴,这半年你辛苦了。在今后,我允许你晚上不用加班,回去陪陪佳春。”天晴明白佳雨还是在关心着佳春,便故意笑着说:“好了,我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了。”佳雨听了他的话,心里泛起了一股股的酸楚,调头走了。天晴看着佳雨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便偷偷在心里骂自己:混蛋,给脸不要脸。
佳雨是个实干家,他通过跋山涉水的考察、学习。获得了多方面的技术经验。经过夜以继日的努力奋斗,他的厂子是连升三级。成了集新市重点保护企业、纳税首户企业。并授予模范企业称号。工人热情倍增。福利、工资不断增长。
春节就要到了,佳雨把天晴叫到自己办公室说道:“天晴坐下。”
天晴不知道要干什么,便问道:“佳雨,有事吗?”
佳雨打开抽屉的锁,随手拿出一个红纸包递给天晴说道:“年终奖金,拿去吧.”
天晴看着红包上着奖金三千元。抬头看了看佳雨说道:“你给的我工资就不低,还给我这么多,算了吧。官们都有吗?”
“怎么,你还嫌钱扎手?”佳雨严肃的说。
天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那我就收着,回家先带佳春去商场选几件合适的衣服。”
佳雨装作洋洋不睬地说:“你的老婆。爱咋打扮就咋打扮。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只管说话。”
天晴挠了挠头说:“哥们儿,够意思了,让我自己也操操心吧。”说完看着佳雨笑了笑。
“‘嘿,想起来了,那边仓库里还有两套电饭锅,一套电磁炉,你都带走,那是别人给的,我用不着。你们不该花钱的就别花钱了,跟佳春好好过日子。”佳雨说着带着他去了仓库。
天晴开玩笑地说:“佳雨老弟,你比我爹娘照顾得我还周到。我现在已经学会过日子了。你以后只管放心,我会善待佳春的。”天晴明白佳雨对他的关心主要是因为佳春。
天晴家的日子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新房齐崭崭,屋里屋外亮闪闪,门里一棵迎客松巍然屹立在对门墙上。乡情们都说:“天晴小伙子可比他爹强多了,你看人家过的,在咱村把头了。”
佳春恢复了原来的俊俏模样。人们有的说是佳春有福,嫁给了天晴。有的说是天晴有福,娶了个好媳妇,带来了好运。
天晴爹娘生性傲气,总是不满意。现在觉得日子好了,是天晴挣来的。可这个媳妇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他爹骂道:“买了个鸡不下蛋,还臭美哩,有多少钱没个根也是白搭。”他娘喂鸡时骂道:“你光吃食,不下蛋,打死你,打死你。”说着拿了根小棍朝着鸡打了过去,打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日复一日,老生常谈。佳春明白老人的心理,老论是无后为大,自己没孩子,是自己的错,所以他不吭气。又一想,我毕竟是个人,有脸有自尊,心里是有苦难言。于是当天晴回来以后便说:“哥,咱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我们有没有病,能要个孩子就要个孩子,趁我们还年轻,这是早晚的事,也就了却了老人的心愿。”
天晴听了佳春的话,心想,这不用说,肯定是爹娘又骂了。他们当着我的面都敢骂,背地里更如一日三餐了。可天晴一般情况下是熟视无睹,从不搭言。自己也觉得是该要孩子的时候了。所以他朝佳春微微一笑说:“好媳妇,想得周到。等我活不忙时,请个假。”
天晴找到佳雨矜持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佳雨,我想请半天假,去医院检查一下,佳春想要个孩子。”
佳雨眯着眼看着天晴笑着说:“什么佳春想要孩子,你不想要?老了指着谁?你们早该要了,结婚都三年了,真沉得住气,没拉子。快去吧,有啥结果告诉我一声。为这事,别说半天,一天我也许。”天晴拍了拍佳雨的肩膀说道:“好哥们儿,我走了。”说完笑了笑调头走了。
佳雨在后边看着天晴的背影,觉得神经有些麻木,心里有些烦乱,眼睛有些模糊,顿时觉得有些惆怅。他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女儿被人强奸了一样那么羞耻。脸有些火辣辣的,似乎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