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雨柔这混蛋,消失了七年不见踪影不说,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范哲仰头灌倒一罐啤酒,愤怒地将罐身揉成一团,“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的周围已经布满废铁。
Phil问平哥:“要不要再开一打?范哲这两天特别狂躁。”
平哥摸摸下巴:“这几天,范哲都这样,习惯就好。Tim再拿两打啤酒。”反正喝酒前,范哲把钱包交给他了,有钱不赚是傻瓜。
“他发酒疯怎么办?”Tim拿酒过来,苦着脸:“范哲发起酒疯来,会不会砸了waitingbar?”七年前的这个月发生太多的事情,范哲飙生死路,雨柔失踪,他们两个在一起,难怪范哲一到这时候就开始发疯,不受理性支配。
“你见过他发酒疯吗?”平哥阴笑。
“好像没有,我记得他醉了就直接睡,范哥酒品不错。”小米送完酒,一蹦一跳地回到吧台。
“再来一打!”范哲豪爽地拍着圆桌,桌上的花瓶跟着颤了一颤,Tim的心也跟抖了一抖。今日的waitingbar,他有一半的股份,不可以眼看着bar被喝醉的怪兽砸了。
“范哲,过去的就让他过去!雨柔,连她妹妹都不知道去向,摆明她不想见任何人。”Tim大着胆子劝说,回头看李平他们,一脸目送壮士远行的表情。
范哲冷冷地盯着Tim看,看得他背后凉飕飕,生怕范哲一不高兴拳头一举挥向自己,眼珠子不动地观察周围环境,找好三四个后退角度。
范哲瞪完人,继续一个人喝闷酒。
平哥看不过去,清咳两声:“我说,年轻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别太钻牛角尖。”飞快掏出一根烟。
“鸡婆。”范哲嘴巴依旧毒蛇:“再来杯深水炸弹。”
知道范哲现在是一点就爆的炸药,Tim老老实实地转身到吧台里调酒,嘴里嘀咕了句:“第三杯了,当心炸死你。”
“最近,夜焰盟崛起。”平哥上下寻找他的打火机:“老在找绝舞的茬,方仔处理得有些焦头烂额。”
范哲抬起头来,目光一闪:“夜焰盟?”
“是啊。遇到绝舞的小弟,二话不说,一照面就开打,说九华山是他们的地盘。”平哥点上烟,自以为潇洒地吐出烟圈。
“夜焰盟里面是不是有个叫K哥的?”范哲一口气干掉三瓶啤酒,擦擦嘴巴。
“你怎么知道?听说,这个K哥,夜焰盟新进的干部,车技普普通通,为人嚣张跋扈。”平哥有个绰号“万事通”,对任何情报都了如指掌,得功归于他鸡婆的八卦性格。
“我已经领教过了。”范哲双手抱胸,嘴角挂起冷笑。
“你没怎么样他吧?”
范哲耸了耸肩,摊开手:“我一向和平主义者。”
平哥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范哲,一副见鬼的表情。范哲等于和平主义者,这个等式成立的话,世界就该2012了!
“不过,无论是谁,绝舞绝对不能被欺负!”范哲眯起眼睛,许久不见的嗜血光芒凌厉地扫视众人。
“范哲你去哪里?”Tim朝着范哲离去的背影喊道。
范哲摆摆手:“去九华山跑一圈。”
平哥和Phil对视一眼:“我有种别人要倒霉的预感。”叼着烟,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Phil心有戚戚焉:“不是我们就好!”本着别人的孩子死不完,况且还是对手的孩子,随便范哲这个哥斯拉去蹂躏。
回海天公寓时,抬头看看范哲的公寓,客厅漆黑一片,他没有回来。
压低鸭舌帽,师雨柔抱着侥幸心理,尝试开公寓的大门,他没有换锁,自己留着的钥匙依然可以打开这间公寓的大门。
鞋脱在门口,赤脚进入屋子,屋里的摆设与她当初离开时,一分不差。步上二楼,进入自己的房间,自己用过的浴巾还挂在椅背上,从房间辟出来的小画室里,贴满了自己偷偷画的范哲的素描。范哲看到这些,一定得逞地笑。
来到范哲的房间,床上摆着自己爱用的抱枕——大耳兔,她目光被书桌旁一整箱的纸吸引住,厚厚一叠,每张上面都写着“我等你”。
师雨柔眼泪无可抑制地划过脸颊。
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段夫人”,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下意识地回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骑着莲火的骑士。
“段夫人?”范哲伸出手在师雨柔面前摇晃了几下。
“范......先生,叫我雨菲好了。段夫人,听起来,我比你大了一圈似的,我有那么老吗?”师雨菲扯扯嘴角,挤出一个微笑。
“那叫我范哲。”莲火停在一旁,范哲下车:“段先生没有陪你吗?”白天梳起的马尾辫放了下来,也换了一身衣服,风格贴近以前的雨柔,毕竟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品味相近也很正常。
师雨菲摇了摇头:“他最近比较忙,没多少空余时间。”看了莲火一眼:“你骑机车?”
