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官兵走了半日,忽见对面来了一大队官兵押解着足有几百个农夫模样的人。
手持鞭子的官兵向前对一个骑着白马的军官行礼说道:“下官已经按吩咐将人数补齐,请大人定夺。”
那白马军官道:“好,这样我们就能交差了。”
然后对着被征来的人说道:“你们都听好了,你们已经备籍,一路上不要想着逃跑,大秦的律例你们都知道,跑了一人,诛杀九族。你们都要去渔阳(今北京市密云西南)防守,为我大秦保土守疆。”说完转过头去,叫了两人前来。“这二人负责一路上负责看管你们,都得听这二人的,不然,你们家人难保。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大秦律例甚是残酷,人人谈之色变,谁也不敢言声。只能跟着二人向渔阳而去。
陈胜,癞子,吴广几人夹在人群之中。陈胜忽然发现很多人好像很熟悉,怎么回事?难道见过他们。
“大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陈胜转过脸去,不禁大喜。
“武臣,是你,我还以为你战死了呢?”
原来此人叫武臣。
“大哥,真是巧合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我们还以为你战死了呢,这些人你不熟悉吗,大都是我们楚军旧部啊。”
“是吗?怪不得我感觉这么眼熟。”
“周文、邓宗、葛婴、宋留,还有好多你认识的,都在这个队伍里,他们让我来看看,他们也觉得是你,现在就在后面。”武臣道。
“癞子,你也没死啊。”武臣又看到了癞子。
“真他娘的巧啊。”癞子嘿嘿的笑着。
“我去给邓宗他们几个说。”武臣脚步慢了下来,退到了后面。
不一会,十几个人赶到陈胜身边。
“大哥。”“兄弟”众人七嘴八舌。
都是老相识,众人虽是被征去防守,但能同时碰到一起,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感觉不到行途的劳累。
那两名看管的军官成了队伍中最忙碌的人,队伍有九百多人,只有两人是看守的军官,自是看管不来,只行途的第一天,就遇到麻烦。
先是有人不知为何打起架来,待到吃饭又乱作一团,本来队伍中已经安排好了专人看护粮食,一人每天只能平均到很少的一点口粮,正好到渔阳差不多吃光,自然人人天天都难以吃饱。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竟乱成一团,有的吃的饱饱的,有的则什么都没有吃到。
二人只得将队伍停下。
看来两人看管是不够的,要从队伍中选出几个能干屯长的帮助管理才行,不然路上不定出什么岔子。
听到要选屯长,武臣立刻联络他人,一致推举陈胜。
两个军官看到陈胜个子大,身体强壮,众人又一致推举,心想正好可以用此人控制众人,就答应了。陈胜也不推辞,正好趁此机会和楚军旧部联络感情。
二位军官让陈胜再推举一人做屯长,和陈胜一起管理。陈胜推举了吴广。二人自从相识,交谈中感觉此人不俗,很有见识,而且也有些抱负,不像以前的那些楚军中的部下,都粗鲁无智,管理众人只会惹更多的麻烦。即是陈胜推荐的,众人也无异议。二人随即成了这九百多人队伍中的屯长。
陈胜吴广二人成为屯长,二人关系更近,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秦朝律例,到边关戍守是有行期的,误了行期,都要被杀头,二人不敢怠慢,和众人一起天天匆匆向北赶路。可是天不随人愿,到了大泽乡时,队伍竟遇到了连天的大雨,大雨一连下了几天,道路都被雨水冲毁,队伍只得停下,扎好营帐,等到天放晴再走。
大雨竟没有停止的意思,队伍等了几天,还是不能动身。
这日,吴广找陈胜商议:“大哥,怎么办?这雨下个不停。”
“我也正发愁呢,我算了一下,这里离渔阳有几千里,就是现在雨停了,我们也不会在行期规定内赶到了,大秦律例,是要被杀头的。”
“是啊,我也正想这事,我们难道要白白送死?不如开小差逃吧?”
“是啊,反正大部分都是无家的光棍,就是有家的,这次到了渔阳一样是死,开小差被抓回来也是死,我看还不如起来造反,都是死,总比送死强。”陈胜其实已经想了很多天了,这也是他为什么答应做屯长的原因,可以用来笼络人心,到时候为其所用。他在路上还想起了那个女妖的话,不是说要帮自己做皇帝吗?现在反正是死,倒要看看那女妖会不会出现。
“大哥,你怎么说就怎么办,我看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干他娘的,死也要死个痛快,比这样憋屈着强。”吴广听了陈胜的提议很兴奋。
“不过要反总得找个理由,按说现在天下的老百姓受秦的苦已经很久了,但老百姓好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反的,如果让他们认为是顺应天意,能回应的就多了。”
“是啊,你说怎么办好?”
“不如这样,听说现在二世的皇位来的并不光明,是赵高在里面做了手脚,本来该做皇帝的是扶苏公子,扶苏仁慈宽厚,他若是皇帝,天下一定不是这样,还有,我们楚国大将项燕项将军,为了楚国立过大功,现在不知道死活,如果我们能借着扶苏和项将军的旗号号召天下,楚地的人一定能够响应,大泽乡这里就是楚地,正好起事。”陈胜想到了这个借口。
“好,就这样办,可怎么才能让人认为我们是顺应天意呢?”
