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春走了。天晴没有去追,他的心里好像是违心的硬嫁出去了一个女儿那样难受。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也没有吃饭就去上班了。他来到厂子里,眼不停的滴留乱转,东撒西看。他想看看佳春是不是来找佳雨,但终究没看到他俩的半点踪影。心想,他们是不是正在某一个角落,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床上,随着弹簧的柔软度,在不间断地坐着柔软的甜蜜的性感操。佳春边做操边向佳雨哭诉我不仁不义的罪恶行径。佳雨怜惜的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顿时是烈火遇干柴,他们的动作高潮是一浪高过一浪,他们拥抱在一起是吻了又吻。他们象是新婚之夜,如漆似胶。祝福他们吧,亲爱的朋友。想到这,他禁不住一阵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但面对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还是劝自己道:应该祝福,不应该吃醋。他的眼泪在为他们祈祷,在为他们祝福。
媳妇走了,天晴像丢了魂一样,无精打采,看上去是疲惫不堪。傍晚下了班,他转来转去不想走,因为他还挂念着佳春。他自问自答,佳春是不是找佳雨来了?前边的只是自己想的又没看见。她要是真来了,我就放心了,佳雨自会照顾好她。要是没来,我怎能回家,佳春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别说佳雨不饶我,就是我自己也不能饶我自己。
天象一张黑色的网,铺天盖地的照了下来,黑的像个无底洞,好像要把这个世界吞掉一样,让人惊悚不已。天晴一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到哪去找佳春。于是他想先回家看看佳春是不是回家了,要是没回家再找。
正是秋季,地里的虫儿们是吃的太饱撑得一会也闲不住,个个争先恐后的亮着嗓子唧唧喞的高唱着,作为异类,把我们人类的五线谱都用上了,唧唧的还挺有韵味,有高有低有快有慢,一对一对的,好像是情侣合奏。它们越唱越有劲。天晴听着听着心烦了骂道:“你们穷唧唧个啥,你们难道也懂得夫妻合奏,你们是不是在笑我是个不懂情爱的笨蛋呢?”
天晴把这些无辜的虫子当成了出气筒,口无遮拦的骂着回到了家。
天晴急匆匆闯进屋拉开灯一看,写字台上放着一张留言条,上面写道:天晴,你的脸皮城墙厚,机枪大炮打不透。你不够朋友,你欺人太甚,你不配做男人。今天我领佳春走了免得你在家欺负她。明天你不要上班,咱把帐算清再说。
佳雨
天晴看了信条,顿时身上像放下了几千斤的一个大碌碌,轻得似乎像个皮球要弹跳起来。但他只轻松了一刹那,那悬浮的心又绕在了他的心头。他的心里,现在是悲喜交加。你想想,佳春的下落是有了,但却落在了他的情敌手里。是事儿怕翻过,假如你是天晴,你会怎么想,你就明白天晴的心理了。我不用再解释。天晴浑身像散了架,象一只战败的公鸡是垂头丧气的扑通躺在了炕上,饭也不想吃。
爹听他回来了喊道:“天晴,你媳妇怎么跟人跑了,你知道不?”