范哲没有熄掉引擎:“以前玩的,经常载着雨柔跑山道,还教过她,只可惜,雨柔是两个轮子的白痴,怎么教都教不会。”嘴里不饶人,把雨柔扁得一无是处,眼底却饱含对她的柔情。
“可以载我兜一圈吗?”
“当然可以。”范哲不会拒绝雨柔的妹妹提出的请求,他本来打算上九华山,载一个没多大问题。
“去哪里?”
“九华山。”
当夜风刮痛脸颊,风中传来熟悉的引擎咆哮声,混合着空气的味道,车在城市繁杂的车流里穿梭。
师雨菲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搂紧范哲的腰,脸趴在他背上,感觉两人身体的贴合,以及范哲的体温。
飞驰的车仿佛再让时间倒流,怀念御风而行的快感,莲火驰出郊外,驶上九华山道,远离城市的喧嚣。山上的夜风含着草木的清香,空气没有城市里浑浊,沁人心脾的甘甜增添了记忆里的美好。那时的他们,还很年轻,一辆车两个人形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相伴追风,肆意挥洒青春。这里的每一个弯道,坡度大小,都无比熟悉。
长发飞扬起来,熟悉的香味钻入范哲的鼻子,他突然咦了声:“前面有车流。”九华山向来是绝舞聚会赛车的地盘,前赴后继的组合发现他们无法在九华山山道超越绝舞创造新的纪录,纷纷放弃,改去天都山道或者平水山道飙车。除了绝舞的车流,很少有的大规模大范围的车流在九华山道飙车。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范哲加快速度赶上,七八分钟后就追上了车流的尾巴,他清楚看到每辆车的尾灯上都贴着黑红的火焰。
范哲嗤笑了一声:“夜焰盟。“目光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自己还没找他们,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炽热的能力积聚在每一寸皮肤上,无法压抑,他压低身子,回头一笑,对师雨菲说:“抱紧。”
暗红的莲火顺畅地游进车流,在各种诡异的角度和空隙下不断游走穿插,一次一次超越前面的机车。范哲总可以抓住车与车之间交错出狭隙之时,在间不容发的时刻穿越过去。七年没有开车,技术与直觉没有丝毫退步,是老天对范哲的偏爱。雨菲静静伏在范哲背上,体验这一刻刺激的宁静。
刚开始,夜焰盟的人并没发现队伍里混进不和谐的音符,范哲的动作极为娴熟,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超了过去。他越超越快,行驶到车流中游时,被超越的车辆才发现自己面前是辆陌生的车,尾灯上没有贴夜焰盟的标志,却如同鬼魅在他们面前穿梭。
夜焰盟的车流在信号指挥下进入警戒状态,没有因为来了侵入者而乱了自己阵脚,中前方的机车开始放慢速度合并在一起,阻止范哲前进的脚步。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范哲,传说中的幽灵之火——莲火。夜焰盟的反应速度虽快,范哲却不放在眼里。车上虽然载着一个人,车整体平衡却不受影响,他趁夜焰盟的人害怕相互碰撞而不敢靠得太近时,在细小的夹缝里游走超越,实在太小的间隙,他就以蛮力强行闯过,就像当年他教师雨柔穿过人墙一般。
浅浅地,犯错的骑士越来越多,车流里响起咒骂声,懊悔声,赞叹声......被甩下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那辆机车挺陌生的?”
“车尾好像贴着蝴蝶翅膀,那是绝舞的标识!”
“暗红色,贴着绝舞的标识,是莲火!”
“莲火?传说中,赢了华天生死路的莲火!”
七年前,莲火单挑金豹的生死路,最后还可以全身而退,在暴走族间俨然变成一个传奇,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莲火突然在S市的暴走族之间消声灭迹,失去踪影,绝舞的人对于莲火的去向三缄其口。现在莲火突然在九华山山道现身,一出现就挑了他们车队,莲火还真是传说中的好斗。
“绝舞的莲火回来了!”
在信号的指挥下,前方的车子一字排开,将山道堵得密不透风,连个苍蝇都飞不过去,更何况载着两个人的机车。
夜焰盟的人铁了心要把他们挡下来。
范哲没回头,叮咛两句:“抓好,放松。”师雨菲轻轻地嗯了声。范哲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现在坐在他身后的是雨柔,她大概兴奋地大叫,顺带挑衅对方几句。
范哲转动手把,加速油门,脸上扬起放肆张狂的笑容,映衬在红色的尾灯下,分外炫目耀眼。