“不如这样。”陈胜附到吴广耳边,如此这般,二人当即议定。
第二日中午,天色稍稍放晴,但是道路被大雨冲毁,两个军官只能派出部分人去修路。余人继续等待。
吴广来到一个军官前,那军官因陈胜吴广的对兵士们的管理,大为省心,所以对陈胜吴广二人倒是和善。看到吴广跑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吴广嘻嘻的答道:“近日大家多受这大雨之苦,每天又吃不了多少粮食,恰好有些人手中还有几个小钱,想买几条鱼吃,不知行不行?”
那军官每日有人伺候着,吃的自是不错,看到吴广来求情,心想反正花不到自己的,不如作个人情,让他们去买,这样吴广自然更卖力,自己在路上也更省心。
“让他们快点啊。”
“好嘞。”
不一会的功夫,武臣几个买来了几条大鱼。
“娘的,你们看这鱼真大,都活多少年了。”武臣嚷嚷着。
“快点把鱼弄好。我去找陈大哥去,让他来吃鱼。”吴广对武臣说。
“那我先弄这条大的,够两个人吃的,呵呵。”武臣动手剖开了鱼肚子。
“哎,这是什么,娘的,这鱼怪不得这么大,什么都吃啊。”武臣从鱼肚子里拉出一个布条子。
“是吗?”吴广走了过来。
“可不是,你看,还挺新的,还是丝绸的,看来是哪个娘们洗衣裳的时候让这鱼把裙摆子撕破了,哈哈。”
“这上面怎么还有字?”吴广拾起那块绸布来,好像发现了什么。
“什么字,我看看,嘿,还真是。”
“陈胜王。”吴广小声念道。
“这可真奇了,不是写的大哥吗?”武臣叫道。
“你叫唤什么,想让那两个狗官听到啊?”
“奥,我这不是奇怪吗?”
“难道陈大哥要当王?鱼肚子里出现的东西,看来是天意啊,武臣,大哥是富贵之命,上天之意啊,如果陈大哥要反,你跟着陈大哥吗?”吴广悄声问武臣。
“当然了,反他奶奶的,看来陈大哥是当王的命啊,跟着陈大哥,定能享荣华富贵。”这家伙本就是个武夫,现在听吴广说天意如此,立时两眼放出光来。
“好,你悄悄的告诉其他弟兄,千万不要让两个狗官听到。我去告诉陈大哥。”吴广说完,向陈胜的方向跑去。
武臣把那块丝绸塞进袖口,转身进了营帐。
“陈大哥,看来我们的方法已经起效了。”吴广跑到陈胜跟前说道。
“是吗,这些还不是够,能再想个办法就好了。”陈胜道。
“是啊,那样就会有更多的人相信了。”
“有个人说过要帮我,不知道会不会来啊,——,不会,她如果要来也该出现了,我怎么这么幼稚。”陈胜自言自语道。
“陈大哥,你在说什么?”吴广问道。
“没什么,想起一件事。”陈胜忙说道。
“大哥,我看这样吧,营帐东有一座破庙,我到晚上,——”吴广悄声对陈胜嘀咕着。
“好,还是你脑子灵光,就这么办,早起事早不受这份罪。”
半夜。破庙旁,一个黑影潜了过来。
不一会,一堆篝火燃了起来,顿时,破庙旁火光一片。
“嗷嗷嗷嗷——嗷嗷——”忽然篝火附近响起了狐狸的叫声,狐狸的叫声很特别,声音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而且叫声很脆,有点像女人哭泣的声音。
“是什么?”
“那边怎么有火,什么叫的?”
“好像是狐狸啊。”
“这么多狐狸啊,周围都有叫声啊。”
营帐里的士兵都被这叫声惊醒了,都出来向破庙的方向张望。
“嗷嗷——嗷——大楚兴、陈胜王——嗷——大楚兴、陈胜王”狐狸的叫声不断传来。
“狐狸说人话了,妈呀,遇到鬼了。”
“什么鬼,你们听到了吗,是-大楚兴、陈胜王。”
“真是奇怪,听说今天还从一个鱼肚子里发现了写着陈胜王的丝绸呢。”
“哎呀,看来陈大哥要发达了。”
人们议论纷纷。
两个军官的帐篷离破庙最远,等到出来,狐狸的叫声已经没了,篝火也灭了。
“都干什么呢,还不去睡觉。”
“奶奶的,明天就得赶路。”
众人看到两个狗官出来,都纷纷进来营帐。
陈胜此时正在营帐旁一个土沟里,一个黑影跑了过了,是吴广。
“行啊,怎么弄的,怎么四周都有狐狸叫。你说话啊,怎么了?”陈胜问吴广。
“大哥,吓死我了,根本不是我叫的。”吴广气喘吁吁。
“什么,不是你叫的?”