“爹,别说话那么难听,什么跟人家跑了,他们有点事。我知道,明天就回来了。”天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了爹。
“啊,一个娘们儿跟一个爷们儿走了,还隔宿。有什么事不能家来跟你说,非出去干嘛?好说不好听。你小子缺魂呀你。你干我不干,明天回来我饶不了她。”爹气呼呼的喊道。
“爹,你不要管那么些事行不行?我们有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好。你们别老掺合。什么事你们一介入就说不清了。”爹没说话,一甩胳膊回屋去了。
第二天,天晴没去上班,他像个整装待发的战士,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准备挨佳雨的揍,挨佳雨的骂,挨爹娘的揍,挨爹娘的骂。他想,我都要挨着,我不能还嘴,更不能还手。谁让我变成太监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凄然泪下。他觉得他的生活没有了希望。他同时觉得自己很孤独,连个倾诉衷肠的人也没有。他觉得自己就像种马群里剔出来的劣质种马,正准备挨宰。他不禁觉得一阵心寒,浑身打了个冷战,转念想到,佳雨、佳春是好人,可我心里话不能对他们说。说了他们就不会答应我的要求,同样会跟着我一块受煎熬,一块受感情的折磨。这就好像人家就要十斤肉,只从一只马身上去就够了,何必要每头马分担呢。多数人受折磨倒不如我自己忍受好。
吃过早饭,佳雨和佳春带着满脸的怒气从客车上下来,径直进了天晴家的大门。天晴早已恭候多时。
佳雨边走边冷笑着,拳头攥的嘎嘣响。天晴站在院里不动冷冷的盯着佳雨朝他走来。佳春跟在佳雨身后。佳雨走到天晴对面,用寒冰的眼光看着天晴愤怒地骂道:“天晴,你不是人,你禽兽不如,你欺人太甚。你施尽种种伎俩跟我争夺佳春。在学校你为了她打我,我装不知道。开会整我我装傻,佳春她毕竟是爱我的,你只是单相思,你却把账都记在我头上。毕业后,你为了拆散我们,你唆使丽华提前占有了我,剥夺了我选择的权利。我不吭声,我有多大的委屈我忍着。可你骑着脖子拉屎,又三番五次找我,让我亲自保媒,让我把佳春亲自交给你。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都差一点被你气的是七窍出血,肺都要炸了,但我还是忍着。为什么,因为我们一个头磕在了地下,我们是永远的哥们儿,一生的朋友。你可以不仁,我不可以不义。于是我照你的话去做了。我***不是人,我瞎了眼,认为你爱佳春,肯定会对她好的。所以我丧尽了天良,象卖东西一样吧她的爱卖给了你。可她心里的痛苦你知道吗?我从不敢过问她地感受,不是怕她说,而是我不敢听。可佳春每次见到我都说你样样好,可从她的眼神我早已感觉出,她是为了不让我伤心,把痛苦深深埋在心底。但无论是真是假,我还是觉得你够哥们儿,肯定会对她好。所以我为了你们俩,我挖空心思给你们找生财之路,我出钱让你学技术,让你当主任,当厂长,给你时间陪佳春,不让你加班。可是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报假账贪我的钱,我不在意,因为人没有不犯错的,我还千方百计为你掩护,钱我也不往回追。可你还是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竟到了如此不知羞耻的地步。你逼着佳春去跟我要孩子,要幸福。你竟然混蛋到谁是自己的老婆也不知道了。你给你自己戴绿帽子,你把我们的爱当成了把柄,想什么时候攥就什么时候攥。我们的爱是光明正大,既没犯错,又没出格,你却抓着不放,左一出右一出。昨天你还跟我哥们儿,哥们儿的说的挺好。我看你的坏心眼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样,一晚上就能生出一个。我看你变得好残忍,你的脑子进水了吗?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嘛?你逼得佳春给我跪着,让我给她你要的。你不让她回来,因为她不会下蛋。在你们家,她已不是人早已变成了鸡。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她。我要是娶了她,我要托在手心里捧着,像无价宝一样珍惜着。可我看到了她的现在,我的心已经被撕成碎片了。我的心好痛啊!我出卖了我的爱人,老天爷在惩罚我呀,我是罪有应得啊。”佳雨越说越气愤,泪水像瀑布一样撒落下来。他抹一把脸上的泪,一把把后边哭成泪人的佳春拽过来,给它擦了擦脸上的泪,哑着干枯的嗓子说道:“春,不要哭,有哥在,不要怕,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大不了哥还把你领回去。”
天晴的爹娘听着佳雨的诉说,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像是在听一段鬼谷神妖般的离奇故事,专心致志,可咋也没听明白。但还是听得入了神,就连佳雨的哭都当成电影镜头看,看得也跟着流出了眼泪。佳雨继续大声吼道:“天晴,你既然这样不仁,我也就不义了。我不能让她这么伤心,这么难过。我们做了,我给了我妹幸福。我告诉你,我们今后还要做。孩子给你了,可那毕竟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以为你那是胜利了吗?,你彻底失败了。天啊!这叫爱情吗?哈!哈!哈!”佳雨疯狂的笑了起来。并且手舞足蹈,差点摔倒。佳春赶紧把他扶住着急地喊着:“佳雨哥,别说了。”
“我要说,我还要揍他。”说完他推开佳春,照着低头只会哭的天晴的胸口咚就是一拳。天晴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接着又是一拳,天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佳春赶紧去拽佳雨说:“哥,别打了,会出事的。”佳雨不理会,骑在天晴身上照着他的脸左右开弓,直搧的天晴鼻子、口里冒出了血。佳春喊着:“别打了!”
