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醋了?”范哲上身微倾,靠近师雨柔,嘴角扬起一丝坏笑:“打听我那么多私事,不知道段夫人想做什么?”
师雨柔微微皱了皱眉,不满意范哲靠她这么近,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我想范先生你误会了。”急于伸手推开范哲,师雨柔没注意脚下的水渍,脚上穿着的Dior高跟鞋踩在上面打滑,一时掌握不到重心。
范哲一只手抓住师雨柔的玉手,另一只手托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轻声哈气:“雨柔,你还是那么粗心大意。”
师雨柔推推范哲,见推不开他,无奈写在她精致的脸庞:“范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雨柔。”
“师雨柔!”范哲一字一顿:“纵横师道红的孙女不就是你!装蒜不是这样的装的!请找一个找点的理由。‘我不是雨柔’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她和他脑海里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师雨柔。
见范哲不相信自己的话,师雨柔叹了口气:“我们到那里去说。这么站着,我和你都挺累的。”她不喜欢穿高跟鞋,走了两步,发现自己似乎把脚崴了,干脆脱下穿着不舒服的高跟鞋,赤脚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
范哲坐到她的对面,两人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范先生,你真的误会了,我并不是师雨柔,我是师雨菲,雨柔的双胞胎妹妹。”她本来不想参加今天的酒会,要不是那个人一再哀求她,她也不会坐在这里让范哲误会。
“我也有个妹妹。我们是双胞胎,从出身的那一刻起,我们不曾分开过,吃住都在一起。”雨柔曾经对他提起她是双胞胎,但她妹妹已经......“雨柔,你编个像样点的理由,你自己亲口告诉我你双胞胎妹妹已经死了!”
师雨菲拨了拨左耳紫色长耳坠:“雨柔竟然跟你提过我的事情。”用勺子搅拌侍者送来的卡布奇诺,小尝了一口:“太甜了,大概只有雨柔才喜欢甜腻的咖啡。那次意外之后,我被一家人家收养,几年前被爷爷找到,回到师家。”
范哲仔细观察坐在他对面的师雨柔,分毫不差的相貌,第一眼看,他的确误以为是同一个人,可留心观察,又觉察出一些不同,他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气质。记忆力的雨柔是耀眼的太阳,释放炽热的温暖;眼前的师雨柔是皎洁的月亮,散发盈盈的冷辉。因为再次看见她带来的震撼,内心有意忽略她们的不同,宁愿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雨柔。
“实在抱歉,把你和雨柔弄混,做出无礼的举动。”即使再怎么希望她是雨柔,范哲无法忽视她们的区别:“希望段夫人可以谅解。”
“没关系,很多人都把我们两个搞错,别再误会就好。”师雨菲摇了摇头,紫色长耳坠随之摆动,留下紫色的靓影。
“段夫人碰见雨柔的话,请替我转告她我在等她。”两个人交换名片,范哲欠了欠身,和师雨柔道了个别,便离开了。
师雨菲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纯黑咖啡:“段夫人......”她自嘲地笑了笑,从手包里摸出镜子照了照自己。雨柔,我真羡慕你,有个人,不追问你去了哪里,一直一直在等着你信任着你。
海天公寓,范哲隔壁的单位
清风溜进客厅,混着都市的气息,俏皮地吹得书页乱翻,同样款式的沙发,同样的摆放位置,同一种颜色的背景墙,同一牌子的音响,这间公寓的装潢就是隔壁范哲居住的翻版。
“公寓,我用王初晴的身份登记,你出门小心,范哲不会发现的。”拿了块湿水的抹布,师雨菲擦掉桌面上的灰尘:“幸好范哲这两天出差,你可以在他不知情地状况下搬过来。”两三个货运公司的人员抬着衣服等身高,用牛皮纸和泡泡纸层层包裹住的东西进屋。雨柔做起事情,总是动作大,不被他发现是不可能的。
师雨柔指挥货运公司的人员把东西抬进画室,这所公寓唯一与隔壁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将茉茉的房间改造成她的画室:“我请欧阴大哥以实地考察的理由,要求范哲一起出差。”师雨柔脸庞苍白无血色,指尖几乎都泛着紫色。
“要我帮忙吗?一个人忙不忙得过来?”