“不是,火是我点的,我点着火,刚想学狐狸叫,只见一团黑影唰的一下就从火堆前飘了过去,然后就发出了狐狸的叫声,那黑影绕着营帐,不一会就又回到火堆旁了,在我眼前一晃就没影了,是它叫的。”吴广仿佛后怕的很。
“是吗,你不用怕,我知道那个黑影是什么?看来她没有食言。”陈胜并不感到惊讶。
“是什么啊?大哥,那是什么东西啊?”吴广问道。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我们明天看看都什么反应。”
“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胜走出营帐。
“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啊”
“你懂什么啊,这就叫天命所归。”
“是啊,有的人天生就是富贵命,只是没到时机而已。”
人们都在议论纷纷,陈胜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大哥,看来起作用了。”吴广赶到陈胜身边说道。
“是啊,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武臣几个人跑了过来。
“大哥,看来你才是真龙啊,干他娘的,我们跟你干。”武臣叫道。
“你怎么这么毛糙,听大哥说。”吴广说道。
“各位兄弟,我们反正误了期限,不如反了,大丈夫轰轰烈烈一场,死了也值。”
“好,反了”
“对听大哥的。”几个人摩拳擦掌。
“大哥,不能这么莽撞,我们得制定个计划。”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说道。
“哎,这个兄弟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啊,你说的很对,是要制定个计划,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陈胜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叫子剑,我们是后来才认识的,这小子力气大,功夫好的很,而且很有点鬼点子。”武臣说到。
“是吗,那依兄弟之见怎么办才好。”陈胜看子剑身强力壮,而且看来有些见识,很是喜欢。
“现在看管我们的就这两个军官,我们先要干掉他们,然后集合大家,讲清厉害,让大家知道反正是一死,这样才能跟着大哥干,不过昨天发生的两件稀奇事,大家都认为大哥天命所归,我想不会有人反对的,不过杀这两个狗官,一定要大哥亲自参与,这样才能服众。”子剑说道。
“那好办,我帮大哥。”吴广说道。
下午,两个军官又喝的醉醺醺的,吴广跑到两个军官的帐篷。
“你小子来做什么,大爷要睡觉。”一个军官叫道。
“睡什么啊,我们反正已经延误了期限,不如大家都散伙吧,你们也落个清闲不是。”吴广笑着嚷道。
“什么?你他妈找死啊。”一个军官怒道。拿起一个军棍就要打吴广,吴广迅速跑到帐外。
“你他妈还跑,老子杀了你。”那个军官摇摇晃晃的追出帐外,拿着剑要刺吴广,可喝酒太多,手不停使唤,剑刺的一点力度也没有。吴广顺手夺过宝剑,一下子就把这军官砍到在地。
“他妈的,真反了?”另一个军官听到响声也跑了出来。陈胜从帐旁绕了过来,那军官正要刺吴广,陈胜从后面一把抓住了那军官手腕,有另一只手猛的一击,宝剑便到了陈胜手中,陈胜手起剑落,那军官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子剑,把大家聚在一起。”陈胜对子剑喊道。
“杀人了,杀了官家了。”
“哎呀,怎么办啊?”大家都很惊慌。
人很快就聚到了一起,九百多人,倒有黑压压的一大片。
陈胜大声叫道:“大家不要议论了。”
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我们现在已经误了期限,大家也都知道,大秦律例误了期限是要杀头的,难道我们现在还要赶到渔阳等着官府砍我们的脑袋吗?”
“不能”很多人附和道。
“如果我们大家都跑了,被抓住了还是一个死,反正都是死,不如反了,比天天受这份窝囊气强,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白白送死,死也要死出个名堂来,难道那些王侯将相就是天生注定的吗,难道我们是生来就是要挨饥受饿,被人奴役的吗?”
“不是,我们听你的。”兵士们大声叫道。
“我听说现今的二世本来不该当皇帝,应该当皇帝的是公子扶苏,我们反了他也是替天行道,楚国大将项将军也是一条好汉,现在的地面就是楚国旧地,我们就以楚为号,反了大秦,不要再受这暴秦的苦了。”
“那谁应该做我们的头啊?”子剑对大家喊道。
“陈胜,陈胜。”队伍里一片沸腾。
子剑对陈胜使了一下眼色。
“那我推荐一个人辅助我一起商议起事好不好?”陈胜大声道。
“全听你的。”
“那吴广如何?”
“吴广,吴广。”人群中又喊了起来。
陈胜要的就是这些。当下二人吩咐众人搭了一个台子,又做了一面大旗,旗上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楚字。九百号人对着台子磕头盟誓,发誓顺应天意,推翻大秦。誓毕,二人吩咐,立时攻取大泽乡。
战事出奇的顺利,九百号人一下子就占领了大泽乡。一群小官吏还没有反抗就已经被打死了,连投降二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人们受这些狗官的苦已经够多了,附近的农民听到有人反了,都纷纷来投奔起义军,很多老乡都拿出粮食来犒劳起义军。队伍一下子膨胀起来,没有刀枪,就削尖了了很多木棍做武器,没有旗子,就砍了竹子当旗杆。
队伍一下子膨胀到了几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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