天晴的爹娘这时才从做梦似的电影中醒过来,一看儿子挨打了,看阵势是要打架。老两口子赶紧去找家伙要和佳雨决一死战。老头手拿一根擀面杖骂道:“你个狗杂种,谁敢打我的儿子?你敢追到我家来欺负人。我告诉你,老子不是吃素的,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他娘也找了一根烧火棍跑了过来。
佳雨赶紧说:“大娘,大伯,你们先不要动手,我们的事你们不明白。我打够了,让他起来,洗洗脸,吃饱喝足,歇够了,有了劲再来打我。你们看着我保险不还手。”说完,他一把把天晴拽了起来。说道:“你先去屋里洗脸吃饭,吃饱了,歇够了出来打我。你掏足劲,别让大娘大伯再费力气,把他们累坏了你要负责的。”天晴的爹娘拿着武器,做好了一级战斗准备,却不知如何下手了。站在一边看着愿意挨打的儿子,听着佳雨的教诲。
天晴用手擦了擦嘴和鼻子上的血。佳春赶紧拿着手帕去给他擦。天晴看着心爱的妻子,一夜之间的分别,好像是时隔千年,他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说起。他觉得她太可怜了。心说,佳雨为她打我,实在是应该,打得好,打得妙。自己打还舍不得下手呢。他狠狠打了我让我感觉特别痛快。这样才给佳春一点公平。他一把把佳春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生怕又跑了似的。笑着对佳雨说;“够哥们儿,我愿意让你再多打几下,打狠一点我才出气。我才高兴。”
佳雨虽然生气,但对他的话莫名其妙,便问道:“为什么?”
天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因为我有愧。刚才你说的都是实话,是我施尽伎俩得到了佳春,破坏了你们的美好婚姻,也害了丽华。至今你也没有接受丽华,这是丽华亲自跟我说的。而且她也恨我。所以我知道你和丽华是各守空房。你对我一忍再忍,象前天的事你还替我遮掩,所以我觉得我是个罪人。我应该赎罪,我应该接受痛苦,老天爷是长了眼,也在惩罚我。说实话,我已经是个废人,以后我什么也给不了我爱的人。你和佳春太痛苦了,我不想看着你们这样痛苦。一切祸根都在我这,我应承受一切。我爱你象爱佳春一样,昨天我看着你远去的背影。心想,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也会爱上你,谁让你这么好呢。好人应有好报。我不用激将法,你们是不会接受的,应该让佳春给你生个儿子,你们才是一家。”
佳雨听到这,一把把天晴抱在怀里哭道:“好哥们儿,我们误解你了,你永远是诡计多端,我报复了你的诡计多端。春以后无论生男还是生女,他都是你的。天晴你应该满意了,可你蒙受了耻辱,你会怪我和佳春吗?”
“不会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更爱你的孩子。佳春不想去找你,她想领养一个,我不干,我觉得,就是你们的好,你们的就是我的,我会视为己出。佳雨放心吧,我真的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