“不用。”师雨菲用手肘隔开扑过来的师雨柔:“你娇生惯养的,连抹布都不会洗,少在那里装勤快。还是让我这个普通家庭出身的人做吧,起码不会打烂东西。”
师雨柔抓住师雨菲的胳膊,漾起光耀到爆棚的笑容:“菲菲,你真好,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看着与自己一样的脸做出可爱无比的表情,师雨菲翻了翻白眼,一阵恶寒:“真弄不明白你。明明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见他?”长发梳成马尾,用一块头巾包裹住脑袋,师雨菲把脏了的抹布扔进水桶搓洗。
师雨柔垂下眼帘,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见他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想到时候,再面对分别。我只要知道他生活得很好就可以了。”
范哲真的生活得很好吗?想起那晚范哲失落的表情,师雨菲心中不免有些疑问:“见不见他,由你决定,别让自己遗憾就成。”
“你也是。嫁给段行风,你幸福吗?”师雨柔拆掉外包装的牛皮纸,让工人帮忙把画架到画架上去。
晃了晃紫色水晶耳坠,师雨柔落寞地朝师雨柔笑了笑:“我没得选择,段行风是最合适的人选,无所谓幸不幸福。”
当包装被拆除,露出里面的画时,师雨菲,以及货运公司的任运轻抽口气,傻愣愣地看着那幅画。
话中有着一个俊美干净的少年,坐在沙发中偏头浅眠休息着,亚麻色的发丝垂落在额际和脸畔,巧妙地运用管线,让少年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略微泛着光,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开即可,裸露出结实的胸膛,手里拿着一本书。
那种休憩中带着浅浅微笑的水溶让少年看起来非常柔和,仿佛浑身泛着一种吸引人的光芒。
“这......这是......范哲?”师雨菲指着画布,扭头问正在给钱的师雨柔:“感觉不像啊!”初次见面,范哲给她的印象是冰冷疏离,浑身蕴藏危险的气息;而眼前是一幅温柔宁静又魅力的人物画,莫名得让人看了脸红。
打发了货运公司的人员,师雨柔回身:“是他,我记忆中的他。”无数次,病痛折磨得她无法入睡,彻夜无眠,她一遍又一遍在心中临摹范哲的样子,假装范哲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这幅画让师雨菲能感觉到师雨柔对话中主角满满的爱,温柔而浓烈:“雨柔,既然那么爱他,你去找他吧。”
盖上白色画布,师雨柔摇了摇头:“爱,不一定要在一起。我实在不忍心他再失去一个他爱的人。”当年,失去***范哲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试图用暴力发泄心中的悲伤痛苦。
时代广场附近新开了一家雅马哈专卖店,新款上市,店员正在给橱窗换心展品。范哲进过时,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展品是天剑K越野发烧版,宝蓝色与黑色相间,流畅的线条让他想起飞鸟的速度。
好久没骑过机车,从得知师雨柔订婚,他将莲火留在waitingbar后,就再也没碰过机车。身体贴合火热的引擎,颤动的机车以及追风的快感,都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遥远不可触及。这些年,从普通轿车,到SUV,再到跑车,他心底最爱的始终是以为在拥挤的车海里穿插游动的鱼。
思绪漫无边际地拓展,导致范哲心不在焉地与人肩膀碰撞,手上喝了一半的饮料也都溅到双方的身上。
“瞎了你的狗眼!撞到大爷的身上!”被饮料溅到不多的少年脑门上贴着不良二字,无论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是满身铁链饰品的衣服都强调他的叛逆,破口大骂同时还推了范哲一把。
“抱歉,我没主意到。”不良少年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风格的男孩,一个不良少年没什么,几个不良少年在一起就有可能会出事。范哲脾气有所收敛,不想闹出什么风波,顺口道了个歉,想绕过他们离开。
“嘴上说说就算啦?撞痛了本大爷,怎么着都该表示表示吧?”少年伙同几个朋友拦住范哲,不让他走。
范哲挑了挑眉:“你想怎么样?”
“你撞痛我,我得上医院检查,给我医药费,就这个数好了。”不良少年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比划。
范哲冷冷大量少年,深黑的眼眸锐光一闪,逼人的气势直指不知死活的少年,又渐渐散去:“你说话中气十足,不用上医院。”
“你......”新进不良少年被前伪好学生实不良少年一瞪,气势顿时爱了一节,后面的小弟叫嚣:“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嘛?他是夜焰盟的K哥。”
“夜焰盟?”范哲语气轻佻,含着蔑视:“那是什么组织?”
“S市最大的暴走组织。”不良少年K哥挺了挺胸膛:“我们赛车,警察都得为我们开道,维持秩序。”
“那又如何?”范哲满不在乎。现在,暴走族素质真不怎么样,一看就知道眼前的K哥是只软脚虾,他一拳就可以把他撂倒。
“你......”不良少年受到范哲的轻蔑,正要发作,好好教训范哲。
“范先生,真巧,在这里遇见你。”师雨菲盈盈而立在不远处,身后七八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魁梧保镖一字排开,威力自然不消说,不良少年们没再吭一声,飞快溜走。
“段夫人。”范哲颔首。
“范先生真是好脾气,对那种人还能好声好气。”师雨菲温柔地笑了笑,不施粉黛的她清纯得像个大学生,简单的T血衫搭配牛仔裤,并非什么名牌,几百元的行头,师雨菲穿出别样的风致。
“呵呵。小年轻不懂事而已,没必要计较太多。”师雨菲眼睛透着真诚的称赞,范哲心虚地干笑两声。好脾气向来不是他的代名词,这些年的历练告诉他很多事情,可以不用拳头解决的就避免用拳头,刚才的不良少年们,他并没有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